第60章 複仇

  夜夜歡沒有解藥,要麽同男子歡好,要麽苦熬,直至藥效減弱。


  城西的別莊裏,左沐昔陪著她,熬著分分秒秒!


  直至次日淩晨,賀其施才悠悠轉醒。


  她發覺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左沐昔的麵容俊美至極,眼下一片青影,眉毛輕蹙,睡得及其不安穩。


  他的裏衣有些淩亂,已經汗濕,露出的頸脖、胸口全是點點紅痕。


  賀其施下意識抬起手臂,好似千斤重,傷口已經被細細包紮過。


  她頭腦有些暈沉,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感覺到頭頂的呼吸變淺,賀其施急忙閉上了眼睛。


  左沐昔睜開了眸子,細細端詳懷裏的人兒。


  撥開了她前額的亂發,檢查了手臂,這才落下一吻,緩緩起身,落下紗帳,開始穿衣梳洗。


  幾聲敲門聲響起,戈山走了進來,望了一眼垂下的紗帳,攥緊了拳頭,垂首低聲稟告:

  “劉伶關起來了,該如何處理?”


  “剁了手腳,扔到劉府門外!”


  看了一眼紗帳,左沐昔又道:“先關著吧!”


  賀其施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輕喚叫醒了她。


  隻見春蘭站在榻前,臉上帶著笑意,眼裏卻是淚。


  賀其施瞬間想起冬梅,掙紮著道:“冬梅……”


  春蘭握住了賀其施的手,柔聲道:“小姐放心,馮小姐、意娘小姐已經將冬梅姐姐下葬了,小姐不用擔心!”


  春蘭並不知道冬梅、賀其施經曆了什麽,隻將自己知道的說予小姐聽。


  賀其施掙紮著起身,“我要沐浴!”


  “好,好,好!”春蘭備好了水,賀其施在浴桶裏待了一個時辰。


  左沐昔在亭子裏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


  侍立一側的戈山兩頭擔憂,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小丫鬟來報,賀其施已經梳洗完畢,正在用飯。


  戈山長籲了一口氣,上前問道:“主子吩咐的事兒還準備嗎?”


  “照舊!”


  戈山躬身一禮,退出了涼亭。


  整個白日,賀其施倚在美人榻上發呆,左沐昔都沒有現身。


  春蘭心裏擔憂不已,經此一事兒,小姐比往日更為冷淡,周身散著冷氣,好似怎麽都捂不熱。


  直至晚間,戈山將春蘭叫出了屋子,言稱左世子有請。


  春蘭為賀其施披上了狐狸鬥篷,抱著暖爐,出了屋子,向涼亭行去。


  剛到九曲長廊,長廊兩側的千餘盞燈籠瞬間點亮,照得長廊恍若白晝。


  而長廊的盡頭,正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眉眼俱笑,一如初見。


  賀其施鬆開了春蘭的攙扶,一步步向前行去。


  腦子裏全是他們相識近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左沐昔看見她,幾步上前牽住了她的手,兩人步入亭子。


  亭子燒著地龍,暖如春日,窗邊掛了一串串珠簾,亭子外,白雪紛飛,紅梅暗香陣陣。


  窗邊一溜的玉簪花開正好,左沐昔拉著她坐在了桌旁,桌上全是她平日愛吃的菜肴。


  “施兒,今日是你生辰,你放心,以後每一個生辰,我都會陪著你!”


  賀其施聽著左沐昔的話語,頓時怔在了原地。


  原來今日是她的生辰!

  前世嫁人前,祖母有一次幫她過了個熱鬧的生辰。


  嫁入忠勇候府後,幾乎所有人都忘了她的生辰。


  而這一世,為她過生辰的不是至親,而是走進心裏的他!

  賀其施看著麵前碗裏的長壽麵,眼淚嗖嗖落下,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左沐昔心裏悲痛不已,真希望她大哭一場,將心裏所有的鬱結都發泄出來才好。


  ***

  幾日後,邢府擺宴。


  賀其施在馮子英、左青青的攙扶下下得車來。


  邢府門外停滿了馬車,到處都是衣著高貴的官員與家眷。


  她們款步提衣入得暖廳,邢嫣正隨母親招呼女客,衣著高貴,妝容精致,笑靨如花。


  當她看見馮子英和賀其施,麵上的笑容一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當日賀其施失蹤,馮子英、左沐昔逼問邢嫣,左沐昔冷冽異常,句句直刺她的心頭,至今想來,手腳還有些發軟。


  看到母親關心的眼神,邢嫣恢複了常色。


  這是邢府,是她的家,她們想隻手遮天,門兒都沒有!


  隨即換上了笑臉,下巴微抬,麵露倨傲之色,上前相迎。


  酒至半酣,邢嫣有些頭暈,決定出去透透氣。


  出了暖廳,行了沒幾步,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便沒有了神識。


  ……


  不一會兒,邢嫣的丫鬟寶珠急急忙忙進了暖廳,在兵部侍郎邢仁義夫人王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王氏麵色大驚,礙於眾人在場,過了幾息,勉強恢複了神色,招呼賓客慢慢享用,打算出去查看。


  席間一個小姐嬌滴滴出聲,“祖母,我有些頭暈,想隨王夫人去園子走走,聽說邢府的紅梅可是京城一絕呢!”


  說話的小姐是謝玉樓的堂妹謝玉兒,身側的老夫人正是禮部尚書謝晉的母親,謝玉樓的祖母。


  謝老夫人年輕時才貌雙絕,被請入宮裏,為公主、妃子教授禮儀,深得太皇太後賞識。


  謝老夫人點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了身,不少小姐雀躍不已。


  王氏隻好應了,給寶珠使了一個眼色,陪眾人向梅園行去。


  梅園裏點了百餘盞燈籠,白雪紛飛,紅梅正豔,暗香盈鼻,眾人皆是一臉陶醉,一些少年公子也跟了進來。


  今日的左沐昔披了件白狐狸大氅,身側的賀其施身著紅狸觀音兜,兩人站在紅梅樹下,說不出的般配,引得眾人頻頻注目。


  謝玉兒陪著祖母站在梅林外,距離女賓休息的屋子特別近。


  想著祖母累了,便能快些去屋子裏歇著。


  她剛一轉身,看見一道男子的身影鑽進了女賓休息的屋子。


  謝玉兒大驚,她一向藏不住話,俯在祖母耳邊低語起來。


  那謝老夫人瞅了眼不遠處的王氏,此時的王氏被絆在梅園,麵上有點焦急。


  寶珠剛才來報,邢嫣暈在女賓室,醒來後撕扯身上的衣服,臉頰泛紅,一直喊熱。


  她掌管府內內務幾十年,什麽樣的肮髒沒有見過,稍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心裏直往下沉,恨不得將身後那個下藥的人揪出來,千刀萬剮。


  生怕女兒被別人瞧見,傳了出去。


  正無計可施,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謝夫人,我們去屋裏坐坐,讓年輕人在外麵賞梅!”


  “哦……好,老夫人這邊請!”


  王氏陪著謝老夫人剛行至一處屋子,一道呻吟瞬間傳了出來,王氏驚在了原地,一側的謝玉兒小跑了過去,不忘道“什麽聲音?我看看!”


  謝老夫人還來不及喚住她,謝玉兒已經推開了門,“啊”一聲,瞬間癱在地上,驚叫連連。


  梅林的賓客瞬間被吸引過去,賀其施隨眾人行至門口,隻看見一男一女赤身**,抱在一起,場麵活色生香。


  女的正是兵部侍郎邢仁義之女邢嫣,男的是多日不見的戶部侍郎劉世秀嫡三子劉伶。


  王氏氣得牙齒亂顫,眾人的嘲笑聲如同一記記耳光,甩在她臉上,她翻了個白眼,倒在地上,徹底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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