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吃味

  賀其瑾隻覺危機四伏。


  趙廷嘯心儀賀其施,而這清兒又和賀其施長相相似。


  這才來幾日,已經爬上了他的床,還請了郎中。


  看來,徹夜纏綿,才會如此!


  賀其瑾壓下心裏的狠戾,瞅著麵前有些憔悴的清兒,換上了笑臉,“聽說妹妹有些不適,可好些了?”


  妹妹?!

  清兒心裏譏諷連連,竟然連她一個丫鬟,妹妹都叫上了!


  這賀其瑾,可真是能屈能伸?


  清兒福身一禮,“清兒見過少夫人,謝少夫人記掛,隻是昨夜沒睡好,並無大礙!”


  賀其瑜強自壓下心裏的怒火,笑著出聲,“想請妹妹去園子轉轉,不知道妹妹可有空兒?”


  “沒有空兒!”


  賀其施聽見清兒的話,一口氣堵在喉嚨裏,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她的骨頭,死死攥緊了手裏的帕子。


  那清兒莞爾一笑,“正在幫爺烘衣袍,明兒要穿的,少夫人稍等!”


  說完,她轉身跑進了屋子,將賀其瑾晾在了原地。


  司棋瞪大了眼,這丫鬟,竟然放肆到如此地步!

  待清兒磨蹭夠了,嘴角沁著冷笑,出了屋子。


  一行進入園子,清兒一步三停,氣得司棋牙根兒發癢,譏諷道:

  “我說清兒姑娘,這還沒怎麽著呢,就開始拿喬!小心哪天作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清兒睨了司棋一眼,懟了回去,“我命賤,好不容易得了爺的喜歡,怎麽著也要享受幾日不是!”


  說完,看了眼賀其瑾,“少夫人,您才貌無雙,您替奴婢說道,是不是這個理兒?”


  賀其瑾沒有答話,清兒又自顧道:“總比什麽都沒有得到過的強!”


  神態傲慢,囂張至極!

  她今日算準了趙廷嘯中午回府,就是要激怒賀其瑾,逼她出手。


  賀其瑾的指甲死死掐在了肉裏,麵上強裝的淡定再也掛不住。


  她還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人,今日就要讓她嚐嚐什麽叫作死!


  給司棋使了個眼色,那司棋點了點頭,衝清兒道:“好,好,好,你說的都對,清兒,我們去湖邊轉轉吧!”


  “天寒地凍的,湖邊有什麽樂子,我倒覺得花室有趣!”清兒說完,徑直去了花室。


  如今天寒地凍,花室卻暖如陽春三月,花開正豔。


  清兒徑直向前,停在了一株木樨麵前。


  她自顧出聲,“聽說夫人最愛花草,瞧瞧,這些花兒養得多好!”


  賀其瑾心頭一亮,對啊,清兒一旦得罪了劉氏,被趕出府,或者亂棍打死,那可都與她無關!

  司棋瞬間會意,直直撞到了清兒身上,驚叫起來,“你憑什麽推我?看我今日不教訓教訓你!”


  話末,她順手拿起地上的一盆花,向清兒咂了過去。


  清兒錯身避過,一時火大,順手搬起腳邊的花盤砸到了司棋腳上,痛得她哇哇大叫。


  整個花室裏,頓時雞飛狗跳。


  等到左沐昔午時回府,管家趙全已經候在府門口,急得團團轉。


  趙廷嘯趕到花室,看見賀其瑾立在一邊,麵色得意。


  而那司棋正拿了一盆花,狠狠砸在了清兒身上,清兒身子一個哆嗦,雙手卻護著高處的木樨沒有撒手。


  “賤婢,誰給你的狗膽?”


  趙廷嘯冷喝出聲,幾步上前,一腳揣在司棋身上。


  司棋哪能受得住,直接飛了出去,撞到了花架,噴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賀其瑾這才發現趙廷嘯,急忙上前,福身一禮,“爺,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趙廷嘯扶住清兒,那趙全急忙上前,挪走了木樨。


  此時的趙全心裏直呼阿彌陀佛!那可是夫人的命根子,幸虧那清兒護下來了。


  趙廷嘯轉身瞪著賀其瑾,“少夫人說說,事情是什麽樣子?”


  此時的清兒被那花盆砸中,隻覺得背上火辣辣的,她掙紮著站穩身子,道:“啟稟爺,奴婢也有錯,從小流落在外,說話不知輕重,這才惹惱了少夫人……”


  賀其瑾恨極,這清兒簡直可惡至極!

  竟然三言兩語,將自己的過錯歸結於說話不知輕重。


  如今這局麵,便是她這個少夫人嫉妒、狠厲之舉?

  誰錯誰對,誰輕誰重,高下立見!


  果然,那趙廷嘯立刻冷道:“好啊,本世子算是見識到了,溫柔似水的賀二小姐,原來是這樣一副心腸!”


  “趙全,將今日所有,一字不落回稟母親,請母親處理!”


  趙廷嘯說完,抱起了清兒,向花室外行去。


  他隻覺臂膀一片粘膩,血腥撲鼻,急急道:“來人,去請郎中!”


  轉身又瞪了一眼懷裏的清兒,“她砸你,你不會躲?沒見過這麽傻的!”


  清兒強睜開一雙眼睛,扯了一抹笑,“我聽說,夫人最喜愛木樨……”


  她從頭至尾沒有喊一聲疼,也沒有訴說一句委屈。


  這樣一個傻子,像極了倔強的她,趙廷嘯下意識放緩了步子。


  ***

  樊樓的雅間裏,賀其施看完信,原樣折好,塞進了懷裏。


  感慨出聲,“沒想到她短短幾日,竟做得這麽好,這要吃多少苦?”


  那意娘淡淡一笑,滿眼心疼,“她聰明機靈,若不是出身,定能和賀四小姐一樣,有一番作為!”


  “但願趙世子能懂!”


  左沐昔剛行至雅間門口,便聽到賀其施的話。


  又是趙廷嘯!

  每次碰到趙廷嘯,她才會這般在意。


  有狠,有不甘,還有一點迷茫。


  徹骨的恨意裏,藏著的怕是蝕骨的愛吧!

  想到此,左沐昔心髒忍不住抽痛起來。


  她為他擋住驚馬,他便為她解圍,送她倉庚!


  為她撫琴,治療腳傷,為她投壺,隻想讓她展顏一笑!

  和她放天燈,賽馬,奔赴塞北,共曆生死……


  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都比不過趙廷嘯留給她的刻骨銘心?


  ……


  “左世子,快請進!”


  意娘甫一抬首,看見門外的左沐昔,出聲相邀。


  左沐昔強自壓下滿心的失落,進了雅間,坐在了賀其施身邊。柔聲道:“幾日不見,你可好?”


  賀其施還陷在清兒一事的思緒裏,隨便應了句。


  左沐昔心裏越發堵得難受,話裏忍不住帶了氣,“在想趙世子?”


  “嗯!”


  意娘在桌下扯了下賀其施袖子,她茫然回神,才發現左沐昔一臉冷意。


  下意識補充道:“也不算是,是關於……”


  “你的事兒,不用告訴我!”


  左沐昔徑直起身,衝意娘抱拳一揖,“回見!”徑直出了雅間。


  賀其施一臉莫名。


  意娘歎道:“你呀你,明明知道他在意你,你還在他麵前提其他男子,竟然走了神!”


  “我想的是清兒的事兒!”賀其施反駁道。


  “可他問你是否在想趙世子,你可是想都沒想就回答是,你說怪誰?”


  賀其施這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相識至今,左沐昔都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何時被氣成這樣!


  輾轉反側一夜,次日一大早,她急急趕往鎮國公府,卻被告知,左沐昔代天子巡視,早已出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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