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話說回來，倒還是要謝謝你。”容成瑾一想起今日蕭宇因竟主動喝了醒酒湯，而後過來和他一起帶著將士們操練，就忍不住的欣喜。
當初敗仗，自己本來也是有責任的，所以這麽多天來，蕭宇因醉酒消沉，他什麽都沒說，而是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代帝王，能如此親政愛民，親力親為至此，已經是百姓們的福分了。
方顏抬頭，知道容成瑾說的是蕭宇因的事，道：“我不過是看不過去罷了，一個大男人，竟懦弱至此，換做是誰，都會忍不住過去說一說吧。”
口是心非，她明明就是心疼容成瑾這般勞累，才過去教訓蕭宇因的
容成瑾和方顏這麽多年，又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礙於她的麵子卻是沒有戳破，抱著她連聲道：“好，你喜歡說，想去說，那你就去說，朕都依你，好不好？”
自從方顏是穆漓秋的身份被確認以後，容成瑾便一直對她千依百順，讓方顏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她有時不禁暗想，若是她不是穆漓秋，是不是她現在還在和容成瑾相愛相殺？哪兒會好到如今這般不分彼此？
然，假設終究是假設，她到底還是穆漓秋，追究這些已經沒有了什麽意義，不如順其自然來的好一些。
那日之後，蕭宇因一改之前的一蹶不振，而是十分配合的開始操練將士，準備兵馬和籌集一切事宜，積極的和容成瑾商議戰略。蕭宇因的奮起讓將士們也跟著有了勁頭，操練起來更是積極，顯然比打了勝仗時的氣勢還高。
滄瀾軍營內。
藍昊天正在小安子的服侍下喝藥，門外，褚元正走了進來，對藍昊天雙手抱拳作揖道：“可汗。”
“恩，那邊有什麽動靜嗎？”將藥喝下，藍昊天皺著眉，看著褚元正道。
褚元正將探聽到的事情如實報來：“回可汗，雲昭棲月軍那邊，似乎士氣大漲，正在加緊操練，估計不日，就又會恢複元氣，能和我滄瀾抗衡了。”
“所以，褚將軍可有什麽好的法子？”藍昊天問道。
“末將以為……自從上次趁他們防範薄弱之時進行突襲，此招怕是已經不能在用。畢竟……事不過三。”褚元正冷靜分析著。
雖然藍昊天現在身體尚虛弱，但好歹比之前也好了許多，能和褚元正商議軍事了，就是還不能上戰場就是了。
“恩，你說的有道理。”藍昊天點頭答應著，靠在身後的軟榻上，道：“上次他們吃過一次虧了，這一次定會嚴加防範，要是在想要在深夜突襲的話，怕是來不及。”
“所以，我們要光明正大的和他們堂堂正正的對上一場？”褚元正問道。
“這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藍昊天歎了口氣。
奈何他現在根本沒辦法上戰場，隻能在這營帳裏指揮。
知道他的心事是什麽，褚元正也沒多說什麽，半晌才道：“可汗放心，末將定會大挫雲昭棲月軍的銳氣，讓他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強國！”
話音剛落，外麵便傳來士兵一陣驚慌的通報聲：“可汗！將軍！”
那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灰頭土臉的很是狼狽，看的褚元正眉頭皺的如同小山一般高：“出了什麽事？如此慌張？”
還沒等那小兵回答，耳邊便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
褚元正忙回頭問道：“發生了何事？”
那小兵忙道：“有人見咱們的兵器庫點燃了！兵器庫那邊，已經……已經……”
話說一半，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就算小兵說不明白，藍昊天和褚元正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兵器庫那邊被人點著了，那些兵器怕是都已經不保！
“那還不趕緊帶人去滅火？還等什麽？這需要通報嗎？還不快去！”褚元正厲聲怒喝，跟著那小兵就要往外走。
小兵戰戰兢兢的道：“重要的是……敵方已經打過來了……”
“你說什麽？”褚元正剛想要走出營帳，聽小兵這麽一說，詫異的回頭，嗓門也跟著高了不少。
而帳外，陣陣的喊殺聲傳來，聽得褚元正心中頓時冰涼。
“可汗，那邊已經……”褚元正看著坐在軟榻上的藍昊天，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朕還沒聾，聽得見。”藍昊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對著褚元正道：“召集兵馬，準備迎戰。”
“可是……可汗，沒有兵器，該如何迎戰？”總不能赤手空拳吧？
兵器庫已經被放了火，現去撲火的話，定會被敵人殺的個片甲不留，若是不去撲火，沒有兵器這仗又該怎麽打？
急的褚元正如同火上螞蟻一般，藍昊天則是怒道：“沒辦法迎戰，也要戰！難不成，連鬥都不鬥，就直接繳械投降了嗎？那朕養你們這些將軍，又是幹什麽吃的！”
因為怒火攻心，藍昊天說完這番話之後狠狠的咳嗽了好幾聲，卻是越咳越厲害，好似要把肺子咳出來一般。
如今，也隻得這樣了！褚元正一咬牙，帶著小兵扭頭走了出去。
萬幸的是，平日裏將士們操練的時候也都會帶著刀劍，平日裏守衛的將士們手裏也都有佩刀和佩劍，倒也不至於真的赤手空拳的去抵擋。
饒是如此，實力懸殊相差太大，這一場仗，到底也還是敗了。
曾經，那一場夜襲大戰過後，還歡聲笑語，鬥誌昂揚的滄瀾軍，隻在這一戰之間，變得頹靡。
褚將軍走在這滄瀾營帳中，看著因為受傷而哀嚎的戰士們，又看著那滿地的血跡和慘死的將士，心中一陣的痛。
兵器庫已經被燒成灰燼，還冒著灰白色的煙，走進了還算能看到放置兵器的框架輪廓，可裏麵的東西卻是都沒了。
惱怒的他一腳踢向了一旁的小石子，將小石子踢飛出去老遠。
遠處戰場上，有士兵正在打掃戰場，褚元正看著這些或死活傷的人，被燒成灰燼的兵器庫，猛地眼眶一熱，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今日這敗仗吃的，讓他心中甚是難以接受。
這當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
當初他們曾突襲雲昭棲月軍的痛快感覺，今日也終於換了他們狂歡。
不知在這兒呆了多久，褚元正才渾渾噩噩的回去了。
藍昊天的營帳裏，褚元正應小安子的話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藍昊天正端坐在那裏，閉目養神，雖然精神看起來不算是太好，但那威嚴猶在。他更能感受的到，來自藍昊天身上的怒氣。
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褚元正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麵如死灰，雙眼空洞，看著藍昊天，道：“可汗，我們……”
“敗了，對嗎？”藍昊天睜開眼睛，看著跪在那兒的褚元正，問道。
褚元正叩頭，道：“可汗，末將有負可汗所托與所望，還望可汗責罰。”
“責罰你做什麽，這又不是你的錯。”藍昊天聲音有些沙啞，半晌才道：“這一敗，珠充鄉，我們是拿不下來了。撤了吧，回去吧。”
此話一出，讓褚元正瞬間抬起頭，驚訝的看著藍昊天，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可汗，末將還沒有拚盡全力，請再給末將一次機會，讓末將能將珠充鄉拿下！”
“都已經這樣了還談何拿下？又用什麽拿下？朕敢保證，就算你拚盡全力打下了這珠充鄉，不出一月，你也必會失守！”藍昊天一直壓抑著怒火，如今卻再也控製不住，手中握著茶盞猛地向地上一摔。
啪嚓一聲，茶盞碎裂的聲音響起，破碎的渣滓四濺，褚元正卻還是跪在那裏，不躲不閃，任由一塊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
他知道，藍昊天這樣盛怒，他必須要承受，藍昊天就算是在如何，他也都不過分。
他是這次的領軍將軍了，雖然這次錯不在他，可到底，還是沒能拿下這珠充鄉，這至關重要的珠充鄉。
能把這麽重要的地方給他是藍昊天信任他，他辜負了藍昊天的信任不說，還讓禦駕親征的藍昊天丟盡顏麵。
他還有什麽資本做這個將軍？
藍昊天喘著粗氣，半晌才道：“準備撤退吧，這個珠充鄉，我們不要了。大不了，我們換一個地界打。”
藍昊天的心意已決，褚元正還想要在說什麽，也還想要在勸，卻被藍昊天給攔住：“這是聖旨，你想抗旨不遵？”
“末將不敢。”褚元正忙叩頭道。
三日後，方顏正在給腹中的孩兒繡一個小肚兜，就見容成瑾滿臉喜色的走了進來：“漓秋。”
“什麽？”方顏抬頭，微笑看著容成瑾。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無比的道：“撤了！他們真的撤了！藍昊天，帶著他的滄瀾軍，撤出了珠充鄉！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火燒兵器庫，雖然是方顏想出來的辦法，可她也隻是順嘴提了那麽一句，最大的功臣，還是要非蕭宇因莫屬。
“當真？那蕭將軍豈不是要高興壞了？”方顏也是一臉喜色的看著容成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