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愛的死局
“嘿!你這樣對朕!信不信朕……”容成瑾的話還沒說完,方顏雙手叉腰,微微仰起頭,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樣子看著他,讓容成瑾瞬間沒了話。
如此玩鬧,讓穆曼檸也覺得自己也變得年輕了不少。
隻是……她還是有個事想要和方顏說。將容成瑾支走後,穆曼檸對著方顏道:“漓秋,你看現在我們也已經相認,雖然你不再是這棲月國的太子,可到底也是棲月國的皇子。你這樣叫著一個不明不白的名字,是不是有點……”
穆曼檸的意思,方顏自然懂。可她這個名字,自打去了那個遙遠的現代後便一直叫著,且叫了這麽多年,讓她要改,一時也會不習慣。她想了想,道:“父皇,我想,我還需要時間去接受。能不能……讓我先叫著這個名字?反正不過是名字而已,一個代號,叫什麽,都無所謂的。”
聽她這般說,穆曼檸也沒強求,想了想,點頭也算答應了。
又在棲月住了幾日,容成瑾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雲昭,將方顏封後,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一路上,紫曦很是不明白為什麽方顏會這麽做。幾次三番想要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方顏的眼中,她淡笑道:“想說什麽,就說吧。別在憋壞了。”
這可是娘娘您自己說的,紫曦心中默念道。
隨即側了側身子,蹙著眉疑惑道:“奴婢不懂,為何娘娘要和那雲昭皇帝回去?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回滄瀾的嗎?還有,您莫名其妙的棲月皇子的身份,又是怎麽回事?”
這些問題她已經憋在心裏太久,今日總算是能問出來了。她和方顏一起在外麵這麽久,雖然有些事情她看的出來,卻還是不懂。
紫曦這也是在關心她,方顏心中知道。她看著紫曦著急的樣子,一時間竟有些語塞。她該如何解釋呢?
她去了一個對於她們來說不可能存在的時空裏轉悠了一圈,被人利用了一番,又兜兜轉轉回來了?還和容成瑾有這麽多的愛恨情仇?
“沒什麽莫名其妙的,就像你這段時間看到的,是本宮自己忘了小時候的那些事罷了。至於為什麽要回去,你也看到了,他對本宮,是真心實意的愛。”最後這句話,方顏的眼中滿是柔和,目光仿佛能透過車簾看向外麵坐在前麵馬車裏的人。
方顏早已看出紫曦想要問什麽,所以在上一次休息的時候特意把她換了過來。
果不其然,方顏這麽一說,紫曦有些激動的道:“真心實意的愛?娘娘,到底是奴婢不諳世事還是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他愛的是穆漓秋,不是您!他愛的是那個住在他心裏的,小時候的穆漓秋!”
紫曦拚命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奈何她也沒看過什麽書,不知道要該怎麽說,一時間竟急的手腳不知往哪裏放。
見她這般心急,方顏微笑著幫紫曦道:“你是想說,他愛的是他心中的那份執念吧?而你心中最崇拜和最忠於的可汗藍昊天,對本宮才是真正的愛護,對嗎?”
“沒錯。”紫曦連連點頭,握住方顏的手道:“娘娘,奴婢看的出來,可汗對您是真的好。不是因為奴婢是滄瀾人才說這樣的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方顏眼中笑意更深,伸手刮了下紫曦的小鼻子,道:“你才多大啊,就能懂得這些了?還是因為心裏有喜歡的人,所以心裏也懂了不少了?”
“娘娘,您都這時候了還在說笑。”紫曦一張小臉瞬間變得漲紅,有些生氣的道。
知道她不開心,方顏也不在逗紫曦,而是道:“不管怎樣,他愛的都是我。不管是方顏,還是穆漓秋,都是我。”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是我這個人。紫曦,你可能明白?”
“可若穆漓秋是另外一個人呢?娘娘您還會和他走嗎?您還能如此坦然嗎?”紫曦一語就道破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讓一向思維敏捷的方顏一時啞口無言。
沒錯,從一開始,她就一直以為,穆漓秋是另有其人的。所以她才會恨容成瑾,甚至把她們的孩子都給起名為恨瑾。所以才會處心積慮的準備了這麽多年,隻為給容成瑾最後一擊。
卻沒想到,最後的結局,居然她就是那個穆漓秋。
所有的愧疚和感動湧入胸口,她就這麽跟著容成瑾走了。
她驀地就陷入了一個死結中。她過去不是沒有想過,而是她刻意忽視了這些問題。如今被紫曦這樣赤裸裸的揭開,她內心一陣的糾結,一團亂麻。
“這是一個沒有解的問題。你問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方顏抬頭,看著紫曦,驀地,有些心虛。
雖然,這也的確是事實。
她不能讓自己陷入這樣的一個怪圈中。就好似先有蛋還是先有雞。這個問題永遠都是無解的。一直糾結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最後難過的也隻能是自己。
見方顏這般,紫曦點頭,道:“好,那奴婢問您一個有意義的問題。”頓了頓,紫曦才大膽的問道:“娘娘,您愛容成瑾嗎?”
還沒等方顏回答,紫曦又問:“您,愛可汗嗎?”
“本宮不愛可汗。”方顏想也沒想,就回答了紫曦第二個問題。紫曦不解:“為何?”
“沒有為何,不愛便是不愛。本宮對他,如同親人般,卻不是愛人。親人永遠不可能是愛人,但愛人,天長日久,感情沉澱下來後,或許會變成親人。本宮的意思,你可明白?”方顏耐心的解釋道。
紫曦似懂非懂的看著方顏,這對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來說的確是有些深奧了,她搖搖頭,不想去想,又問道:“那第一個問題呢?您的答案是什麽?”
她追問不停,方顏低吟了半晌,才道:“算是愛吧。”
“什麽叫做算是?娘娘,請恕奴婢多嘴,愧疚,感動,那都不是愛,愛是發自內心的,就像奴婢雖然遠在他鄉,明知道自己此生可能回不去,卻還是會想小安子一樣。”紫曦認真道。
方顏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答案。這個問題本就沒什麽意義,或許,時間會給她最好的答案。
見她始終都未曾答話,紫曦也沒吭聲,任由方顏去思索心中的答案。
而遠在雲昭的明玉柯,自從得到了容成瑾將要回朝的消息時,便掩飾不住的激動。
然,當她又得到方顏已經被封後,讓明玉柯幫著準備封後大典的時候,她眼中的慌亂和來自本能的驚訝,出賣了她。
放在恨瑾肩膀上的手忍不住收緊了許多,痛得他輕呼一聲,道:“明娘娘,您弄痛我了。”
明玉柯這才回過神來,對著來傳旨的初攀道:“本宮知道了,下去吧。”
初攀點頭稱是,看了一眼恨瑾,暗自歎氣,退了下去。
幾日後,當回朝的車隊距京越來越近的時候,明玉柯的一顆心也跟著愈發的不安。
方顏莫名其妙的就被封了後,這是無論如何也讓明玉柯想不到的。方顏她到底有什麽好,會什麽法術,能讓容成瑾為她迷的神魂顛倒?這皇後的寶座,不都應該是穆漓秋的嗎?
除了不安,明玉柯心中更多的就是疑惑。這一天,容成瑾回朝的日子終於還是來了。
皇宮門口,明玉柯一身青衣站在那裏,看起來甚是有活力,她身邊牽著的,則是恨瑾的小手。
馬車漸漸的近了,等到馬車剛一停下,容成瑾下了馬車,身後跟著的,則是自始至終都和他寸步不離的方顏。
方顏方從馬車中探出頭來,恨瑾便甩開明玉柯的手,飛奔向方顏,張開雙手,如同鳥兒般,脆生生叫道:“母後!”
自從方顏封後的聖旨傳到了各宮後,恨瑾對方顏的稱呼也終於回到了之前所熟悉的“母後。”
方顏抱起恨瑾,“哎喲”了一身,掐著他的鼻子道:“你這是又長高了,還長胖了。你都這麽大了,母後都抱不動了。”說著,將恨瑾放到地上去,揉了揉恨瑾的頭發。
站在後麵一直沒吭聲的明玉柯此時才走過來,對方顏行禮道:“臣妾參見皇……”後麵的三個字,饒是明玉柯怎麽說,也說不出來。
半晌,才低聲道:“皇後娘娘。”
這四個字,從她嘴裏說出,甚是艱難。
天知道,她為了這皇後的位子,為了讓容成瑾更多看她一眼,這麽多年,她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努力。
到頭來,還不如這一個孩子來的痛快。
可就算她想又如何?她沒有孩子。別說孩子,容成瑾連多碰她一下,都不肯。
這便是女人的失敗吧。
方顏看著明玉柯如此低頭給她行禮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她們雖然是對手和情敵,但好歹脾氣也算是對的上,她也曾經幫過自己。她走的這段時間,也是明玉柯幫她照看著恨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她們服侍的不是同一個男人,或許她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奈何,她們注定是敵人。可悲可歎呐。
“快起來吧,這大熱天的,在外頭曬著做什麽。進宮吧?”方顏回頭看著容成瑾道。
她們在棲月呆的時間當真不短,此時的雲昭已是初夏時節,雖不比棲月那般,但到底也還是地處南方,還是熱得很。
回宮後,方顏稍作休整,容成瑾則是去沐浴更衣,折子也不想批,舟車勞頓了這麽久,他隻想好好歇息一番。
一切,都似乎和當初從滄瀾回來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可變得卻是不同了。
門外,紫曦從外麵走進來,對著方顏耳語道:“娘娘,明玉柯來了。”
“叫什麽呢?人家是貴妃,哪能容得你這般直呼人家的閨名?”方顏一聽紫曦這般叫明玉珂便不願意,扭頭低聲斥道。
紫曦扁扁嘴,知道方顏說的是什麽意思,她一個宮女,就算對明玉柯在怎麽不滿,也不能那樣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