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磕頭認錯
說著，容成瑾當真膝行後退兩步，恭恭敬敬的給方顏磕了個頭，道：“對不起，我錯了。”
緊接著，又是一個：“對不起，我錯了。”
最後一個：“對不起，我錯了。”
三個響頭，容成瑾是閉著眼睛磕完的。
他不想看到方顏眼中的嘲諷，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和他的卑微。
這是除了父皇和母妃，他唯一下跪過的人。
為了自己哎的女人。
等了半晌，才等來方顏的三個字，“何必呢？”
容成瑾睜開眼看她，站起身。因為跪的時間太長的緣故，身形都有些不穩。方顏伸手扶住她，道：“我說，你這樣做，是何必呢？”
“沒有什麽何必不何必。既然這是你要求的，也是你可以原諒朕的唯一方法，那朕照做就是。”容成瑾苦笑，伸手摸了摸方顏的發：“現在呢，你原諒朕了嗎？”
“你覺得呢？過去那些傷害，豈是磕了三個頭就能了結的？”方顏望向他的眼，眼中還有著絲絲的痛。
不為別的，就為她那死去的孩子，她也要討一個說法。
深吸一口氣，容成瑾閉上眼，道；“朕知道你生氣的是什麽。可你想讓朕做的，朕都做了。若是你還不滿意什麽，你告訴朕就是，朕能辦到的，就去給你辦。”
“沒什麽你能幫我辦到的。若是非要說一個的話。”方顏低頭，又抬頭，看著容成瑾，眼中痛色難掩：“你能讓那個孩子死而複生嗎？”
驀地，容成瑾狠狠抓住方顏的手臂，“你何苦提這件事？”
“容成瑾，這是我們怎麽也跨越不過去的鴻溝。”方顏將容成瑾的手臂甩開，扭頭說道。
容成瑾自嘲的笑了笑，驀地一把將方顏抱在懷裏，低頭看她：“是不是在給你一個孩子，你就會忘了那個死胎？”
“你說什麽？”方顏有些沒反應過來。
哪知容成瑾卻好似發狂一般，拚命的搖晃著她的身體，怒吼，“是不是？你說是不是？你說是啊！你說啊！你說朕就給你一個孩子！”
他宛若癲狂，方顏呆愣住，她從未見過容成瑾這個樣子。緊接著，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容成瑾一個翻身，欺身壓上來。
方顏起初還在他的背上敲打掙紮，可他卻好似瘋魔一般，全然不顧方顏的低聲怒吼，自顧自的在方顏的身上想要發泄。
漸漸的，方顏不動了，隻睜大雙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容成瑾漸漸的不動了，理智漸漸回籠，他看著方顏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忙從她的身上下來，將被子給她蓋上，連連道歉：“對不起方顏，朕……朕糊塗……朕……”
緊張如他，如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方顏依舊隻是躺在那裏，不說話。
啪，啪，啪。
容成瑾開始一下一下的在自己的臉上打著，邊打邊道：“我不是人，對不起。我不是人，對不起。我不是人，對不起……”
一下又一下，每打一下，容成瑾便重複一句。左右開弓，打的甚是響亮。
下跪過，磕頭過，如今，自打嘴巴算什麽。他找了十八年的穆漓秋，好不容易找到了，不能在讓她離自己而去。
江山何妨，尊嚴又何妨，和穆漓秋相比，和方顏相比，全都微不足道！
房間中隻回蕩著容成瑾一下一下自抽巴掌的聲音，和他的一聲聲道歉。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個，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更不知道容成瑾說那句話說了多少遍，總之，方顏算是舍得開口了：“夠了，容成瑾，你這樣自輕自賤，沒有什麽用的。”
見她總算開口說話，容成瑾欣喜的道：“你終於肯理朕了！方顏，對不起……”
“和我說對不起沒有用。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方顏淡漠的道：“本來你磕過頭之後，我想說你可能是真的是在和我道歉，但剛才……嗬，容成瑾，我算是看透你了。”
“不是，不是的方顏，你聽朕說，”容成瑾有些語無倫次：“朕不是那個意思，朕也不知道那會兒怎麽就……你若是還不消氣，你打我，啊？你來打我。”容成瑾說著，握住方顏的手，想要讓她打自己。
方顏將手抽了回來，看著容成瑾，決絕的道：“容成瑾，你就放過我吧。打一開始你就沒有愛過我。你現在愛的也不是我。你愛的是穆漓秋，是那個影子罷了，是小時候的穆漓秋，是你找了十八年的執念。容成瑾，沒了那個十八年的執念，你不可能還對我這樣的，你明白嗎？”方顏低頭看著容成瑾，苦口婆心的勸。
奈何容成瑾根本聽不進去，搖頭道：“不是的，方顏，你隻是還在生氣，你會原諒朕的，朕會有辦法，讓你原諒朕的。”容成瑾說著，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向外走去，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
等容成瑾出去之後，紫曦奪門而入，看著方顏那憔悴的臉龐，驚訝無比，忙開口問道：“娘娘？這是發生什麽了？怎麽才這麽大一會兒功夫，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方顏搖頭，抱住紫曦，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之間，悶聲道：“什麽也別說，也都別問，讓我就這麽靜靜的抱著你就好，抱一會兒就好。”
紫曦從沒感覺過方顏如此脆弱。
如今她好像隻是她受了傷的閨蜜一般，而不會她要伺候的主子，更不是曾經鳳儀萬千的皇後娘娘，而是隻是受了傷的小女孩。
一聲歎息埋在她的頸窩間，紫曦什麽也不問，抬起手臂，輕輕的拍著方顏的背，一下，又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方顏均勻的呼吸聲，低頭一看，竟是方顏睡著了。
扶她躺下之後，紫曦細心的給方顏蓋上被子，轉身退了出去。
卻在下午的時候，飛奔而入。
彼時方顏還在睡覺，紫曦這樣奪門而入嚇得本就淺眠的方顏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幹嘛啊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紫曦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喘了好幾口氣，這才道：“娘娘，皇上，皇上他……”
“駕崩了？好事兒啊。”方顏不以為意的道，轉身準備接著睡。
紫曦搖頭，無奈的道：“不是，皇上他，正跪在客棧的門口呢！說是要求得您的原諒，您不原諒他，他就一直跪著不起來！”
一聽紫曦這麽說，方顏登時坐了起來，一掀被子，驚訝反問：“什麽？”
“是真的娘娘，您快去看看吧，皇上這次是真的……”紫曦滿臉的無奈。雖然早就見識過容成瑾的決心，但像這樣將自己男人的尊嚴踐踏到腳底下的，他還當真是第一個。
方顏忙不迭的開始穿衣服，跟著紫曦下樓去看。果不其然，客棧的門口，容成瑾正一身白衣，一臉正氣的跪在那裏，旁邊還有一臉無奈跟著跪的東方顥和他帶過來的侍衛以及巫師。
“你們這是做什麽啊？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成何體統？”方顏瞪著眼睛看他們。
“你別看我，是他自己要這麽做的。”東方顥無奈一指容成瑾，這事兒和他可沒關係。
方顏歎氣，伸手指著容成瑾，道：“你給我起來聽見沒有，別在這兒丟人。”
“丟人又如何？隻要你能原諒我！跪到天荒地老我也願意！”說著，還看了一眼旁邊跟著跪著的巫師：“還有，答應找回記憶！”
“不可能！我不想有那段記憶！”方顏想也不想的拒絕，“你到底起不起來？”
容成瑾搖頭。還沒等方顏繼續往下說，旁邊，傳來一個讓人聽了直想打他的聲音：“喲，男人給女人下跪啊？來來來，哥兒幾個，拿點水果什麽的，咱們在這裏一人拿個板凳，看熱鬧啊！”葉火說著，衝著方顏拋了個媚眼，微微一笑。
早上的事兒，他可是還記著呢！
容成瑾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吭聲，卻不想方顏對著葉火霸氣一指，道：“這兒有你什麽事兒，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這兒就挺涼快，還有戲看，挺好的。”葉火笑嘻嘻的道。
打吧打吧，他們兩個人打的頭破血流才好，這樣的話，自己就有機會了！
方顏微微一笑，走到葉火跟前，對他勾勾手指，示意他站起來。
葉火不明所以，站了起來，依舊對著方顏笑。
一旁看著的東方顥和容成瑾一齊閉上眼睛，知道這葉火怕是要大難臨頭了。
“嗷！”果不其然，兩人的這樣的年頭剛一閃而過，耳邊就傳來葉火的一聲尖叫。
隻見他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放，最後還是無奈捂著自己，痛的直蹦。
這次方顏沒有過多的花花招式，直接衝著葉火來了致命一擊，讓葉火吃不了兜著走。
“滾。”方顏指著葉火，又指了指遠處。
葉火痛的臉都白了，大罵方顏是毒婦，帶著身邊的人落荒而逃。
“都還看什麽！賭城不賭錢是讓你們看熱鬧的是嗎？也想像他一樣被打嗎？”方顏衝著那些看好戲的人怒喝道。
聽了方顏的話，那些眼睜睜看著葉火被打的人們登時作鳥獸散，逃的連渣都不剩。
“還有你，在這兒跪著像什麽話！滾起來！”方顏霸氣不減，對容成瑾怒喝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葉火傳染的，容成瑾居然也耍起無賴來：“你讓朕就起來，就說明是原諒朕，還同意讓巫師給你找回記憶！”
沒想到容成瑾在這兒等著她呢，方顏氣的不行，扭頭道：“那你跪著吧！”說著，也不在理會容成瑾，帶著紫曦扭頭回了客棧。
萬沒料到方顏居然會這樣對他，在她走了之後容成瑾向東方顥投去求助的目光。
東方顥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容成瑾無語問蒼天，仰頭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