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說什麽體寒
這一日，穆曼檸把禦醫叫了過來，仔細詢問了方顏的傷勢如何。禦醫畢恭畢敬回答，已經快要痊愈，每日診脈也沒發現什麽大的問題，請穆曼檸放心。
穆曼檸點頭，嘉獎了禦醫，又賞了些銀子下去。
內殿，眉鶯見穆曼檸回來了，忙放下手中正畫著的繡樣，站起身問道：“君上？可問出什麽來了？”
穆曼檸搖頭道：“沒有。禦醫說方顏身上的傷勢愈合的很好，雖然還是有些疤痕，但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但光看背上的傷痕，也看不出什麽來啊。”
誰的身上沒有一兩道傷疤，總不能她背上的傷疤照與別人不同些就說是棲月太子。那這世上指不定有多少個棲月太子還說不定呢。
而那浮茶花的印記，遇熱方可顯現。又有什麽辦法讓她遇到熱呢……
“君上，不知您聽說過拔火罐沒有？”容成瑾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拔火罐？”穆曼檸的眉頭皺起，那是個什麽東西？
容成瑾笑的有些無奈：“是方顏告訴過我的一個辦法。之前父皇身中劇毒，也是她給解毒的。後來，父皇的身體受了些寒氣，她竟用一個小罐子，在裏麵點上火，倒扣在父皇的身上，說是能祛除寒氣。”
“這法子當真管用？”對這樣的祛寒氣的做法，她們還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容成瑾認真點頭道：“管用。後來父皇的身體的確是好了很多。嫁給朕做王妃後，父皇還時不時的要召她進宮弄上一弄。隻是後來……”
後來她失蹤，父皇過世，這個事情也就漸漸被他淡忘了。今天穆曼檸請了禦醫來，他也正好想到。
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穆曼檸深知容成瑾是個什麽性子的人，當下便叫人把禦醫給叫回來。她扭頭問道：“你確定，這個法子可行？”
“若是禦醫肯配合咱們的話，朕覺得，可行。”容成瑾點頭道。
一旁一直都在聽著的眉鶯聽了這二人一唱一和的感覺十分無奈，真的是，為了調查她是否是穆漓秋，這兩人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連這樣的方法都用上了，還指不定怎麽折騰人呢。
正在這兒感慨的時候，穆曼檸忽然開口問她：“拔火罐之後的餘熱尚在，應該是可以讓浮茶花顯現出來的，對吧？”
被突然問到的眉鶯有短暫的錯愕，隨即反應過來，點頭道：“是，若是她背上真的有浮茶花的話。”
“那好，一會兒禦醫來了之後，咱們還好商量一下。”穆曼檸讚同道。
翌日，禦醫照例來請平安脈。
“王禦醫，本宮身子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您就不用在日日過來了。”方顏微笑看著王禦醫道。
那王禦醫將搭在方顏脈上的手收了回來，將東西整理好，這才站起身道：“每日來為娘娘請脈是君上的吩咐，微臣也隻不過是照辦罷了。若是娘娘覺得自己身子好了，君上自會看得見，也自然不會在讓老臣過來。”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管這事兒，你自己去和君上說去吧……
方顏在後宮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又豈會聽不懂他的意思，點頭道：“好。若是君上問起，你就實話實說便好。這樣也能讓王禦醫早些歇息，不再日日為本宮煩憂了。”
站在方顏對麵的王禦醫等的就是這句話。這麽多天了，她總算是開了金口。王禦醫壓下心中的喜悅，麵色依舊恭敬，道：“微臣自會實話實說。不過，娘娘體內的寒氣若是不除，日後可能會落下病根也說不定啊。”
“寒氣？”方顏挑眉反問。
她不是不懂醫，相反的，甚至比這些在宮裏伺候的禦醫還強上不少，這自己體內有無寒氣，她又怎會不知？還用得著他來說？
一定是有什麽事！
索性聽下去也無妨，又不會死人。
王禦醫點頭道：“沒錯，娘娘身上的寒氣已經有些日子了。之前老臣一直沒說是想著娘娘年輕體健應該並無大礙。但近幾日診脈看來，娘娘體內的寒氣不除當真不行啊。”
哼，滿口的胡說八道，方顏心中冷哼，問道：“那本宮這寒氣從何而來啊？本宮一直都很注意保暖，怎的還會有寒氣侵入？”
“天牢。”禦醫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這是他們之前一致分析出來的結果。方顏總共被打入棲月天牢三次，且都是容成瑾親自打下去的，若是扯上這個理由，方顏應該不會不信。再加之本來天牢就陰暗潮濕，寒氣侵體也很正常。
容成瑾萬萬沒想到，當初隻不過是想讓方顏長長記性順便自己也冷靜一下的辦法，今日居然會成為印證她是不是穆漓秋的法子。
聽了禦醫的話，方顏“哦”了一聲，聲音微微上挑，帶著疑問：“天牢陰暗潮濕，的確是容易染了寒氣。那禦醫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禦醫微笑，雙手作揖道：“微臣無能，隻能開些驅寒的方子來，若是可以的話，便能將體內寒氣祛除，若是不能的話，請娘娘恕罪。畢竟，這寒氣，也是困擾了多少代醫者的棘手之症啊。”
這話倒是不假，就是放在現代，也有疑難雜症解決不了的，更何況是在這古代。再說，她有沒有病，自己心裏最是清楚。這般問，也不過是想要套一套禦醫的話而已，想要看看她們究竟要做什麽。
奈何這禦醫的嘴嚴得緊，什麽也不說，隻是和她兜圈子。看樣子，是之前有人教過他要怎麽說，和怎麽應對了。
而且想的對策還如此周全，看這禦醫對答如流的樣子，想來應該也是一個很了解她的人才能想的如此全麵。
莫非……是容成瑾？
這倒是有趣。方顏點頭答應：“好吧，那就照你說的做吧。辛苦你了。”
禦醫領命退下，待得禦醫走後，方顏才對著身邊的紫曦道：“紫曦，你怎麽看方才王禦醫的話？”
“娘娘看呢？奴婢也不懂得這些醫術，自然不明白方才禦醫說的是什麽意思，隻知道要照辦。怎麽，娘娘是覺得那王禦醫的話有什麽不妥嗎？”紫曦微笑搖頭道，說的話也是嚴謹的很，找不出一絲破綻來。
對於紫曦這般小心謹慎，方顏也隻是笑笑不多言，道：“看著吧，她們又該出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快到晚間十分，王禦醫便差人送來了一大包藥，據說是他開出來的藥方，每次的量都已經弄好了，一次一包便可，飯後半個時辰之後服用。
“飯後半個時辰之後，意思就是一日要吃三頓咯？”方顏親手接過那一大包的藥，轉在手中來回來去的看，不由得感歎道：“這王禦醫手下的也夠狠的，不怕本宮吃死嗎？”
“娘娘……”一旁的紫曦忙小聲提醒，那人還沒走呢。
方顏收起那藥，板著臉道：“不過，到底也是為了本宮好。去幫本宮謝過王禦醫。紫曦。”
紫曦聽到後，走上前來，遞給來人兩粒碎銀子，道：“娘娘請公公喝茶。”而後，又拿過一個錢袋子來，遞到來人手中，道：“這個，算是給王禦醫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錢，還望王禦醫和公公莫要嫌棄。”
來人看著手中的碎銀子，在看看手中的錢袋，掂了掂，雖然心中有些不平，但到底自己也隻是個跑腿的，心裏的那些不滿也就好了許多，笑著對方顏作揖行禮道：“多謝皇貴妃。若是沒什麽事的話，奴才就告退了。”
“公公慢走。”方顏說著，目送著那人出了行宮的大門，這才跟著紫曦回身進了屋子裏。而方才方顏坐過的地方，身後的樹旁，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冰泉宮裏，寧塵對著殿上的容成瑾報道：“皇上，王禦醫的藥已經送到了。”
“那邊怎麽說？”容成瑾忙問。
既然方顏都已經回來了，想來若是要在逃跑也已經無望。再加上最近容成瑾做的事情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也不知道是對方顏有益還是無益，索性他也換了個折中的說法，道：“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命了紫曦去拿藥按著王禦醫的話去熬，麵上卻是有些不大願意，想來是不喜喝藥。”
“不喜喝藥？”三人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剛想要說什麽，想到寧塵還在這裏，揮手道：“下去吧，沒你的事了。”
寧塵還想要探聽些什麽，但發現他若是在這裏的話，那為首的三個人就不會在說話。如此，他也隻得識趣的退了下去。
翌日午膳，容成瑾在行宮內和方顏一起用膳，眉鶯也是一起。方顏很是意外，對著兩人道：“難得今日的午膳能湊齊這行宮裏的三個人，這菜做的倒是少了些。”
“朕和眉姐事先也沒打招呼，你就按照自己的那份準備了。沒關係，朕不會怪你。”容成瑾狀似寬容大度的道。
惹來方顏的一陣白眼，用你在這裏假好心？明明這幾天都不在性宮裏用膳的是你好不好？還能怪到她的頭上來，也當真是夠厚臉皮的了。
“多謝皇上體恤，臣妾感激不盡。”但麵上終究還是要過的去，畢竟還有個外人在，多少也要給容成瑾一些顏麵。
眉鶯看著方顏如此恭敬的樣子，有些吃驚的道：“幾年不見，方姑娘的性情也和以前不一樣了。到底是做了娘親的人，就是有變化。”
方顏多聰明，怎會不知道眉鶯話裏的意思，笑道：“眉姐姐說的這是哪裏話。教育孩子，自然是要以身作則，不然的話，小孩子是會亂學的。”意思是，要不是為了恨瑾，她才不會對容成瑾有這副好態度。
三人話裏話間都有著隱藏的意思，聽得紫曦頭疼，索性站在那裏發呆，自動將幾人說的話屏蔽了掉。
“紫曦。紫曦？”方顏叫了好幾聲，紫曦才反應過來：“娘娘。”
“在想什麽？這麽魂不守舍的？”方顏有些不滿道。
紫曦抬頭，看著桌上其餘兩人也都是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自己，忙搖頭道：“沒，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