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對不起我可能不能帶你走
藍昊天臉色陰沉的看著容成瑾的背影，拂袖而去。
方顏的房門口，藍昊天一直都在那裏躊躇，猶豫不決。舉起了好幾次的手始終都沒有敲響房門。半晌，小安子實在是看不下去，無奈道：“可汗，要奴才說，您就進去吧，這也不是您所願意的啊。不和皇後娘娘說清楚，怕是皇後娘娘會誤會。”
聽他這麽一說，藍昊天眉頭一皺，微微側過臉，有些沉怒道：“這還用的著你說？”
話音剛落，紫曦從裏麵推門，果然見到藍昊天站在外麵，心中不由更佩服方顏了些。
早在房中的時候，她就說可汗會來，沒想到，還真讓她料對了。
“可汗請吧。”紫曦微側過身，給藍昊天讓了一條路出來。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再躲下去也無濟於事，該麵對的，遲早還是要麵對。深吸一口氣，藍昊天抬步走了進去。
方顏正坐在桌前，給杯子裏斟茶。見藍昊天來了，笑著道：“可汗來了？坐啊。”說著，將其中的一杯茶遞到藍昊天麵前。
落座後，藍昊天拿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嘖嘖嘴，搖頭道：“真是許久沒喝皇後親手泡的茶了，朕還當真是想念的緊。”
“隻是……”說著，藍昊天的眼神有些落寞，還沒等他說完，方顏便接過話道：“隻怕日後是沒這機會了吧？”
他在門口猶豫了那麽久，她不是不知道。對於她回不去滄瀾的結局，她也早已預料到。
當容成瑾和藍昊天同時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她走不了了。
容成瑾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而回去後，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她不知道。
“對不起。”聽她這麽說，藍昊天低下頭，除了對不起，他想不出任何措辭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他怨，他惱，他恨。可奈何，他真的沒那個本事。
就如同容成瑾所說的，他固然可以放棄整個滄瀾隻為她一人。但，沒了命，擁有她又何妨？就算是拚勁天下得到了她，沒了命，不還是要落入他的手中？還白白送了一個江山給人？
聽著他的道歉，方顏隻覺得有些可笑。他又沒做錯什麽，又何須對她道歉。
他本不應該卷入他們這場鬥爭中來的，他原本可以好好的做一個可汗，為了父汗的心願，奮戰沙場，此時卻要為她這麽個女子道歉。
可感情的事，誰又能說的清呢。
“你對我道歉做什麽，又不是你的錯。”方顏深歎一口氣，道：“我本就是他的王妃，生的也是他的孩子。於情於理，你不把我給綁著送回去我就已經很感謝了。你放下宮中繁重朝事隻為過來接我回滄瀾，這份恩情更是叫我沒齒難忘。走不了，是我的命數，又怎會怪你？”
“你說什麽。”藍昊天一愣，半晌才道：“你何時對朕……這般敷衍了？”
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她曾經那般對她，用迷幻香，他們沒有夫妻之實，可他們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而如今她對自己如此冷漠和疏遠，讓他怎能接受？
看他這般心痛，方顏心中也不好受。奈何隻有這樣他才能置身事外。等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之後，她不在會是他的拖累。到那時，他才會一舉拿下雲昭國，實現他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她的願望。
曾經隻想要利用藍昊天的心，或許已經在經曆這麽多之後，已經被漸漸磨沒了吧。
“沒有，出來這麽久，你也該回去了吧。”方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有些不安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是啊。”見她這般，藍昊天的眼中有些許落寞。半晌，才站起身，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朕明日就出發回滄瀾。隻是，你一定要小心。”
此次她逃出來，被容成瑾捉回去定當不會輕饒，指不定還要受什麽樣的苦楚。
光是想想，他的心都好痛。
方顏揚起了已給微笑給藍昊天，示意他放心：“我手裏有他的把柄，他不會對我怎麽樣。你且放寬心吧。”
“好。”藍昊天說完，扭頭不在去看方顏，徑自離開。
待得藍昊天走後，紫曦深深甚是失望的道：“娘娘，難道咱們真的要跟那雲昭皇帝回去嗎？奴婢不要。”
“你若是不願，就和可汗走吧，本宮不會勉強你的。”這話方顏說的一點負氣的含義都沒有。這麽長時間以來，紫曦跟在她身邊也沒少操勞，她也都是看在眼裏，若是紫曦想回去，她定會放她走，不拖累她。
哪成想本就是為她好的一句話，卻讓紫曦惱了：“娘娘說的這是哪裏話！奴婢之前就說過的，娘娘在哪裏，奴婢就在哪裏！現在您是要趕奴婢離開您嗎？”
見她這般激動，方顏淺笑，心中劃過一絲暖流，道：“這話說的，本宮怎會舍得讓你離開。隻是……這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你確定要讓他眼睜睜的從你身邊離開嗎？”
知道方顏說的是誰，紫曦眼裏閃過一絲落寞，卻也隻是一閃而過，道：“離開又如何，他比不及娘娘重要。”
“紫曦……”方顏拉過紫曦的手，有些心疼，輕輕的拍了拍，深深的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當年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來這裏的目的幾乎已經消失在她的腦海，甚至連對容成瑾的恨也漸漸遠去。
饒是他做了那麽多不可饒恕的事，她竟也會不再覺得恨了。
“今晚，就不用留在這裏伺候了，去好好和他話別吧。”方顏道。或許，這是她唯一能補償紫曦的一件事了吧。
“去了也隻是徒增傷感，去不去，又有何意義呢？”紫曦搖頭，說的決絕。
既然她如此說，方顏也不好強求，隻得點頭。
翌日一大早，等到方顏醒來的時候，藍昊天早已經離去。
看著窗外的街景，方顏不由感歎，到底還是沒來得及送送他，就這麽讓他走了。
身後，房門被人推開。空氣中飄來熟悉的氣息，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容成瑾。
“怎麽，他走了，你就這般落寞嗎？沒來得及送一送，你就這般傷心嗎？”容成瑾走到方顏身後，句句相逼。
方顏並未回頭，隻是低頭輕笑：“不然呢？難不成，我還要歡歡喜喜嗎？唯一一個可以離開你身邊的路子都被你親手斬斷了，你覺得我應該開心嗎？”
“你……”容成瑾萬沒想到方顏會說的如此直白。但轉念一想，自認識她起，她便這般隨心所欲，她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性子，何時變過？
或許對別人她還不曾這樣，可唯獨麵對他，總是這般伶牙俐齒。
方顏轉過身來，抬頭看他：“你費盡心機找尋我的消息，跟蹤我到這裏，逼走他，不就是為了要帶我回去的？現在在這裏說風涼話又算什麽？勝利者的耀武揚威嗎？”
第一次，容成瑾對她竟有些無奈。本來她私自出逃的怒意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她的失落的眼，一時竟再說不出來狠話。“你知道的，朕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方顏毫不猶豫的回道。“什麽時候出發？是去棲月還是回雲昭？”
她如此配合，讓容成瑾心中倒還有些許的欣慰。不過轉念一想，她費盡心機出逃，心中又是戾氣頓起，冷笑道：“你倒還真是會利用人心。你在外頭可玩夠了？若是玩夠了，隨時都可以回去。”
“那倒不如現在就回去。”方顏無視容成瑾的話，淡淡道。
容成瑾無奈搖頭：“總要給人一些準備的時間吧。”話雖如此，衣袖下的手卻是漸漸握成了雙拳。
第二日，天剛微微亮，方顏便已經睡不著了。院外，奴才們早早的就已經起了床，開始做最後的整理。
給了掌櫃的足夠的銀兩和賞錢之後，他們才算是離開了這裏。
馬車中，紫曦一直都未曾說話，隻是撩開車簾的一角，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街景。
她其實是送過藍昊天他們的，方顏知道。前天一大早，她就起了床依依不舍的送別了藍昊天一行人。
“你在想什麽？”方顏看著紫曦的側臉問道。
“娘娘，如果奴婢說，這一切都是容成瑾設的一個局，您會相信嗎？”紫曦沒來由的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讓方顏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麽？”
將車簾撂下，紫曦回頭，看著方顏道：“前天奴婢去送小安子，小安子說，雖然這客棧是可汗安排的。可他曾親眼見到，掌櫃的去了容成瑾的房裏，並且，他還親耳聽到，那掌櫃的，叫容成瑾……‘盟主’。”
“盟主？”和容成瑾鬥了這麽久，她怎會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其中意思。“你是說，這個客棧，是容成瑾手中的歃血盟的人開的？”
話雖繞口，紫曦卻聽得明白，半晌，才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這個消息讓方顏震驚不已，隨即冷笑出聲。感情他們幾個人，都被容成瑾玩弄於股掌之中啊？怪不得，他怎麽會和藍昊天腳前腳後就到了這裏，原來警示這樣。
藍昊天和她，都被算計了進來。
“很好。”方顏依舊是那副笑意，回頭看著紫曦，“這個消息來的很好。紫曦，若是再逃一次，你還會願意跟隨本宮嗎？”
紫曦一愣，沒反應過來，“在逃一次？娘娘……”
“又這樣的人在身邊，不逃，難不成要等著被他吃的骨頭都不剩嗎？”方顏有些激動。之前一直都知道容成瑾的狠情決絕，但看他對穆漓秋的情誼，和兩人的曾經，沒想過有一天直到她出逃的時候他還會算計自己。看來，是她太高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