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他終於來了
這雙眸子，已經有多久沒有那般看他了？好像自她從滄瀾回來後，一直都是在攻於算計，從未真正將真心交付與他吧。
將被子給她掖好，他這才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紫曦是在浴桶邊醒來的。彼時方顏已經不在這浴室裏了，嚇得她心頭狠狠一顫，忙推開浴室的門，大聲喊道：“小姐！小姐！”
跑到房內的時候，猛地一推開房門，這才看到一直守在那裏的藍昊天。他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太大聲。
見到藍昊天的那一刹那，紫曦的眼睛濕潤了，她捂住嘴巴拚命讓自己不要嗚咽出聲，眼淚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可汗……他終於來了，他終於來接她們了。
方顏還沒睡醒，藍昊天拉著紫曦走出來，在後院，紫曦到底沒忍住，一把撲進藍昊天的懷裏，放聲痛哭。
“可汗……您終於來了，您可知道皇後娘娘等的有多辛苦，受了多少罪……”紫曦任由鼻涕眼淚流了滿臉，滿腹的委屈，此時終於宣泄出來。
這樣的情緒壓抑了太久，卻不能說。
藍昊天的手就這樣僵硬在空中，半晌也落不下去。
她是方顏身邊跟隨多年的宮女，忠心耿耿，跟在方顏身邊性子自然也會變得堅毅不少，如今卻不顧身份撲在她懷中痛哭，這麽長時間以來，主仆二人所受的苦，可想而知。
也不知過了多久，紫曦的哭聲漸漸小了些，小安子在一旁看的有些無奈，遞上帕子，道：“姑娘可別哭了，可汗看了也怪心疼的。”
這個心疼，可不是指心疼紫曦，而是方顏。
紫曦擦了擦眼淚，啜泣著把方顏是如何肯屈尊做了皇貴妃，又是如何和明玉柯鬥智鬥勇，生下孩子是死胎，又來到棲月國，後被下獄的事情一五一十全盤講了出來。
越往後聽，藍昊天的臉色越是沉怒，在聽到孩子和下獄的事情的時候，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半晌，紫曦才把這麽長時間以來的事簡明扼要的說完，話音剛落，藍昊天便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枯樹上：“可惡！這容成瑾，帶阿遇走的時候說的好好的，轉眼便這般翻臉不認人，枉她還給他生了兩個孩子！這第二個孩子，他也真的狠下心來去下手！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簡直是畜生！”
聽藍昊天罵容成瑾，本就對他多有不滿的紫曦在一旁惡狠狠的補了一句：“畜生都比他強！”
見紫曦如此義憤填膺，藍昊天自知再讓她說下去，她怕是要把容成瑾的祖墳給刨了。生氣歸生氣，但理智尚在。
“你去看看阿遇吧，朕去給她叫些粥來。”說完，藍昊天轉身離開了後院。
小安子跟在藍昊天身旁，雖然也很想要安慰一下紫曦，奈何藍昊天早已離開，無奈，隻得快步跟上去。
廚房裏，容成瑾正和廚子一起在給方顏煲湯。這湯昨夜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她一路上如此辛苦，不好好喝些濃湯補補怎麽行。
正煲湯著，寧塵從外麵走了進來，看著灶台邊依舊在給爐子煽火的容成瑾，歎氣道：“皇上，您都守著這灶台一夜了，回去歇息吧。”
他已經得到消息，藍昊天一大早就已經到了客棧裏，隻等方顏醒來好帶她走。也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看得方顏在容成瑾身邊呆的如此可憐，才會讓容成瑾良心發現，竟會親自下廚為她煲湯，還是一看就是一整夜。
容成瑾掀開蓋子，湯的香氣濃鬱，拿過蓋子輕輕的攪了攪，又將蓋子蓋上，這才道：“這湯馬上就好了，等方顏醒了，溫度也正好，不燙口，正好喝得下去。”
“皇上……”寧塵還想在勸，卻是被容成瑾打斷：“朕說了，不想任何人來打擾。朕不困，你下去吧。”
見他如此堅決，寧塵在說下去怕是會被容成瑾發現什麽，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退了下去。
寧塵放走，容成瑾便打了個響指。一個人影閃身，便出現在廚房內。容成瑾頭也不回的問道：“外頭有事發生？”
“回皇上，藍昊天在天亮十分已到客棧，此時也在和掌櫃的商議給皇貴妃準備早膳。”那人低頭恭敬道。
一聽這話，容成瑾的眉頭微微挑起：“哦？那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說著，再次掀開蓋子，濃湯已經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將湯盛了出來，容成瑾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慵懶的道：“那就看她會喝誰的濃湯了。”
說完，端起濃湯，信步走向方顏的房間。
彼時，藍昊天手中也端著一個托盤，和容成瑾在方顏的門口相遇。
“可汗。”
“皇上。”
兩人走在對麵，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看著對麵的人，沒有劍拔弩張，沒有麵紅耳赤，反倒是一片和氣，微笑和對方打招呼。
“看來，你來的不是時候。”容成瑾微笑道；“我正要給方顏送些濃湯過去，好讓她好好補補身子。”說著，看向藍昊天手中的托盤，忍不住挑眉嘲諷道：“反倒是可汗，送的東西未免也太過清淡了些。”
“一夜醒來，自然是不宜吃太過濃膩的東西，難道皇上不知道嗎？還是皇上的早膳一直都是如此，習慣使然了？”藍昊天也不惱，緩緩開口，將話又送了回去。
容成瑾微笑，看著手中的濃湯，道：“沒錯，方顏一直都是這樣為朕精心準備早膳，午膳和晚膳亦是如此。怎麽，可汗可是嫉妒了？”
“哦？原來你當真是一直這樣吃的？可朕怎麽記得，方顏早膳時是不喜歡吃這些油膩的東西來著？莫不是朕記錯了？”藍昊天蹙眉，好似不解的樣子道。
“孰對孰錯，一會兒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容成瑾說著，示意身邊的人開門，端著托盤就要進去。
屋內，紫曦正在伺候方顏更衣，方顏的耳力一向很好，此時自然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心思沒放在這上麵，自然也是聽得不大真切，便問道：“紫曦，外麵有人，你去看看。”
紫曦一愣，忙給方顏係好最後一顆扣子，這才忙去門口看。
剛一到門口，整個人便是一愣，緊接著就要往裏間跑，奈何還沒等等她走到方顏身邊，兩個男人便已經來到方顏身前，異口同聲的叫著方顏的名字。
方顏回頭，霎時間怔住，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是喜是悲。
不過方顏反應也是快的，回過神來的時候，對著藍昊天道：“不是說過兩天才到的嗎？怎的這般快？還是如此風塵仆仆。”
“為了見你，接你回去，馬不停蹄。”藍昊天臉上揚起一絲得意的笑，看了一眼容成瑾，嘴上卻是不停。
“油嘴滑舌。”方顏抿唇，也不知是因為這話，還是因為容成瑾在旁邊，故意要做給他看。
一旁的容成瑾始終沒說話，就是要看看她何時能想起自己來。好在方顏也沒拂了他的麵子，說出來的話卻是不那麽盡如人意；“你怎麽過來了？不是應該好好的待在棲月國嗎？”
“真的皇貴妃都要被人拐走了，你覺得朕還能坐得住嗎？”容成瑾挑眉反問，這話說的什麽意思，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藍昊天聽後冷笑：“這話說的，好像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般。阿遇乃是滄瀾皇後，接她回去，有何不可？”
“那她還是我雲昭皇貴妃，朕帶她走，又有何不可？”容成瑾自是不讓，反唇相譏。
而一旁，方顏就這麽看著兩人在那裏爭吵，也不吭聲，任由他們二人鬧去。
紫曦扶著方顏坐在桌前梳妝，也不理他們二人。這時候，幫誰都是錯，這點道理她還是懂得。
“皇貴妃？你覺得是皇貴妃的位分高，還是皇後的位分高？你連皇後都不肯給她，你覺得她憑什麽跟你走？”藍昊天冷笑。紫曦都和他說了，為了一個失蹤了十八年，生死不明的人，後位一直空虛，饒是方顏帶著恨瑾回來也不肯給，他是石頭嗎？
一說到這個話題，容成瑾便不由的啞然。
穆漓秋。
因為穆漓秋，他不知舍棄了多少的東西。有時他也不知，這到底是否值得，可心中就是有這一份執念，讓他不想放棄。
而就是因為這份執念，讓他此時啞口無言。
半晌，容成瑾才開口道：“皇後之位又如何？隻要她想要，朕給她又何妨！”
此話一出，讓方顏畫眉的手微微一抖，回頭，訝然的看向容成瑾。
感受到灼熱的目光，容成瑾回頭對上方顏的眼，她眼中的疑惑、探究，竟讓容成瑾有些心虛。
“嗬，空口說白話誰不會？隻怕是皇上出了這個門，就該忘了吧？”藍昊天依舊冷哼，不以為然。
“忘不忘的，總也要出了這個門才知曉。怎麽，你是朕肚子裏的蛔蟲嗎？還是萬事通？怎麽什麽事都說的如此胸有成竹？”容成瑾將目光從方顏身上移回，依舊不忘反擊。
藍昊天已經懶得和他在辯解，見方顏也已梳妝完，和紫曦一起扶著方顏走向桌邊，打算和她一起用早膳。
見藍昊天此舉，容成瑾竟也孩子氣般的走向方顏，一把將紫曦推開，跟著藍昊天一起扶著她。
兩人這般架勢，讓方顏著實有些吃不消，左右看了眼，將手全都甩開，自顧自的坐下，道：“你們二人也真是的，我又不是殘了，還不至於要兩個人來扶。”
“你說的對，什麽都聽你的。”藍昊天微笑，將粥端到方顏麵前，將勺子遞給她，微笑看她。
容成瑾則是冷哼一聲：“粥雖清淡，卻沒什麽營養。她一路辛苦來此地，舟車勞頓，都瘦了許多，你還給她吃粥？自然是要用湯來好好滋補。”說著，將湯遞到方顏麵前。
二人孩子氣般的爭寵讓方顏有些吃不消，看了一眼旁邊站著始終默不作聲的紫曦，將那兩碗全都推到她的麵前，對著紫曦道：“紫曦，你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