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逼供
這話讓喬樊眼睛一亮，他操縱尚中天，讓他道：“好，你等一下，我一會兒就過去。”
門外尚夫人答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等腳步聲遠了之後，他這才又換了一個場景。
此時，尚中天以及他的全部家丁被五花大綁，官兵用手中的刀架著他們的脖子，不停的推搡著他們，將他們押上邢車。
“我們犯了什麽罪，你要屠我全家滿門！我要見可汗，我要見可汗！”尚中天一張臉漲紅，對著官兵大聲喊道。
其中一個官兵冷哼：“你犯了什麽罪？哼，還是問問你自己吧！為什麽要彈劾皇後！皇後敦厚賢德，若是沒有皇後，我們在對戰雲昭國的時候，又怎會大獲全勝！皇後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我滄瀾！你彈劾皇後又是為了什麽！難道隻是為了你那幾句黃口小兒都不會信的說辭！你以為可汗會這樣傻，輕信你的話嗎！”
“那你又是誰！你又如何會同我說這麽多！”尚中天一下就抓住了那官兵口中的重點。
那官兵反應也很快，道：“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兵小卒而已，可就是我這樣的小兵小卒都知道的事情，你尚大人又豈會不知道？你說，你彈劾皇後，到底居心何在！”
“為了我滄瀾！”尚中天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身後的尚夫人和尚公子皆在尚中天的背後哭號，還有那些家丁，他們有的也是一家人在這尚府當差，原以為在這裏可以一生無憂，雖說不是錦衣玉食，但起碼不用四處流浪，卻沒想到，如今居然落得給尚府一家陪葬的下場。
“老爺，您快救救我們吧……求求您救救我們吧……”身後的哭號聲一陣高過一陣，那官兵聽了，卻是不以為然，冷笑道：“聽吧，尚大人，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後果，就因為你不肯說，你要搭上這麽多條性命和你陪葬！”
“你是不怕死，可是他們怕啊！若是他們因你而死，你說，到了下麵，他們會放過你嗎？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官兵一字一句，句句說到尚中天的內心深處，讓他隻覺得頭痛欲裂。
他驀地淚流滿麵，痛哭流涕：“不要，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放過？是誰不放過你的家人？是你自己吧？帶走！”官兵不容分說，將所有人都押進刑車裏，帶往刑場。
去往刑場的路途中，不斷的有百姓圍在道路兩邊，不停的衝著尚中天和他的家人扔著腐爛的菜葉，臭雞蛋，壞了的瓜果。
汁液沾附在尚中天的頭發上，臉上，有些甚至順著臉頰流到了嘴裏。百姓們坡口大罵尚中天，為將要處死尚中天叫好，甚至詛咒他全家都跟著一起下地獄。
這一說不要緊，尚中天的眼睛驟然睜大，回頭死死盯著那咒罵的人，那咒罵的人一見他瞪自己，更加奮力的將手中的東西扔去。
那人罵他不要緊，就是不能咒罵他的家人！這件事，不幹他的家人的事！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一些百姓也在為方顏叫屈，紛紛說著皇後如何賢德，他此番造謠抹黑皇後，實屬大不敬，應該淩遲，而不隻是砍頭這麽痛快！
街道兩旁，皆是罵聲。在這一片罵聲中，刑車緩緩駛向了刑場。
斷頭台上，坐著藍昊天。
可汗居然親自監斬，可見這一次他生了多大的氣。
“可汗，求您放過微臣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求您了可汗！”尚中天雙手被反綁著，不停的給藍昊天磕頭，尚夫人和尚公子和其他的家丁也是跟著連連磕頭，他們都還不想死啊！
藍昊天冷笑一聲，手中把玩著那斬首令牌，笑容有些邪魅：“朕可以不殺你的家人，甚至可以不殺你。但是你要告訴朕，是誰，指使你，造謠的皇後！”說著，那斬首令牌啪的一聲拍在那桌上，嚇得尚中天渾身一顫。
他從來沒有近距離的和藍昊天接觸過，自然沒有感受過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此時，周圍的人好像都消失了，整個刑場，隻有他們兩個人，然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已經讓他忘記了自己此時身在刑場，他隻覺得，冷汗已經打濕了衣襟，他的腿，不由自主的顫抖。
緊接著，嘴巴就好像不受控製一樣，吐出了三個字。
“容……成……瑾……”
“容成瑾？”藍昊天身上的威壓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尚中天，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次：“你確定？”
“微臣確定。就是雲昭皇帝容成瑾。”尚中天連將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隻為保家人性命。
“那日，雲昭皇帝容成瑾前來找微臣，給了微臣許多銀錢。彼時賤內正重病不起，朝中所發俸祿根本不夠給賤內醫病，且藥錢極貴。微臣真的很需要錢，沒有辦法，才這般做……”尚中天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越來越小，直到快要聽不見。
這番話聽在藍昊天的耳朵裏就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養了這麽多年的朝臣，居然隻是為了區區那些銀子就背叛了他！
他怎能容他！
此時的尚中天隻覺得眼前一花，那斬首令牌就已經掉落在地。
劊子手高舉起刀，身邊都是家人和家仆的慘叫聲，他睜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那劊子手手起刀落，宛如慢動作般，看向他的脖子。
卻在那隻有一絲距離的時候，生生停住。
書案後，椅子上的尚中天登時睜開眼睛，滿頭大汗，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站在他麵前的，是喬樊。
“如何？方才經曆的，可還真實？”喬樊雙手環胸看著他，隻是心中的震驚，讓他有些亂了心神。
被點著穴的尚中天不能抬手擦汗，隻能微微搖頭，道：“太過真實，真實到我以為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你若還是不說，那你方才經曆的虛幻，就會變成現實。”喬樊道：“說吧，容成瑾究竟為什麽要找到你？別以為我會輕信你在那幻境裏說的話。麵對可汗，你就算在害怕，也不會說實話。”
“因為你說了的話，被他知道，就會陷入萬劫不複，對嗎？”喬樊盯著尚中天的眼，仿佛要看到他心裏去一般。
聽到這番話後，尚中天的氣息更加重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並不作聲。
喬樊雙手撐在書案上，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內心的猜想：“其實，你是歃血盟的人，對嗎？”
歃血盟。
這三個字一出，尚中天整個人都跟著一震，雖然被點著穴，但喬樊到底還是沒下太重的手，他的本能反應，還是能做的出來的。
見他這般反應，喬樊心裏已經確定，自己說的都是對的。
尚中天瞪大眼睛，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喬樊一言不發，而是繞到尚中天的身後，一把拉下他頸後的衣領，讓他的整個後背都跟著露出來。
果不其然，在他的頸後下七寸，有一個血滴的印記紋身。
“你，你這是……”尚中天被點著穴，雖然看不見，但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替尚中天把穴道解開，喬樊走到尚中天的麵前，一把將衣服拉下來。
看到他的背，尚中天更是驚呆了……
“你……你也是……歃血盟的人？”尚中天已經自己穿好衣服，手指顫抖的指著喬樊，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然呢？”喬樊將衣服的帶子係好，抬頭，一臉淡然的問道。
此時的尚中天已經全部明白了。他們歃血盟是容成瑾專為打探滄瀾情報所建立的一個組織。那麽，喬樊是歃血盟的人，卻是在為藍昊天做暗衛賣命，也就不奇怪了。
尚中天宛如看到家人一般，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喬樊的手，滿臉笑容道：“早知如此，我便什麽都同你說了，何必還要繞這麽一大圈子。來來來，為我費了這麽多心神，也累了吧，正好，賤內方才叫我去用早膳，你也一起吧？”
見他這般，喬樊搖頭笑笑：“我還要回去複命，就不用膳了。”
一聽他說複命，尚中天的臉色就有些許的尷尬：“這……”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喬樊拍了拍尚中天的手，示意他不要擔心，尚中天這才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親自將他送出去。
回到禦書房，藍昊天正在書案後練字，猛然眼前一晃，喬樊出現在他的麵前。
“有結果了嗎？”藍昊天頭也不抬的問道。
喬樊搖頭，雙手抱拳作揖，依舊是一臉的遺憾：“請可汗賜微臣死罪，微臣無能，並不能打探出什麽消息來。”
此話一處，讓藍昊天的眉頭一皺，握筆的手也跟著一頓：“哦？當真？”
“是。”
“下去吧，再好好查就是了。”藍昊天沒多說什麽，隻是讓他退下。喬樊雖然不明白為何藍昊天不發火也不多問，但也知道不應該多話。隻得點頭退了下去。
喬樊方一離開，從禦書房的屏風後麵，走出來一個人影，是方顏。
現在這個屏風，就好像是特意為方顏準備的一般。每次她需要藏身，都會躲在這個屏風後麵。久而久之，藍昊天和方顏也都跟著習慣了。
走到藍昊天麵前，方顏下跪行禮：“可汗。”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藍昊天親手將她扶起，眉眼間滿是溫柔。
方顏點頭：“是，挺清楚了。”其實她明白藍昊天是要做什麽，無非是想讓她安心，讓她知道，他是相信他的，他正在派他最信任的人去調查這件事。
隻是……她心裏有的卻是另一個想法。
“可汗，臣妾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是關於方才那人的。”方顏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
“你我夫妻二人之間，又何須如此客氣。你說的，可是喬樊？”藍昊天想也沒想的道。
“是，臣妾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方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