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歃血盟
寢殿裏，紫曦站在方顏身邊，幫她打著薄扇：“娘娘，您為什麽要讓春華過來和奴婢一起伺候您呢，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好嗎？”
方顏一愣，輕笑道：“怎會。本宮不過是看你一個人忙來忙去的，怕你累著罷了。再者說，總你一個人操持著這整個鳳儀宮，你也忙不過來啊。給你調派個人手，好來幫幫你。你放心，本宮不會讓她近了本宮的身的。”
說著，拉過紫曦的手，滿目溫柔的道：“在這皇宮裏，本宮唯一信任的宮人，隻有你而已……”
一番話說的紫曦感動無比，讓她甚至有些熱淚盈眶：“娘娘……”
眼見她眼眶紅了，方顏趕忙把她的手放開，佯裝怪道：“你看你，說說的還要掉眼淚，早知道本宮就不和你說了。”
紫曦連將眼角的淚擦幹，扯起一絲笑容道：“奴婢是感動。能和皇後娘娘在一起，是奴婢此生莫大的榮耀和幸福。隻要能在娘娘身邊，哪怕是讓奴婢終身不嫁，奴婢也願意。”
這話倒是讓方顏不認同了：“說什麽傻話，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哪兒有守著本宮一輩子的道理。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本宮定會給你許個好婆家，保證不會讓她們虧待了你。”
門外，春華手中拿著包袱，聽著裏麵的談話，暗自皺眉。
皇後娘娘這意思，是打算一直在這滄瀾皇宮裏待著嗎？
此時她的手中，正握著一張紙條。正是方才東方顥飛鴿傳書過來的那張紙條。
行宮內。自從藍昊天來過之後，容成瑾的軟禁也算是解除了一半，隻不過，每次他要出去的時候，身後都會跟著比以前多了一半的人，甚至暗中也會多上許多人。
看來這藍昊天警惕性也當真是高啊。
書房裏，東方顥和容成瑾正在密謀著什麽。
“皇上，您確定要這樣做？”東方顥又一次反問。
到是讓容成瑾有些不開心了：“你今兒是怎麽了？問題怎的這樣多？難道朕說話不管用了嗎？”
東方顥連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皇上，您要知道，這樣一來，方顏的名譽就會受到影響啊，到時候就算她和咱們回去了，那朝堂上也一定會有反對的聲音。得不償失啊。”
“那又如何？她又不在這滄瀾了，回到雲昭，那滄瀾的流言蜚語還能奈她幾何？再說，有朕在，誰敢動她？”容成瑾兩句話就推翻了東方顥的疑問。
如此霸道的一麵，他從未對一個女人表現過。
除了這麽多年，如此執念的尋找穆漓秋之外。
東方顥一直都知道，方顏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隻是沒想到，會道這樣的地步。
心狠狠的痛了一下。雖然他也很想讓方顏跟他們一起回去，但他不想讓她受傷害。
想著，他還是雙手作揖，歎氣道：“還請皇上三思啊。”
“東方顥，你從前可從不這樣婆婆媽媽，怎麽，一遇到方顏，你的陣腳就全亂了？”容成瑾被東方顥說的煩了，挑眉問道。
一句話說的東方顥啞口無言，隻得低頭，表示同意。
看來，這一步，是不得不走了。
歃血盟，是當初容成瑾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安插在滄瀾的一個組織。組織裏，有商人，普通百姓，戰士，甚至是宮中的人。但凡是能想到可以安插人手的地方，無不有歃血盟成員的存在。
而當初建立歃血盟，為的就是有一天，在滄瀾內，有需要的時候，可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卻沒想到，真正動用到歃血盟的這一天，居然是為了方顏……
難道，因為一個女人，兩國的大戰，就要就此展開了嗎？
東方顥退出行宮的書房，獨留容成瑾一人在那裏獨想。剛在院中坐下，給自己斟上一杯清酒，信鴿便停在他的肩頭。
拿下信鴿腳上綁著的信筒，東方顥摸了摸鴿子的頭，便展開那紙條。
是春華傳來的信。
上麵寫著方才方顏和紫曦的對話。看到這些之後，他的瞳孔微微一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進了書房裏，將紙條遞給容成瑾。
看過紙條後，容成瑾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
“這下，好像有點麻煩了……”容成瑾一隻手撐著額頭，東方顥道：“如果她執意如此，我們不管用什麽樣的辦法，她都不會和我們走的。”
“皇上，還是算了吧，我看她在這裏過的很好，您完全沒有必要將她帶走。如果您隻是為了那圖紙的話，大可讓她給您畫一份出來。雖然很難，但至少也比強行將她帶走來的好。”東方顥苦口婆心的勸道。
他是真的愛方顏，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更何況，容成瑾的法子，當真說不過去，如此對待方顏，於情於理，他都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哪知容成瑾冷漠的抬頭，眸中的冷光掃向他，愣是將他接下來的話給瞪了回去。
方顏和容成瑾兩個人都倔得很，他誰也說不通，算了吧，還是順其自然吧。
“聯係一下尚大人。”容成瑾說著，拿起毛筆，開始在一張紙上刷刷寫著什麽。
東方顥一頓，知道他這便是要動手了。
翌日，朝堂之上，以禦史言官尚中天為首的官員們齊齊覲見，以後宮子嗣稀薄，可汗專寵皇後，皇後卻隻為可汗誕下一位太子，皇後失德為由，開始彈劾起方顏來。
一時間，藍昊天大怒，在朝堂上與言官激烈爭辯，最後氣的拂袖而去。
後宮裏，亦是不得太平。
鳳儀宮內，方顏坐在椅子邊上，看著紫曦低著頭，匆匆忙忙一副很忙碌的樣子，眉頭緊皺，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麽。
“紫曦。”在紫曦已經進進出出的來回六趟之後，方顏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
背對著方顏的紫曦聽到這一聲傳喚，脊背登時一僵，扭過頭，扯起一絲很尷尬的笑容，道：“皇後娘娘。”
“你過來。”方顏招手，讓紫曦來到她麵前來。
紫曦走到方顏對麵，低頭垂手，不敢看抬頭看方顏。
“你有心事？”方顏打量了紫曦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這句話說的紫曦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抬頭，對上方顏詢問的眼，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眼睛睜的老大。
方顏是什麽人，怎會看不出紫曦的反常。再者說，紫曦跟她這麽久，她若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不了解，還談何管理這偌大的後宮？
“有什麽事就說，本宮不會怪你的。”方顏低頭，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的護甲。
紫曦卻還是三緘其口，就是不說。
“紫曦，你跟著本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知道本宮的脾氣，所以，你還是說了比較好。”方顏將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渾身的威壓散發開來，濃濃的籠罩著紫曦，那讓人窒息的威壓快要讓紫曦難受的傳不過來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娘恕罪，不是奴婢不說，是……”
“是什麽？”方顏還就不信了，她就問不出來！
還沒等紫曦說話，外麵就傳來藍昊天的聲音：“你不要逼她了，她也是為了你好。”
見藍昊天過來了，方顏趕忙上前準備去行禮：“可汗今兒怎的過來這樣早？已經下朝了嗎？”
這會兒距離下朝的時間還早啊，再者說，早膳時間也還沒到呢。
藍昊天身著龍袍，看起啦也沒換衣服的樣子，讓方顏不禁更加疑惑了。
藍昊天邊更衣邊饒有深意的看著紫曦道：“你這丫頭，消息倒是挺靈通。”
紫曦一愣，低頭默不作聲的和方顏一起替藍昊天更衣。
這下讓方顏更是雲裏霧裏了，板起臉來，也不問。她知道，若是他不想告訴她，是怎麽也不會說的。
半晌，藍昊天這才道：“今日朝堂之上，尚中天聯合他的那些言官集體彈劾你。朕氣不過，便先退了朝。”
一聽這話，方顏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笑道：“原來隻是這事兒，臣妾還以為怎麽了。那又如何，臣妾坐在這皇後的位子上，就應當承擔這些。”說完，將龍袍上的披風解下來，遞到紫曦手中，道：“他們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去。臣妾也不會少一塊肉。”
這話說的藍昊天心疼，他握著她的手，道：“可是朕不想你受委屈。”
最近這藍昊天很是反常，和今天的紫曦一樣。以前他不是恨她入骨的嗎？隻為了恨瑾是他的恥辱？怎的自從容成瑾出現之後，他對她便越來越不同？
一個不好的想法從心底悠然升起，讓方顏很是不安，他莫不是……
愛上自己了吧？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她真的猜對了。從前，她一直以為藍昊天恨她，所以對他有所防備，卻也沒有任何防備。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已經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想著，她淡笑道：“臣妾以前受的委屈還少嗎？”
這話說的藍昊天一愣，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揮手讓紫曦他們都退下，拉著她的手坐在一邊，道：“朕知道，以前對你是有許多虧欠，但是這一次，朕想要好好補償你，給朕這個機會，可好？”
“可汗說的這是哪兒的話。臣妾是您的皇後，您是臣妾的夫君，何來給不給機會。”方顏不著痕跡的抽出他手中自己的手，道：“左不過就是這樣過一輩子，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兒去。”
她眼中有著落寞，讓人看來心疼，藍昊天的拳緊握，她方才說的，他是她的夫君，這話，他怎會聽不出譏諷之意？
還記得當初在太子府的時候，她有一次，曾對他說過，她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這很不可能，但這也是她的願望。
奈何，他身居高位，作為滄瀾可汗，又怎可能隻娶一個女人？
雖然他也想，但他做不到，不可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