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這麽可愛的孩子
方顏連回頭看去，忙坐起身子，恨瑾小跑過來，一把抱住方顏的大腿，揚起小臉，一臉期待的樣子：“母後，你陪兒臣出去玩兒好不好？”
站在恨瑾身後的，是一臉局促的紫曦，她低著頭，弱弱的說道：“奴婢和太子殿下說了，娘娘您在休息，太子殿下不信，說剛才您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就休息了呢……”
“母後，你不要怪紫曦姐姐，是兒臣非要進來的。”見方顏有些生氣的意思，恨瑾連幫著紫曦說話。
看著恨瑾一臉期待的小臉，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不過，隻能是一會兒啊？”
“好！多謝母後！”一聽方顏答應了，恨瑾樂開了花，忙不迭的幫著方顏拿過放在床榻下的鞋子，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親手替方顏穿上。
看著恨瑾手腳麻利的樣子，紫曦則是有著另外的擔心：“娘娘，您……真的沒事嗎？”
“怎麽了紫曦姐姐，母後不舒服嗎？”雖然紫曦的聲音很小，但恨瑾還是聽到了，仰起小臉，擔心的看看方顏，又用詢問的眼光看看紫曦。
下意識的，紫曦想要擺手，卻被方顏搶先開了口：“母後沒事，別多想。你不是說要出去玩兒嗎？母後帶你去放紙鳶，好不好？”
一聽說要放紙鳶，恨瑾撅起小嘴：“紙鳶是女孩子才會玩兒的東西。”邊說著，邊拉著方顏的手往外麵走。
母子倆人一同邁過那高高的門檻，聲音由近至遠消失在寢殿裏：“怎麽會是女孩子的玩意兒呢，也有好多男孩子喜歡放的……”
等到方顏都走遠了，紫曦才反應過來，連提起裙擺，跟在後麵大聲喊著：“娘娘，您等一等奴婢啊……”
禦花園，方顏坐在亭子裏，看著在烈日下奮力挖著泥土的恨瑾，不由得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怎麽會喜歡玩泥巴……多髒啊。”
紫曦站在方顏身後，給她扇著扇子：“男孩子，都是喜歡玩泥土什麽的，有的還喜歡打土仗呢。咱們後宮皇子公主本就少，太子殿下也隻能自己一個人捏泥人解悶玩兒了。”
“你說什麽？土仗？就是拿起土向別人的身上扔嗎？”方顏臉上的表情恨不得要將紫曦給吃了，手中還做出拋擲的動作，嚇得紫曦身上一個哆嗦，連連擺手道：“這個也隻是奴婢小時候看到其他男孩子玩兒的，奴婢可沒這樣教過太子殿下啊……您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奴婢也不敢呐……”
這話聽著倒是讓人滿意：“就知道你不敢。”說著，方顏用下巴指了指乳母，對著她道：“去，給太子撐把傘，在那麽大的太陽下曬著，中了暑氣可怎麽好。”
乳母連點頭，撐著一把傘走了過去，遞到恨瑾的頭上。
“你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快回去。”恨瑾隻覺得頭頂上有一片陰影，而後身旁就是有一雙粗布鞋，不用抬頭，也知道定是乳母又來管教他了。
“殿下，是皇後娘娘讓老奴來的。”乳母不慌不忙的回話。
聽著這話，恨瑾回頭看了一眼方顏，隻見她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回過頭，隻得撅起嘴巴，不情不願的道：“好吧，那你就站咋這裏，不許亂動啊！”
乳母點頭稱是，並不多說。
禦花園中一片其樂融融，藍昊天在暗處看著這母子倆，雙手緊握成拳，到底還是抑製住心中的激動，扭頭離開。
在他剛離開不久，方顏一直含笑的眸子，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就連周圍的空氣也驟然之間冷了好幾度。回頭，看著方才藍昊天離開的方向，唇邊不由的揚起一絲冷笑。
對著紫曦打了個眼色，紫曦立刻會意，跑去打探消息了。
晌午過後，方顏正在午睡，紫曦輕手輕腳的近了寢殿，見方顏還沒醒，正要悄悄的退出去，便聽得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有什麽事，就說吧。”
紫曦一愣，看向床榻邊，才發現方顏已經起來了。
她一向淺眠，這個紫曦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她的手腳已經放到極輕了，還是被她聽了出來。
見紫曦一臉打量，方顏隻是淡淡的微笑，並沒有說出實情。
不會輕功的人，即使是動作放的在輕，多多少少也是會有聲音的。她常年走在生死邊緣，早已經養成了習慣。就算是在睡夢中，神經也是緊繃的。雖然這幾年入了宮，但這個習慣卻是沒改。
更何況，現在是她們母子的非常時期，她必須要萬事小心。不然的話，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隨意的披了一件衣服，方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問道：“說吧，什麽事？”
紫曦看著方顏一臉淡定的樣子，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回娘娘，可汗……他的確是起了疑心。好像，也已經做出了行動了。”
她一得到消息就匆匆忙忙趕回來報信了，連口氣都沒顧得上喘，此時上氣不接下氣，隻覺得一陣口幹舌燥。再加上外麵日頭大，她的額頭上滿是汗。
將手中的茶遞到紫曦手中，方顏拿出帕子，掩唇輕咳了一下：“還有別的嗎？”
“多謝娘娘。”紫曦接過那茶杯，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深呼吸了兩口氣，才道：“聽昨夜在禦書房當差的宮人們說，昨日夜裏，可汗不知何故，發了好大的脾氣，卻沒有人敢上前勸。”
這話讓原本一臉淡定的方顏登時站了起來：“你說什麽？這件事怎麽不早告訴本宮？”
“這件事奴婢也是才知道……”紫曦有些委屈，緊咬著下唇，楚楚可憐的看著方顏。
方顏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不怪紫曦，是她自己大意了……
看來，藍昊天是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想瞞，也瞞不過去了。隻是現在還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想來是因為藍昊天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太子並非他親生，所以才一直都未曾有所行動。
不過，從昨天夜裏到現在，藍昊天一直都沒有露麵，雖然說是政務繁忙，但方顏知道，他這是在故意躲著他。
既然他裝作若無其事，她也就按兵不動。
“你去時刻關注著禦書房的情況，有什麽消息，立馬向本宮匯報。”方顏冷聲下令。
在刀尖上跳舞的人，要的就是過人的頭腦和超於常人的冷靜。越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就愈發不能自亂陣腳。
是夜，禦書房。
藍昊天又一次在這裏挑燈夜戰。昨夜出去幫他采血的人此時又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瓶子遞給藍昊天，道：“可汗，昨夜不是已經得出了結論，為何還要再試一次？”
“朕做何事，難道還需要向你說明嗎？”藍昊天冷眼看著那蒙麵人，語氣中滿是不悅。
蒙麵人連閉了嘴，低著頭，不敢吭聲。
接過蒙麵人的瓶子，藍昊天開口解釋道：“或許，是朕心中還是暗存僥幸吧。”
說著，將瓶子中的血液倒入自己親手準備的清水中。盯著那血看了許久。
這就是他寵愛了三年的太子的血……想想昨夜的情形，他到現在都還不能忘記。
小恨瑾跟在自己身後叫父皇，乖巧可愛，搖頭晃腦的背書，抱著自己的大腿可憐巴巴的眼神，曆曆在目。若是這一次，血還是融不上，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再去麵對他。
這麽可愛的孩子……
心中宛如針紮一般。握著銀針的右手猶豫著，始終紮不下去，他放下手中的針，仰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隻不過片刻，他驟然將麵前的碗給摔碎，毫不猶豫的向著殿外跑去。
“可汗，您去做什麽？可汗？”身後的宮人連聲詢問，快步跟上。
“你給朕在這裏守著，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許跟著！”說完，藍昊天不疑有他，快速的向著鳳儀宮而去。
鳳儀宮，方顏的寢殿中。
迷魂香的香氣順著紙窗的小洞嫋嫋飄來。睡夢中的方顏驟然睜眼，鼻翼微微動了動，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麽東西，趕忙屏氣凝神，四下打探。
一掀被子，剛想要翻身下床，卻是發現自己的身子軟得很。不對啊，她剛剛明明閉氣了，這迷魂香怎還對她有用？
好小子，果然夠狠，這劑量是下了多少，能讓人即使是不呼吸也有用啊！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寢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方顏抬眼看去，卻還未等看清人影，那人就已經竄到她的麵前來，直擊麵門。
方顏反應迅速，立刻出拳抵擋，那人卻不慌不忙，揮臂抵擋，一個轉身繞到方顏身後，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好機會！方顏心中暗道。
左手握住那人的手，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那人直接摔到在地，方顏冷笑看著那人：“這下，看你還怎麽和老娘鬥！”
豈料，剛一出口，一大口的迷魂香吸入，整個人瞬間暈眩。
躺在地上的那人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反手便是掐住方顏的喉嚨：“你說，朕要怎麽和你鬥？”
“可汗？”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是藍昊天沒錯，借著窗外透過來的淡淡月光，藍昊天俊毅的臉愈發的清晰。
藍昊天唇角揚起一抹邪笑：“沒錯，是朕，又如何？”
“可汗怎的會用如此出場方式呢？想要來臣妾的寢宮，直接擺駕就好了，何必用……”方顏狀似害怕，弱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