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滴血驗親
“您這是在取您的龍血啊。恕老奴多嘴，您為了一個傳言，這樣值得嗎？”宮人還是不怕死的提醒著，足以見他忠心。
“知道是多嘴，你就應該閉好你的嘴。”藍昊天不疑有他，取過銀針，二話不說，直接將自己手指戳破，滴了一滴血上去。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血滴在水裏，好似有慢鏡頭一樣，藍昊天目不轉睛的盯著碗中的血。
兩滴血，沒有任何反應……
藍昊天手瞬間握緊成拳，眸中的怒意出賣了他，一旁的宮人見了，趕忙出聲道：“可汗，這血剛滴入，或許要再等一會兒，您不妨在稍等看看……”
藍昊天怒看了一眼宮人，到底還是隱忍沒有發作，決定稍等片刻。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兩滴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啊！”藍昊天怒極，一把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碗碟碎裂的聲音劈裏啪啦的響了一地，旁邊隨侍的宮人忙跪地叩頭，身子抖如糠篩：“可汗息怒。”
“息怒？這就是朕等來的結果？恩？”藍昊天指著那已經被摔碎了的碗，毯子上還有著水漬，此時在他的眼中看來，多麽的諷刺。
宮人身子不停的顫抖著，不知該要說些什麽好，隻得不停的說著諸如“可汗息怒”一類的話。
閉上眼睛，藍昊天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沒能克製住心中的憤怒。此時的他多想要將方顏碎屍萬段！
居然膽敢騙他！說這個孩子是他的！枉他還將恨瑾當成親生骨肉三年之久！他究竟有多愚蠢，被一個女人如此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還在她懷孕的時候，為了維護她和別人的孩子，親手殺了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
他甚至還封這麽一個野種為太子！當真是他瞎了眼！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孽，上天要如此懲罰他！
此時已經被氣憤衝昏了頭腦的他，腦海裏閃過一個個瘋狂的念頭，直想要將整個皇宮全部一把火燒掉，來發泄他心中的怒氣。他想要將方顏和那個野種五馬分屍，讓他們不得好死！
可他不能。
冷靜下來過後，他知道，現在他還不能。
當初，皇後的承諾，是他給方顏的。他和她，確實是有夫妻之實的。這個太子，也是他親封的。
若是將這一切全部由自己親手抹去，那無疑是會給人留下話柄。
前朝還有人在虎視眈眈，倘若這件事情真的傳了出去，皇室的血統不正，難免會被那些老朽說是自己識人不清，自作孽不可活等等難聽的話出來。
這流言，也多半是他們放出來的。
可是這口氣！他真的咽不下！
反手又將一個琉璃燈盞揮落，藍昊天雙手叉腰，在整個禦書房中來回來去的轉圈踱步。企圖要平靜下自己愈發憤怒的內心。
然而，愈是想要平靜，內心就愈是波濤洶湧。他怕再見到方顏的時候，會忍不住的將她的頭按在桌麵上，再來一次滴血驗親，讓她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他和他所謂的太子的血！
就算是怎麽融，也融合不上的兩滴血！這個孩子！是野種！
他怕自己會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怒吼著問方顏，這個野種，到底是誰的！
恨瑾，恨瑾，他真的好恨啊……
這個乳名，怕也是有來頭的吧？她是在恨那個男人吧？虧了他當初還聽信了她的話，以為這個名字很好記。好記個頭！
恨瑾，這兩個字孩子到現在還不會寫，怎麽就好記了！
怪隻怪他當初太粗心大意，沒有想到她當初起名時的用意……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藍昊天努力的想要將腦海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趕去，奈何那些想法好似在他的腦海中紮了根一樣，揮散不去。
門外的宮人推門走了進來，看著滿地狼藉，雖心有疑惑，但還是問了出來：“可汗，鳳儀宮的人又派人來問了，今夜您是宿在哪兒啊？”
“哪兒也不去，朕今日沒心情，你去回了吧。”藍昊天閉上眼，揮手將人遣了出去。
那人點頭稱是，帶著滿心的疑問退了下去。
是夜，藍昊天躺在龍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今日竟也好意思派人來問去不去鳳儀宮，誰給她的膽子？
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恨瑾跟在自己的身後，叫著自己：“父汗父汗。”
曾經他以為那是天倫之樂，現在看來，該是多麽大的諷刺！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會招了那個女人的道！
他居然替別人養了三年的孩子，而那個男人是誰，他還可笑的不知道！一個殘花敗柳，居然也能高居皇後之位，這讓死去的黎妃情何以堪！
不管黎妃出身再怎麽卑微，可最起碼，她家世清白，而她呢！這個阿遇，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過是一個當初逃難的人罷了！還騙他說去給她的阿娘采藥？他以為，他真的不知道嗎？
三年前那個雨夜，自己派出去的人過來回話，也讓他有一瞬間的晃神。
他的人將方顏的底細雖說隻是摸了個大概，並不完全，但他也知道，這是他手下人拚盡全力的出來的結論了。手下人來報說，他們去查探消息的時候，很多線索都有被人明顯動過手腳的痕跡，照著那樣的線索查下去，隻怕怎麽查，也查不到頭緒。
那時的他很天真的以為是有誰在背後幫她消除障礙，她處心積慮不過是為了登上皇後的位子。倘若皇後的身家背景不清白會招人非議。所以他也沒有去詳細過問。
現在看來，自己當初是真的糊塗……
她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雲詔，被自己帶到滄瀾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在那之前並不認識。他們分開之後，她又經曆了什麽？那個阿娘……
阿娘才是突破口！
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派出去的人傳來消息說，阿娘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過世，為此他還惋惜了好久。一個如此和藹可親的阿娘，就這樣沒了，卻還是沒能來得及看到阿遇一眼。
阿遇，阿遇……這到底是你的名字，還是為了掩蓋你真實身份所做的假象？
迷迷糊糊的想著，藍昊天沉沉的睡了過去。翌日早朝，有些大臣依舊不怕死的提出讓藍昊天徹查太子，畢竟，皇室血統，不是玩笑。
以往藍昊天都會含糊其辭的過去，而這一次，他卻是一反常態的發了怒。
鳳儀宮，紫曦端上來一盤剛洗好的提子，翠綠色的提子看起啦好似尚好的翡翠，讓人看著就很有食欲。
拿起一顆，方顏遞到恨瑾的口中，問他道：“好吃嗎？”
恨瑾連連點頭：“好吃！多謝母後！那兒臣可以再吃一個嗎？”
小孩子不能總是吃太多東西，這是母後常說的一句話，恨瑾時刻記在心裏。
看著他烏黑溜溜的大眼睛，方顏也想著，小孩子適時也應該讓他放鬆放鬆，不能管的太嚴了。點點頭，拍拍他肉嘟嘟的小臉，慈愛的笑道：“恩，吃吧，少吃些哈。”
恨瑾連忙道謝，端著提子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而紫曦也依舊站在方顏麵前，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麽話，就說吧，本宮不會怪罪你。”門外又有宮女新端進來一盤提子放在桌上，方顏順手拿了一個，放在口中，細細品嚐。
紫曦思量了好久，還是開口道；“是可汗。今天早上，在朝堂上發怒了。”
話音剛落，方顏複又伸向提子的手愣是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又拿了回來，用帕子擦了擦手，看著紫曦皺眉問：“怎麽回事？”
按理說，藍昊天的脾氣還算是可以的了，輕易是不會發火的，能讓藍昊天在朝堂上動怒，定是那些老朽又說什麽了。
躊躇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在殿外玩兒的正歡的恨瑾，紫曦咽了口唾沫，道：“是因為……太子殿下的事。”
“恨瑾？他又怎麽了？”方顏不解。
紫曦小心翼翼的湊到方顏麵前，低聲將盡早朝堂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而後才站回到原位，一臉擔憂的看著方顏。
方顏也是好一會兒沒吭聲。心中七上八下的。昨夜她去派人請藍昊天過來就寢，他也沒來，今天早上乳母伺候恨瑾起床的時候，突然發現他的左腳大腳趾上有一個類似針紮的小眼兒。
當時她也都沒在意，現在想來……藍昊天怕不是已經知道恨瑾不是他兒子的事實了吧？
那個小眼兒，莫不是滴血認親的針眼？
方顏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心中越想越亂，腳下一個不穩，好懸摔倒在地上。
嚇得紫曦連忙上前扶住方顏，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娘娘，您沒事兒吧娘娘？”
這麽一出聲，算是把方顏神遊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她臉色慘白的看了眼一旁的紫曦，連連擺手：“無礙，本宮去躺一會兒便好。”
“好。”紫曦點頭，將方顏扶回到床榻上，告訴方顏有事叫她，便趕忙出去了，順手，替她關上了殿門。
聽著殿門合攏的聲音，方顏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擦了擦額頭才發現，那裏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後背上，也全都是剛才被嚇出來的冷汗。這若是讓藍昊天知道了，她們娘倆，怕是沒有活路了。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恨瑾……她的孩子還那麽小，若是因為她這個娘丟了性命，那她還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嗎？
就在她思緒混亂的時候，殿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麵傳來恨瑾稚嫩的聲音：“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