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流言四起
更有甚者，說當今皇後水性楊花，指不定是背著可汗與其他人有苟且，偷生了孩子還偏要說是可汗的。不然的話，太子怎會隻與皇後長得像，而並不像可汗呢？
越來越多的流言塵囂而上，越傳越離譜，就連宮人們在閑暇之餘也會議論此事。
這一日，紫曦從外麵領了月例銀子回來，滿臉氣憤，一張小臉氣鼓鼓的，但看方顏還如同沒事人一般在那裏逗弄著小恨瑾，她更是氣不過。
怒氣衝衝的走到方顏麵前，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麽，隻得將口中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方顏則是頭也不抬：“想說什麽就說吧。本宮不會怪罪你的。”
“娘娘……”紫曦微微的一跺腳，皺著眉頭道：“這些宮人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議論您和太子殿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你管他們說什麽做甚？”方顏毫不理會，換了個手抱著小恨瑾，終於舍得抬頭淡淡看一眼紫曦。
這話讓紫曦幾乎崩潰：“可是他們說的是您啊娘娘，您是後宮之主，他們不過是一個奴才，居然敢在背後議論主子，奴婢看，他們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你去把他們的嘴都撕爛啊。”方顏不以為意的看著紫曦，眸中波瀾不驚，卻是讓紫曦打了個冷戰，弱弱的看著方顏：“娘娘，您……”
方顏歎了一口氣，將孩子遞給乳母，道：“平日裏看你挺機靈的，怎的到了這個時候卻糊塗了。你越是辯解，他們猜測的心思就越重。到時候越描越黑，反倒沒有辦法收場。倒不如讓他們自己隨便說去，說累了，也就不說了。”
其實她心中也是沒個好辦法，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一直晾著他們，自己不吭聲啊。
“可是……他們說的話實在是太難聽。”紫曦小聲的嘟囔。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聽著也還是那麽回事，可到了這幾天，越傳越離譜，就差把方顏和太子殿下說成是妖孽，才肯罷休了。
看著紫曦的樣子，她也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方顏歎氣：“好了，本宮知道了。今天可汗來的時候，本宮會想辦法的。你下去幹活兒吧。記住，不要和他們發生無謂的口角。”
隨便尋了個由頭，把紫曦支了出去，方顏單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的……早就考慮過的事情，沒想到還沒等她出手製止，就已經發生了。
等到晚上藍昊天來到鳳儀宮，方顏正手撐著頭，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拿在手中的銀筷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中的白米飯，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
“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和朕說一說？”藍昊天坐在方顏的麵前，一派輕鬆。
方顏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藍昊天的眸中有著波光重重：“可汗，您肯相信臣妾嗎？”
“什麽？”沒來由的這麽一問，讓藍昊天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道了方顏話裏的意思。
伸手握住了方顏的小手，藍昊天的大掌間有著一層薄繭：“不管他們怎麽說，你都是朕心中永遠的皇後。小恨瑾，也是朕永遠的太子。快用膳吧，餓著你，朕心疼。”
方顏點點頭，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大相信藍昊天的話，但是君子一言，她敢肯定，藍昊天定是會有所行動的。
這麽多天他沒有出手，不過是想要看看她什麽時候會開口，這流言，會傳到什麽程度去。
果不其然，第二日，那些流言便無人再提，看到方顏都是老鼠見了貓一般，低著頭，不敢多言。
紫曦跟在方顏的身後，大搖大擺的看著那群不中用的奴才。也不看看她旁邊的主子是誰，那是皇後！滄瀾國的皇後！豈容他們這般議論？莫要說帝後同心同德，就算是不同心，可汗也不會任由流言四起傷害皇後。
懷中抱著小恨瑾，主仆二人在禦花園中的一塊寬敞的地方停下，將小恨瑾放在地上，方顏後退了好幾步遠，這才停下，蹲下身來，對著小恨瑾張開懷抱：“恨瑾，快過來，到母後這裏。”
小恨瑾站在地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方顏，嘿嘿一笑，歪歪扭扭的向著方顏走去。
奈何他的腿真的太短，眼看夠不到方顏，許是心中一擊，小短腿邁快了兩步，身形保持不住平衡，微微向旁邊一歪。
啪，摔倒了。
紫曦嚇得趕忙就要上前，卻是被方顏攔住。紫曦不懂，方顏解釋道：“一摔倒就有人扶，這樣會把他慣壞的。讓他自己爬起來。”
看著方顏認真的神情，紫曦還想要說什麽，話到嘴邊卻是咽了回去。
隻一會兒，小小的恨瑾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小的身子因著穿了許多衣服而顯得臃腫，又因著天寒，小臉被凍的通紅，他卻還是笑著，臉上沒有一滴淚珠，張開小手，邁著步子向方顏走去。
看著小恨瑾如此堅強，紫曦激動不已，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小恨瑾，也學著方顏的樣子，衝他張開雙臂，臉上揚起著大大的笑容。
方顏邊對著他張開懷抱，看著他向這裏走過來，邊往後退，想要讓他走更多的步。然而，小恨瑾好似怕是母親跑了般，見方顏向後退，心中焦急，又跑了兩步，又歪倒在了雪地裏。
這一次，還沒等紫曦上前，一雙大手就伸到了小恨瑾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
方顏剛想要嗔怪，抬頭，看到的是藍昊天懷中抱著小家夥，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而換上一副笑臉，道：“可汗來了？怎的也不說一聲。”說著，便怒指身後的宮人們：“可汗來了也不通報，本宮看你們是皮癢了！”
知道她怪的是什麽，藍昊天也隻是淡笑，將她的食指放在自己手中，溫柔的看著她：“你怪他們做什麽，是朕看你們在這裏玩兒的開心，不忍打擾你們罷了。不過，這大冷天的，你帶恨瑾出來做什麽，手這樣涼，也不怕冷。”說著，拉著她的手，向鳳儀宮走去。
到了鳳儀宮，屋子裏的溫度和外麵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無力溫暖如春，讓人忙不迭的就脫了外衣。
細心的將藍昊天的狐皮大氅遞給紫曦，親手給他泡了一杯茶，遞到麵前，方顏這才坐了下來：“可汗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禦書房？怎麽有興致來看臣妾？”
藍昊天淺抿了一口茶水，身體瞬間滑過一絲暖流，放下茶杯，看著她道：“聽宮人說，你在禦花園中帶著恨瑾練習走路，一時心癢，接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倒也真是的。”
說著，伸出食指，無奈的指了指方顏：“你這育兒的方法，朕還是第一次見。孩子摔倒了，你不但不去扶，還要孩子自己爬起來，向著你這邊走來。”
“那是當然，若是這種習慣從小養成了，以後還怎麽讓他獨立自主？摔倒了，就是要自己爬起來，咱們不可能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的……”方顏皺眉，認真無比的道。
一輩子啊……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眼間，她都已經這麽大了。人生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可她還沒有任何感覺。
驀地想到，倘若一輩子都看不到容成瑾，無法報仇，那這個仇恨，還會在她心底久久不能散去嗎？
但又看向旁邊的藍昊天，心中又否定了這一想法，怎麽可能呢，滄瀾和雲詔遲早是會有一場大戰的，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她的任務就是，在那一天，鳳袍加身，讓他心痛。痛到死。
見方顏沒有說話，藍昊天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道：“既然你們都回來了，朕也就去禦書房繼續批閱奏章了。”
雖是裝作漫不經心，但眼底的失落還是沒能逃過方顏的眼睛。她也跟著站起身來，拿起她的白狐披風道：“臣妾也跟您一起去吧，這個時候，恨瑾也應該睡了。不怕他吵鬧。”
一句話，就讓藍昊天原本還有些低落的心又雀躍了起來。拉著方顏的手，溫柔的看著用自己大掌中的溫度，暖和了她冰冷的小手。
禦書房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他在書案前批閱奏章，她在旁邊看著書。時而遞給他一杯熱茶，兩人相視一笑，日子雖平淡，卻溫馨。
轉眼間，恨瑾已經三歲了，會跟在方顏和藍昊天的後麵嘰嘰喳喳的叫父皇和母後，一雙小短腿跟在他們的後麵跑。禦花園中，滿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笑聲。
然而，這笑聲，卻是在一片議論聲中被打亂。
兩年前的那個流言，不知為何，又開始塵囂而上。
“你們聽說了沒，皇後娘娘的孩子，不是可汗的？”一個宮女小聲對著另外一個還在澆花的宮女說道。
澆花的宮女連連點頭，四處張望了一下，見無人注意到她們。連聲附和：“據說，是私生子。隻不過皇後娘娘手段高明，愣是讓可汗以為這就是他的孩子。還封為太子，也真不知道可汗是怎麽想的。”
“你還記得兩年前嗎？那時候宮裏坊間都有這樣的傳聞，但不知怎的，一夜之間在無人敢說這樣的話，沒有人知道。不過，後來聽說，是可汗下令，把那些嚼舌根的人都殺了。”剛開始出聲的那個宮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