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先帝駕崩
“沒有，就是覺得可惜。好好的一個姑娘，入宮來受這份罪。”方顏不會掩飾心中的憐惜，看著她的手道。
這一句話可算是說到了紫曦的心坎裏去：“奴婢家中有十幾口人，奴婢又是家中長女，光是父母的那些錢根本就養不活那一家老小。進宮來，也是逼不得已的。”
是啊，若非逼不得已，誰又能入宮來呢。
前期的鋪墊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方顏問道：“你是我的貼身宮女，自然也最能知道我平日裏做些什麽，可有人向你打聽過本宮的消息？”
“有是有，不過……奴婢知道，不該說的，不能說。”紫曦想了想，如實答道。
這讓方顏很滿意。別看她年紀小，腦筋轉的還挺快。這樣的人留在自己的身邊，若是悉心調教，定然是個好幫手。
“那……本宮要視你為心腹姐妹，可好？”方顏試探性的問道。
紫曦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叩頭道：“奴婢自從入了這鳳儀宮以來，就是娘娘的人，自然為娘娘馬首是瞻，娘娘您大可放心，奴婢絕不會對您有二心，做任何對您不利的事情。”
看多了這後宮裏的明爭暗鬥，紫曦自然知道方顏說的是什麽意思，趕忙開始表忠心。
這也是方顏想要的，她伸手將紫曦拉了起來，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如此甚好。那，從今天開始，你我在這後宮之中，共進退。”說著，將那茶遞了過去。
紫曦連雙手接過，行了大禮，點頭稱是。
這一夜，方顏睡的無比踏實。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按照她預定的軌跡再走，她更期待，到那時，她和容成瑾的交鋒。
此時，雲詔國。
容成瑾跪在先帝麵前，失聲痛哭。
先帝最終還是去了。就在半個時辰前。而容成瑾，也跪在先帝麵前半個多時辰。
“皇上，您還是不要這樣了。先帝若是看到您這樣傷心，心裏也會不好受的。”東方顥實在是看不過去，上前安慰。
哪知容成瑾根本聽不進去，他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哪一次，他不是冰冷如霜，沉著冷靜。唯獨這一次，他冷靜不了。
雖說先帝曾經待他不如其他的皇子，但最後，也到底是親手將江山送到他手中，親手扶他到皇位，他這才仙去。
這最後的日子裏，每一步，都是為他精打細算，看到最後他滿意的結果，他才放心的走。如此深沉的愛，容成瑾也是在這最後一段日子裏才感受的到。
還未享受夠和先帝溫存的時光，他就這樣躺在龍榻上，一動不動，再也睜不開眼。
與此同時，封地。容成暄知道先帝駕崩的消息，連上書一封，快馬加鞭送到京城時，已是翌日。
“容成暄也要來？”容成瑾麵露疲憊，憔悴不堪。下巴處已經的胡渣讓他看著更添滄桑。
“是。”東方顥點頭應道。
容成瑾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額前，仔細的思索。
之前容成暄為了把他拉下馬來，沒少下工夫，甚至聯合了……方顏。
一想到這個名字，他心中就止不住的痛。
此時父皇駕崩，雖然他的根基已穩，但若此時他趁著國喪當頭，對他出擊，那他定然會招架不住。
父皇交給他的江山，他必須要守住。這個皇位有多來之不易，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他必須要把這個皇位坐穩坐牢，才算是對所有人最好的報答。
東方顥似乎看出了容成瑾的心思，對他說道：“皇上，您也不必憂心。宸王此時進京，雖是為了來吊念先帝，也隻是為了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好歹他和先帝也是父子一場。若是皇上您不讓他進京，反倒是會被有心人捉去把柄，說您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容成瑾反問，隨即冷哼：“朕還怕這個嗎？”
“臣知道您不怕這個，但是，流言，您不能不重視啊。到那時，流言四起，對您當真是不利啊。臣知道您是怕他借此機會進京來犯，咱們小心提防就是。不讓他來吊念，那當真是您……”後麵的話，東方顥沒有說下去，他也知道，容成瑾會明白他的意思。
思索了許久，容成瑾這才大筆一揮，準了。
與此同時，容成暄早已經聚集人馬前往京城。雖說路途遙遠，但他為了表示誠意，讓容成瑾安心，他也隻帶了隨行保護的侍衛，並沒有帶多少人過去，這倒也是讓容成瑾安心不少。
先帝的靈柩前。
一臉風霜的容成暄走過去，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嘴唇顫抖，千言萬語，最後，還是隻吐出了兩個字：“父皇……”接著，便泣不成聲。
容成瑾看著容成暄此時的摸樣，心中的戒備也還沒有完全的放鬆下來。直到他哭了好一會兒，這才對著旁邊的人說道：“去，帶著王爺梳洗一番。兩日後，先帝出殯。”
眾人點頭稱是，將容成暄帶了下去，仔細的伺候他梳洗。
兩日後。
文武百官和先帝眾嬪妃以及各王子公主，均是一襲白衣，痛哭失聲。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太監高聲唱和，眾人三叩首後，太監道：“興。”眾人低聲哭泣。
因著先帝之前為國為民，乃一代賢帝，故而將賢帝靈柩送往皇陵的路上，百姓們自發的跪在街道兩旁，為其送行。
騎在馬上，容成瑾看著這群百姓，由衷的感歎：“父皇生前當真是以賢為政，受百姓如此愛戴。不知，朕百年之後，會不會也有百姓如此送行。”
雖是自言自語，但東方顥還是聽到了，他扭頭對著容成瑾道：“先帝自然是有先帝治理江山的方法，皇上，您也要有自己的鐵腕之治。”
這話容成瑾聽的明白，但也知道，要是做到，的確很難。不過，他也有那個雄心，定會將這江山，擴大，完成先帝的遺願。
皇陵。
將先帝的靈柩放了下去，出殯大典這才算是完成。容成瑾回頭，對著容成暄道：“三哥您也難得進京一次，不如，這一次，就在京中多住些時日吧。”
容成暄豈會不明白這隻不過是容成瑾的客套之詞，她微微搖頭，苦笑道：“還是不了。當初父皇就將我遣送到封地，原本是想要入世不得入京，承蒙皇上厚愛，國喪也還是讓微臣進京悼念，也是給了微臣天大的恩賜。微臣不敢再有多想。明日，便動身回封地了。”
“如此也好。封地那邊，也要靠你多費心了。”容成瑾拍了拍容成暄的肩，道。
容成暄點頭，轉身離開。
翌日一大清早，容成暄便告辭啟程開始回到封地。
站在那高高的城牆上，容成瑾負手而立，看著容成暄遠去的背影，長歎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叫出那聲，三哥。
滄瀾國，鳳儀宮。
方顏的妊娠反應愈發的嚴重，嘔吐不止不說，還吃不下去東西。饒是她深知自己必須要吃些東西來給孩子補充營養，也依舊是控製不了的嘔吐。
藍昊天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給方顏拍背，又是倒水又是滴帕巾，卻還是沒能讓方顏好受一些。
跪了一地的太醫們正在瑟瑟發抖，對於藍昊天這樣的發怒，他們也是手足無措。饒是知道他是擔心皇後的身子，可他們還是覺得委屈。
“飯桶！就是一群飯桶！看來朕是沒有必要養你們了！連這麽一點的小病都治不好！要你們何用！”藍昊天看著方顏的臉色蒼白，心痛不已。
藍昊天深呼吸，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沒能讓怒火平息。
太醫顫抖著聲音道：“可汗，這隻是孕中的正常反應，現在皇後娘娘尚在孕中，不能輕易用藥，那樣對小皇子無益啊。”
“那你們就不要用藥！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藍昊天緊鎖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的他怒火衝天，就算是太醫們沒有辦法，也得說有辦法。
“臣等盡力一試。”太醫連連叩頭，隻敢此番說，並不敢說其他的話。
“下去吧。”藍昊天無奈揮手，自己照顧著方顏。
嘔吐了一會兒的方顏知道再這樣下去，膽汁都會吐出來，強忍住心口的不適，虛弱的對藍昊天道：“你對他們凶什麽，他們又沒有說錯。”
“怎就是沒錯了！連這點小毛病都治不好。”藍昊天板著臉，卻怎麽看，怎麽孩子氣。
方顏無奈的笑：“雖然是小毛病，那這本就是孕中正常的反應。嘔吐不止，還會嗜睡，以後啊，臣妾吃的東西還要越來越多，口味也愈發的刁鑽。到那時，若是禦廚做出來的不合臣妾的胃口，你也不是要把他們都殺了？”
這麽一說，倒還真是提醒了藍昊天，隻見他認真點頭，道：“言之有理，如果那時候，他們真的敢不用心的話，朕還真要把他們都殺了，換你喜歡的！”
額頭劃過三條黑線，方顏搖頭：“你這話說的。你要記得，你初登基，什麽都還不穩定，這樣濫殺無辜，會引起旁人非議的。”
“都已經是孩子的爹，一代可汗了，做事還是這麽沒分寸。”方顏無奈的伸出手指，點了點藍昊天的額頭。
其實方顏知道，藍昊天本不是這樣的性子，都是因為和她在一起，才會有這樣的一麵。但她同時也知道，她們本就不相愛。
露出這樣的一麵出來，是在做戲給她看，還是做戲給旁人看？
更何況，這孩子，也不是他的……隻是他不知道罷了。
藍昊天嘿嘿的笑：“朕知道，朕這不也是擔心咱們的孩子。”
聽他這話，方顏心中暗流湧動。倘若容成瑾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很吃驚？是如他般這樣高興，還是會……給她灌下一碗墮胎藥，親手殺了這個孩子？
見方顏在發呆，藍昊天五指張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疑惑道：“阿遇？你在想什麽呢？”
方顏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打了個哈哈道：“沒什麽，你擔心咱們的孩子是對的，可也不要火氣太大，這樣的話，他們心裏會有抱怨的。”
“好好好，朕知道了還不行。”現在，方顏說什麽就是什麽，她肚子裏可是有著他的寶貝皇子，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對了，旱災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方顏也一直都沒有問過。這才想起來。
“災情基本上已經控製住了，上一次我們一同前去求雨，這老天，也還是沒有降雨。”藍昊天搖頭歎氣道。
這哪兒就是什麽老天做主的事，去神壇祈福也無非是讓藍昊天心裏好過些。單看這幾日的天氣，也沒有要降雨的苗頭。祈福也無非是把希望寄托給神靈，到底降不降雨，那還不是這氣候說了算。
但話還是不能這麽說。頓了頓，方顏溫柔笑道：“可汗您在等等吧，萬一，這雨在咱們明天一睜眼的時候，就下了呢？那豈不是不用憂心了？夜深了，您快睡吧。明兒還要早朝呢。”說著，服侍著藍昊天歇息，讓宮女熄了燈，放下帷幔，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