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藍昊天我們勢不兩立
等到她聽不到那群狼跟在她身後的時候,方顏這才停下來,靠在樹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汗液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也隻是用衣袖大概的擦了擦,跑了這麽久,她隻覺得口幹舌燥,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手握成拳,砸了一下那傷了的腿,她隻覺得那腿已經毫無知覺。隻怕是又要舊傷複發了吧。
四下已然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剛剛的那個手鏈,既然可以吸引到狼群來到她的身邊,那她便把手鏈扔掉。隻不過,為了防止狼群將手鏈胡亂吞掉,她不得不在那手鏈上抹上了分量很足的蒙汗藥。
本是想要塗毒藥的,到最後,還是覺得不能將那些動物殺害。到最後,還是換成了蒙汗藥。
夜幕已經降臨下來,方顏一陣慌不擇路的亂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隻知道前方有一戶人家亮著燈,不知道是不是阿娘的。
“阿遇……”遠處有一道聲音忽遠忽近的傳了過來,雖然聲音很微弱,但方顏還是聽到了。
聽到阿娘的喚聲,方顏騰的一下就想要站起來,卻是扯到了傷著的那一條腿,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卻是努力支撐著,提起一絲內力,大聲喊道:“阿娘,我在這兒!”
邊喊著,邊拖著那條傷腿一瘸一拐的向著外麵走去。阿娘聽到了方顏的喊聲,順著聲音趕了過來:“哎喲阿遇,你這是怎麽弄的?好不容易快要好了的腿,怎麽就又成了這副樣子?”
阿娘的歲數到底是大了,人也變得有些囉嗦了起來,不過這在方顏看起來,卻是覺得暖暖的。
她是孤兒,從小就沒有人對她會說這些貼心的話,如今有了阿娘肯對她這般說體己話,她當然不會嫌囉嗦,反倒是還會覺得很窩心。
“剛剛從那叢林裏出來的時候,遇到好些個猛獸,光顧著逃命,連腿上都有傷都忘了。”方顏一邊捂著那條受傷的腿,一邊輕描淡寫的道。
阿娘連忙扶住方顏,心疼的道:“好端端的,怎麽會跑那兒去呢。那林子裏可是什麽猛獸都有啊,一不小心的,就會連命都沒了。”
“我也隻不過是聽別人說的,從這裏回家,會近一些,這才從那兒走的。”方顏好脾氣的解釋。
“這是哪個混賬說的胡話?這裏是危險之地,是咱們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你告訴阿娘,阿娘定是要和他去理論!”阿娘說著,便要拽著方顏走,卻是被方顏狠狠的拉住,連道:“阿娘,您別啊,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人,還是算了吧。”
一番話說的頗楚楚可憐,讓阿娘好不心疼。阿娘拍拍方顏的手,目光疼惜的道:“好了,既然你不想,那我們就回家去。一會兒給你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唉,這一來一去的,總是動到傷口,若是落下什麽病根,可就不好了。”
眼裏的疼惜自然而然的流露,看的方顏心裏一暖,臉上的笑容也是愈發的柔和起來:“知道了阿娘。”
她也是一個快要做母親的人,自然知道這阿娘對她的情誼。然,不知道今天,她這般跑完之後,會不會動了胎氣。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她一切的一切都會很小心。在阿娘的攙扶下,方顏心緒混亂的回到了家裏。
而另外一邊,那群狼順著手鏈的方向飛奔而去,跟著手鏈上的氣味走到旁邊,仔細的嗅了嗅,狼王果斷的將那手鏈叼起,還未等做什麽反應,便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眼見狼王不聲不響的躺在地上,狼群一時騷動起來,其中的一頭公狼揚起頭顱,仰天長嘯一聲,其他的狼也都跟著紛紛長嘯,一時間,整個山林裏,狼的怒吼聲音此起彼伏。
遠處的小屋裏,阿娘正在幫著方顏換藥,聽著這此起彼伏的狼叫聲,不由的微微歎了口氣:“這狼群如此發狂,該不會是晚上又要下來害人了吧?可要把門鎖好,不然的話,咱們可就遭殃了。”說話間,眉眼中有著濃濃的憂愁。
阿娘到底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會害怕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這裏麵的個中緣由,想來也隻有方顏知曉。
那個手鏈上,蒙汗藥下的可是十足十的量,想來應該是狼王過去叼了那手鏈,狼群才會如此狂躁。
然,這九死一生,也都是拜那藍昊天所賜。適才大夫來,說方顏已然動了胎氣,必須要好好調養著。若是她的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藍昊天,我不管你是不是滄瀾太子,咱們都勢不兩立!
方顏衣袖中的手暗暗握緊成了拳,眼中的憤恨也是越來越濃,卻在阿娘抬起頭來的一瞬間,迅速的煙消雲散,看不出一絲痕跡。
“這腿上的藥,總算是換好了。這幾日,你也就在家裏好生將養著吧,不要在亂動了。再亂動,不隻是你這腿,還有你的身子。”阿娘苦口婆心的在這裏勸著。
“知道了阿娘,您放心吧。”方顏嘴裏答應著,心裏可未必是這麽想。
趁著阿娘熟睡,方顏爬了起來,坐在床榻上,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了,知道那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她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撫摸向腹部。
因為那裏有著的,是自己的孩子。她想要多摸一摸她的孩子。
雖然,這個孩子,是和容成瑾的。
從哪裏看到過的,方顏已經忘記。不過她很清楚的記得一句話:你在我的肚子裏十個月,我的懷中一年,我們最親密的時候,隻有這麽短短的兩年時間。我卻用一生守護你,不求任何回報。隻因,我是你的母親。
雲詔京城。
容成瑾正在書房中,失魂落魄的坐在書案前,不知在發什麽呆。
東方顥推門走了進來,聞到屋子裏的酒氣,不由的皺了皺眉,將手中的托盤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神色冰冷:“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兒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不用想,他也知道為什麽容成瑾為什麽會喝醉。一想到他將方顏趕走,他就是氣不打溢出來,眼下他還是一身不吭,仿佛他的重拳打在了棉花裏,一點回應都沒有,一股怒火從心頭而起:“你不要在這裏裝作若無其事!是你把她趕走的!你現在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算什麽?”
長時間的壓抑加上醉酒,讓容成瑾的理智一掃而空,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趔趄著走到東方顥身前,抓住他的衣領,麵露嘲諷的道:“可你不也是說喜歡她的嗎?那你為什麽沒能留住她?”
“我……”東方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自從知道方顏走了之後,他每天都沒有放棄尋找,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東方顥也是跌坐在了地上,拿起容成瑾身旁的酒壺,仰頭就喝,卻沒有倒出液體來。又倒了倒,發現酒壺已經空了。直接扔掉,垂頭不語。
看他這副樣子,容成瑾將他左手邊的酒壺拿了過來,送到他手裏。
瞥眼那雙伸過來的手,東方顥冷哼一聲,接過,昂首灌了一大壺酒,有一些透明的液體順著唇角滑落,一時間看上去竟滄桑了許多。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竟然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東方顥的眼睛裏有著無盡的哀傷,紅了眼眶。
容成瑾也沒有想到,一向都是嘻嘻哈哈的他,有一天也可以會有哀傷的時候。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卻停在空中,但到底,還是放了上去。
看著搭在肩上的那隻手,東方顥扯了扯嘴角,右手也是輕輕的撫上了搭在肩膀上的容成瑾的手。
“她值得。”千言萬語,最後匯集成了這三個字。東方顥扭頭看向說出這句話的容成瑾,眼中有著些許的落寞,對著他道:“其實你是愛著她的,對吧?”
“胡說什麽。”下意識的,容成瑾反駁著:“怎麽可能,她不過是棋子。”
而滄瀾國,容成瑾剛說完這句話,坐在床榻邊發呆的方顏,心口猛然的一痛。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方顏晃了晃頭,想要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甩出去,索性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安心睡覺。
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還記得,當初她和容成瑾二人每天晚上的相擁而眠。那時候,他說他已經習慣了抱著她睡覺。那時的她並沒有多說什麽,而如今,她才恍然覺得,原來,她也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
可又有什麽用,她是要報複的。
手又情不自禁的撫摸向小腹,那裏有了他的孩子。可那又如何,他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
翌日,天剛蒙蒙亮,方顏就起床了,她最近總是醒的很早,但是白日裏又會睡很多。阿娘還沒有起床,她決定,幫著阿娘生火做飯。
果不其然,就在她剛劈柴的時候,阿娘就已經醒了。見她正在做這重活,連小跑都她身邊,搶過她的斧頭,嘴裏連連道:“阿遇,阿娘都說過了,你不能幹重活的。你的傷都還沒好,怎麽可以幹這等體力活。”
“沒關係的阿娘,我來吧。”話還未說完,就被阿娘給推到了屋子裏去,讓他好好養著。
方顏坐在椅子上,心裏暗自想著,等到晚間十分,她一定要找到藍昊天,和他好好理論一番,問問他,她好心好意救她,為何他卻把她送入狼窩!
一天總算是挨了過去,等到阿娘睡著之後,她一刻也等不了了,用迷香讓阿娘睡的更沉一些,她便披著月色出了門。
雖然腿還是隱隱會痛,但至少已不像昨日那般。此時已入夜,因著宵禁,街道上已然空無一人。憑借著之前留在藍昊天身上的記號,她向著小鎮西側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