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王爺有生命危險
“快,傳禦醫!”耳邊似乎聽到老皇帝揪心的呼喊。
方顏沒有遲疑,也顧不得手上有傷,便摸向他的脈搏。
還不等她凝下心來去感受指腹下的跳動,剛觸到他手腕的手便被握了一下。
方顏頓時怔住了,幾乎要以為剛才自己產生了幻覺。
然而,他手指間的溫度卻又是那樣的清晰。雖然隻是即短暫的一握,那餘溫卻似乎還遺留在她手心,同時,也觸得她掌心的傷口一陣火燒火燎般的刺痛。
方顏雖然震驚,手下的動作卻隻僵了半秒,甚至連臉上都未流露出半分異樣來,便又再度將手指落在他手腕上。
脈搏雖然虛弱,卻並無凶險,她這才確定,剛才那一握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怎麽樣?王爺有沒有危險?”明玉珂看向她,聲音急切而不安。
方顏看了看雙眸緊閉的容成瑾,斟酌了半秒,才道:“王爺……這一劍正中心脈,又流了這麽多血,很是凶險,若不馬上止血處理傷口,恐有性命之憂。”
“什麽?”圍過來的人俱是一驚。
“禦醫呢?怎麽還沒到?”老皇帝最是痛心,剛關了個謀反叛逆的兒子,這個兒子要是再有個好歹……
“怕是來不及等禦醫了,請皇上將他交給我吧,我來替他處理傷口。”方顏嘴上說著請示,語氣卻是篤定而不容人拒絕。
雖然元首容成赫已被抓,但這場宮亂尚未完全結束,宮女太監在這場叛亂中死傷不少,鍾將軍的部下連同皇帝手下的禦林軍正在肅清整個皇宮,禦醫一時半會趕不到也是正常。
皇帝這才想起方顏也是會醫術的,當即便命侍衛將容成瑾抬入最近的宮殿內。
方顏雖然不是大夫,但解毒和處理外傷卻絕對是她的強項,從容成瑾的脈象上看,他是怎麽都死不了的,剛才那些話不過是嚇唬眼前這些人而已。
吩咐人準備好她所需要的一應物品之後,一幹人等便自發退到了大殿之外。
皇帝本是不願離開的,然而,此時有太多事宜等著他去處理,在叮囑了方顏幾句之後,終是匆匆離去。
至於明玉珂,方顏以不能影響她治療為借口,態度極其強硬的將她拒在了殿門外。
殿內再無其他人,方顏在床畔坐了下來,一邊解容成瑾胸前那件早已濡濕的血衣,一邊道:“好了,他們都出去了,你可以不必裝了。”
聞言,那雙原本闔緊的鳳眸終於緩緩展開,繼而輕輕一歎,似是鬆了口氣。
方顏已解開他胸前的衣物,用紗布沾了酒清洗他胸前的血水,道:“雖然我知道你演技驚人,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像個女人一樣來裝暈這一套。”
“當時有點累。”容成瑾開口,語氣裏似乎真有些疲憊,“而且,那麽多人都聽到了,多沒麵子。”
方顏一時怔住,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麽個理由來。
從認識他起,她便知道,這個男人雖然看似不羈,骨子裏卻很是驕傲。
這種驕傲源自他尊貴的皇室血脈,更源自於他舉手投足間的自信。
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的才智,讓他有足夠的資本驕傲。
然而,想到之前容成赫那些羞辱他的話,而他一句都沒有辯解否認。便是皇帝,也隻是出言喝止,似乎極力想要掩飾些什麽。
難不成,容成赫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但不管是真是假,那些話已經被這麽多人聽在了耳裏。皇室固然可以用強權封鎖一切流言,卻也無法阻止人們內心的想法。
所以,這句“多沒麵子”,聽起來便顯得有些無耐,有些自嘲。
方顏沒有想到他會在自己麵前說出這句話來,心裏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經過清洗,他胸前的傷口也展露出來。
這一劍刺得不淺,離他心門僅差了幾厘米,雖未傷著心脈,卻也驚險萬分。
“所謂的太子妃,是怎麽回事?”方顏手上忙著處理他的傷,嘴上也沒閑著。
容成瑾皺了皺眉,卻不知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那根穿梭於他皮肉的針,道:“我已經為了你挨了一劍,險些死了,你還非要往我傷口上麵撒鹽嗎?”
聽他這個時候還耍嘴皮子,方顏瞪了他一眼,道:“你倒真會盤算,這一劍明明就是為了你的明姑娘受的,卻想讓我也欠你一份人情。”
容成瑾看向她,唇角微勾,道:“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
方顏心裏蕩起一絲微漾,卻並未抬頭,縫著針道:“你在轉移話題。”
容成瑾目光未移,道:“你也是。”
方顏不置可否,突然話風一轉,問道:“那些弓箭手是你的人?”
容成瑾當時雖然忙著對付容成赫,對她那邊發生的事卻也不是毫無察覺,知道她想說什麽,道:“是鍾將軍和他的部下,鍾將軍擅長騎射,若想要百步之外讓一名近衛高手立時死去,也隻有他的箭術才能絕對做到。所以,並非故意。”
當時她與明玉珂同時受製,要想兩人同時獲救,就必須同時殺死挾持她們的那兩個人。既然是得一擊斃命,鍾將軍自然沒法同時射出兩支箭。
“所以,你那一劍還是為明玉珂挨的,你暗示鍾將軍救下她,而把我的命交給了他的部下。”方顏語氣裏掩飾不住淡淡的嘲諷。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當初容成瑾那將握未握的手其實是在做著某種指示。
容成瑾目光微垂,落在她被血染紅的手上,沉默了片刻,道:“鍾將軍與明家是故交。”
短短一句話,卻說明了很多問題。
“這麽說,也不排除那一箭是故意射偏的了?”話一出口,方顏自己都覺得有些偏執了。
她這是怎麽了?竟在這個問題上緊揪著不放。其實,就算容成瑾選擇將最保險的生機留給明玉珂,以他們二人的關係,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不過是個外人,她甚至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那她又究竟在計較些什麽?
想到這裏,方顏搖了搖頭,甩去那些雜念,繼續替他縫合。
奇怪的是,容成瑾似乎並未在意她的無理取鬧,解釋道:“雖然鍾明兩家是故交,但以鍾嶽的為人,絕不會這麽做。”
末了,目光又再度落在她手上,道:“而且,我不是也事先提醒過你嗎?”
方顏詫異抬頭,道:“你哪有?”
容成瑾肯定道:“我當時有用眼神暗示過你,你也看到了。”
“我以為那是你準備從容赴死前的訣別。”方顏挖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