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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失聲的危險

  東方顥看了看兩人,曬然一笑,道:“她能醒轉過來,已是萬幸,不過,身子還虛弱得很,而且,那副嗓子隻怕以後也用不了了。這般淒慘模樣,我們還能幹什麽?你就算要亂吃醋,也先看看清楚。”


  容成瑾眸色微微一變,一時也顧不上去理會東方顥的調侃,隻看向床上的方顏,隨即問道:“她的嗓子……真有那麽嚴重嗎?”


  他當時雖然盛怒至極,也是真恨不得掐死她。然而,出手時,他終究還是把握著力道的。否則,她也不會還有命在。


  可如今聽東方顥這麽一說,他的心也懸了一下。他當時確實出手不輕,倒沒想到會傷她這麽重。


  “你自己下的手,應該比我更清楚。”東方顥攤了攤手,笑道:“不過,這不是更好。你不是說她伶牙俐齒,很是厲害嘛,現在她嗓子廢了,以後就再也沒法跟你頂嘴,也沒法辱罵你了,你不正好落個耳根清靜。”


  他說的確實在理,可容成瑾的臉卻沉了下來,道:“別貧嘴了,認真點。”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東方顥正了正臉色,道:“她嗓子傷得很重,沒有危及性命已是萬幸,即便痊愈,要想恢複說話,太難了。”


  他神情語氣很是認真,方顏都聽得愣了神。他先前不是說她隻是需要靜養些時日嗎?難不成,她以後真的會失聲?


  容成瑾也是一震,雖然她那張嘴著實讓人惱恨,但想到她從此再也不能說話,他頓時有些懊悔,心也莫名的變得沉甸甸的。


  尤其,看到方顏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後。


  “你不是一向很有辦法嗎?就算太難,但也不是絕無可能吧?”容成瑾看向東方顥。


  東方顥一臉不解,道:“她不就是一枚棋子嗎?何必大費周章。不會說話豈不更好,她知道你不少事,也省得她說將出去。”說到這裏,他打量著容成瑾的神色,痞痞的一笑,道:“難不成,你聽她罵你聽上癮了?還是……”


  他唇角的笑意極盡隱晦,雖然沒有點明,卻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容成瑾冷冷瞪了他一眼,道:“現在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信不信我把你也弄啞了?”


  東方顥撫了撫自己的脖子,卻並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笑道:“你養這枚棋子可真是費錢哪,上次為她求冰蟬膏已經燒了一筆銀子,如今要治她這嗓子,代價可是更高的。”


  說著,他故意詫異的捉過了方顏的手,道:“說起來,我還正想問呢,你沒告訴她要按時用藥嗎?怎麽這傷疤恢複得這麽慢?”


  容成瑾臉色頓時有些僵硬,但瞥見他握住方顏的手不放,鳳眸不由得便斂了斂,道:“放開你的手,她可不是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


  那鳳眸中的寒意便是東方顥也有些消受不住,笑顏一揚,鬆了手。


  “說吧,要怎樣才能醫好她這嗓子?”容成瑾不給他再廢話的機會,再度開口。


  “這樣東西說簡單也簡單,可說難也太難。”東方顥悠悠道著,話還沒說完,便接收到容成瑾警告的目光,隻得清了清嗓子,不再賣關子,道:“關山以南有一種異果,名叫雪梨,滋養嗓子極具奇效,若能以此梨燉燕窩,吃上月餘,興許能讓她的嗓音恢複如初。不過……”


  容成瑾沒有想到這麽簡單,但這句“不過”又將人的心提了起來,忙道:“不過什麽?”


  東方顥輕聲一歎,道:“這種異果春季開花,待到秋季果子才熟,如今剛剛春末,梨花剛落,哪來的梨?可是,若耽擱這半年,到時候縱然是有再多的雪梨,怕也是無力回天。”


  方顏在一旁聽得有些想發笑,看來這個時空的人還真可憐,連梨都沒吃過,還異果?而且,她若真傷得這麽嚴重,又豈是幾碗雪梨燉燕窩就能吃好的?這種謊話居然還能用來唬容成瑾?


  說起來,這東方顥到底是想幹什麽?為什麽要騙容成瑾?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容成瑾還真信了。


  “既然你能把方子說出來,那一定是有辦法弄到雪梨的吧?”


  “王爺英明。”東方顥笑讚著。


  “既是如此,事不宜遲,就拜托你現在便去準備吧,花費你可以直接找帳房。”容成瑾適時的下起了逐客令。


  東方顥卻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道:“這種事,我一會讓下人們去辦就好。倒是方姑娘現在需要人照顧,王爺你是萬金之軀,又要日理萬機,還是下去歇著吧,這裏有我代勞就好了。”


  “這裏可是王妃的寢居。”容成瑾不急不緩的道:“你要是這麽想做這伺候人的活,本王這便讓無刃帶你去淨個身,成全了你。”


  這招真狠,東方顥立刻便站起身來,道:“我要是被淨了身,那不知會有多少閨閣千金要傷透了心。唉,也罷,我還是先去辦正事吧。”


  說著,回頭衝方顏笑著眨了眨眼睛,便再不停留,大步朝門外走去。


  屋子裏便隻剩了方顏與容成瑾兩人。


  方顏不明白他為何還要留下,不想看到他那張臉,於是索性扭過頭去,看向那床紗帳。


  她的態度讓容成瑾也有些僵持,卻還是在床沿坐了下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延續著,方顏雖背對著他,卻仍能感覺到一絲他身上的熱度。


  他佇在這裏幹嘛?難不成她現在這樣還能跑了?


  容成瑾似是在斟酌著什麽,好半晌,才道:“這次的事,我們就算扯平吧。”


  什麽扯平?方顏不懂他的意思。


  等了好一會,沒有回音,容成瑾才赫然想起,她現在不能說話。於是,又道:“剛才東方顥也說了,有辦法治好你的嗓子,不會讓你落下瑕疵。玉笛的事,到此為止,我也不會再追究。”


  方顏這才明白,他所謂的扯平,是指的這個。


  他不追究她毀了他的玉笛,言下之意便是他傷她的事也一筆勾消。


  那玉笛不是他那寶貝心肝的物件嗎?如今才要了她半條命,什麽時候她在他心裏升值了,也能抵得上一支玉笛了?


  她雖不能言語,但眸底那濃濃的不屑與鄙夷卻依然盡收他眼底。


  “我以為畫影隻是嚇唬嚇唬你,沒曾想到她會違逆我對你動殺機。不過,我已經訓斥她了,她以後不會再傷你。而且,你毀了玉笛,對她的打擊也很大。”


  他這算是在向她解釋嗎?她不就是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人質嗎?他對她說這些,不覺得有點多餘?


  而且,他說這些話也真是可笑。什麽叫已經“訓斥”她了?自己險些死在那女人手裏,她挨幾句訓斥,自己就該心理平衡了嗎?

  還打擊很大,她受的打擊就小了嗎?自從她遇到這個叫容成瑾的男人,她哪天不受打擊?


  方顏是越聽越氣,下意識的便想趕他出去,剛一開口,聲音沒發出來,倒是喉嚨一陣撕痛。


  “怎麽了?”看她突然捂住喉嚨,皺眉忍痛的樣子,容成瑾心中一緊,隨即也想到了什麽,道:“你這脾氣也該改改了,明知道嗓子還沒好,還想要罵人嗎?”


  話雖如此,卻仍是撫了撫她後背,似乎這樣就能安撫下她的情緒來。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他以為他擺出這一副關心她心疼她的嘴臉來,她就會心生感動嗎?他明明都已經在她麵前露出了本來麵目,現在又來偽裝,當她是白癡啊?


  她繃緊的身軀和眸中的怒火無一不在向他訴說著她的敵意,不知為何,這讓容成瑾心裏很不好過。


  他並非真想傷她,當時,他趕到時,就見她用那樣狠辣的手法對付畫影,被他製止猶不悔改,還故意毀了玉笛,他又如何能不惱怒?

  可是,在她昏過去之後,發現她身上的傷時,他便有些後悔了。若非畫影激惱了她,她大概也不至於如此吧?


  如今,他已不跟她計較玉笛的事,也拉下臉來跟她好好說話了,可她倒好,絲毫不給他顏麵。


  難不成,還要他堂堂一個王爺向她賠禮道歉不成?

  容成瑾拉不下來這個臉,而且,這事她也不是全無過錯,不是嗎?


  “剛才東方顥也說了,你現在身子很虛弱,如果再置氣,情況隻會更糟。”


  方顏當然知道生氣對自己的身體不好,可眼前這家夥分明就是故意的,他說的哪句話不讓人生氣了?

  她是現在有心無力,否則,真想一掌劈死他。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容成瑾突然勾了勾唇角,道:“我知道你對我恨之入骨,不過,光用意念是殺不死人的。”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怎樣對她自己才是最有利。


  他簡直是太囂張了!等她養好了身體,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好看!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容成瑾卻渾不在意的挑唇輕笑。或許東方顥說得沒錯,看她氣鼓鼓能怒不能言的模樣,倒也頗為解氣。


  不過,他還是更喜歡看她伶牙利齒跟他回嘴,那種不動一兵一刃的較量更為刺激。


  “好了,本王也不煩你了。這個時間,廚房的湯應該熬好了,一會讓香茗和漱玉進來伺候你。”


  知道她這口氣一時半會大概是順不下的,容成瑾便也不打算再逗留,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看她一臉巴不得他立馬消失的神色,他不禁又微微皺眉。


  “手上的疤消不了是小事,得罪了明家,對你沒有好處。”說完這句,他也不管她是何反應,便轉身離去。


  看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方顏心裏卻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在跟她解釋把冰蟬膏送給明玉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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