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中毒，危在旦夕
皇後沉聲道：“此事幹係重大，隻怕也會牽連很多人，方姑娘，你可要為你今天的言行負責。”
方顏絲毫不畏，道：“我隻是如實說出了我的診斷，我一個外來人，也不想幹涉宮中的事。對我而言，查出毒源，配製出解藥救皇上這才是最緊要的。”
“既是如此，本宮便信你一回，這就命人徹查。”皇後也不再猶豫，當即便傳令下去，調派人手，負責此事。
“接下來，我要給皇上施針用藥，可能要花些時候，而且，也多有不便。所以，還請娘娘與兩位王爺回避。若是不放心，可讓內侍留下。”方顏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清風的醫藥箱，尋找著適合的藥物。
看她有條不紊的樣子，皇後心裏不由得也有了一點底，道：“既是如此，本宮便把小喜子留下吧，需要什麽，吩咐他一聲便是。”
容成瑾容成赫兩人似乎心裏都各有打算，也準備跟隨皇後一同離去。
“昀王爺，請留步。”方顏突然又開了口。
三人均頓住了腳步，詭異的看向她。
方顏淺淺一笑，道：“昀王爺，上次還落了些行醫的工具在你那兒，現在正急需用，煩請王爺一會給我送過來。”
聞言，容成瑾眼中閃過一絲質疑，似乎是對她借用這個機會討要她的東西而頗有不悅。
倒是容成赫頗有深意的看了兩人一眼，道：“看來，昀王與方姑娘交情菲淺呀。”
方顏也不管他話中是何用意，隻大大方方應道：“若非如此，我又豈能甘願賭上自己的性命揭這皇榜，還非他不嫁？”
她這麽一說，皇後倒是不再起疑，道：“既是如此，昀王你就再跑一趟吧。”
容成瑾再返回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此時，方顏已經給皇帝用過了藥，正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吃著茶點。
見到他，方顏唇角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哼，繞了這麽大一個圈，這會還不是乖乖給她親手還回來？不過，在接過包袱看過之後，如她所料，依舊不見返程儀。
“如果你隻是為了拿回這堆東西，而拿我父皇的身體開玩笑的話，我是不會讓你活著離開這兒的。”看她一件一件如同寶貝似的撫摸著那些不知作何用處的工具，容成瑾語氣裏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如果我救不活你父皇，你會殺了我？”方顏突然抬頭看向他，問得煞是認真。
他真的會為了那個所謂的爹，置她於死地？連與公司為敵也不顧了？
容成瑾眼裏那抹冷銳的殺意卻不似作假，道：“你以為呢？”
無需更多言語，方顏已然能確定，他是認真的。
不知為何，心裏閃過一絲痛意，和些許莫名的失落。但隨即，腦海裏“嗡”的一聲，讓她想起了之前有過的質疑。
等這件事過去了，她一定要弄清楚，他和這個時空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作多想，她自包袱中找出了她要用的微型注射器，抽空了針管中的空氣，走向裏頭依舊昏迷著的皇帝。
“你這是做什麽？”容成瑾跟在她身後，語氣中全是戒備與質疑。
“你是大夫嗎？”方顏回過頭來，不客氣的道：“如果不是，就請閉嘴。這種專業領域的高科技醫療技術，說了你也不會懂。”
果然，這句話很成功的震住了他。看他薄唇一抿，卻還是老實的保持安靜站在一旁，方顏這才專心投入工作。
雖然她有言在先，但看到她竟是拿針管抽皇帝的血時，容成瑾還是震驚得皺起了眉，隱忍了一會後，還是開口道：“你到底會不會醫治？”
“抽點血而已，又不會死人。”方顏沒好氣的回瞪他，道：“怎麽，要跟我說這是龍血呀？還是說，你連抽血化驗都沒聽說過？”
“本王也不過是問你一句而已，問一句能死人嗎？”容成瑾學她的語氣回她，用以掩飾他的尷尬。
“不要打擾我工作。”方顏此刻正專心於將抽出的血滴入儀器之中，沒心思與他鬥嘴。
這世上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大概也就隻有眼前這個女人了，可偏偏容成瑾卻拿她沒有辦法。
不過，看她認真專注的樣子，與平時還真是頗有些不同。仿佛整個人都沉浸下來，少了銳氣與冷傲，卻絲毫不減光芒，反而更有種從容大氣，讓人為之仰望。
連容成瑾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多久，直到，看她挽起衣袖，將那支針管紮向她自己的手腕。
也許是之前被她奚落過的緣故，這次容成瑾終於忍住了沒有開口，隻是看她將針管裏的液體推入了自己身體當中。
不過是一會的功夫，方顏臉色便開始黯然發黑。起初，她還皺眉隱忍著什麽，突然卻雙眸一閉，倒了下去。
“方顏！”容成瑾怎麽也沒料到會是這樣，忙衝上前去抱住了她。
就見她渾身發冷，麵色青灰，這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
她怎麽會突然中毒？
容成瑾想到她剛才的奇怪舉動，頓時濃眉深鎖。
他就知道，他不該讓她胡鬧下去。她又不是大夫，也不知剛才她是不是用錯了方法，這才導致了她自己中毒。
“方大夫這是怎麽了？”屋子裏的內侍宮女也急忙擁了上來，一臉的不知所措。
“昀王爺，發生了什麽事？”剛被方顏打發去取藥的小喜子甫一進門便看到這種情形，也慌忙跑了過來。
“我沒事……”方顏雖然有些神誌不清，但到底還沒有徹底昏過去，勉強撐起一絲意識，道：“不要聲張……讓我……休息……”
話還未說完，她卻已昏迷在他懷裏。
“方顏。”看她失去意識，容成瑾心頭沉了一下，有那麽一瞬，竟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忙探向她的脈搏，果然虛浮淩亂，而她竟然還不忘在昏迷前叮囑他不要聲張？
是了，定是擔心，怕人知道她醫人反把自己給醫倒了，丟麵子事小，如果皇後覺得她是招搖撞騙，追究下來，後果可就……
雖然不知道這是意外還是她真的胡來，可眼見著她身中劇毒，危在旦夕，容成瑾一時竟也無法甩手不管。
“方姑娘自幼體弱，適才太過勞累，昏了過去。本王先帶她回府休息，待她醒了，再帶她入宮。”抬手封了她幾處要穴，容成瑾匆匆交待著，道：“你們無須驚慌，照看好皇上。”
說完，一把抱起人事不醒的方顏，剛要走，似又想到了什麽，轉而將她的東西往醫藥箱裏一塞，一並帶著便往外走。
王府的馬車便停在“承德門”外，隨行侍衛和府中的馬夫一直靜候在那裏。
見他出來，侍衛無痕忙上前來，還未來得及開口發問，容成瑾已命令道：“無痕，你速回王府通知府中所有大夫做好救人的準備。”
從他凝重的臉色裏，無痕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忙領命上馬，先行趕回王府。
容成瑾也不耽擱，當即抱著方顏入了馬車。一麵吩咐立刻回府，一麵放下了車簾，這才再度看向懷中的人。
她身體似乎涼了許多，連帶的臉上更無血色，本是白裏透紅的姣好麵容，此刻卻灰白泛青，竟不像是活人該有的。
這讓容成瑾心裏“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探向她鼻翼。
半晌，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還好，雖然氣若遊絲，倒底還有一口氣在。
雖然他說過，如果她敢拿他父皇的病作兒戲，他會殺了她。可是，真看到她生命垂危時，他的心竟也莫名的變得緊張起來。
他不希望她死！
意識到自己這個念頭時，容成瑾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有他迫切想要的線索吧？而且，她對他，還有著很大的作用。
僅此而已。
似乎想要證明這一點，他刻意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她。然而，她越發變涼的身體卻讓他的心仿佛跌進了一口幽深的井裏，變得沉重而幽涼。
抱住她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些，同時，扣過她衣袖下冰涼的手，握入掌心，用他的體溫來溫暖著她。
從皇宮到王府的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一路他又催促了好幾次。終於在他快要失去耐心之前，馬車停在了“昀王府”門口。
不等停穩，容成瑾已抱著人躍下了馬車。便見無痕已在門口等候。
“讓大夫直接來我房裏。”說話間，他人已疾步衝入了府內。
剛將她安置在床上，大夫們便已匆匆趕到。
“那些虛禮都免了，她中了毒，趕緊救人。”在他們行禮之前，容成瑾已然開口。
大夫們聞言，不敢怠慢，忙上前替方顏診斷。
一番忙碌後，幾個大夫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跪了下來，道：“啟稟王爺，這位姑娘所中之毒奇毒無比，實屬罕見，而且已直達心脈，恐怕……恐怕已熬不過一個時辰了。”
容成瑾臉色“唰”的白了，眉心一緊，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大夫們頭伏得更低了些，顫聲應道：“請王爺恕我等無能。”
這些人雖然未入太醫院，但個個醫術都不比宮中的太醫差，如果連他們都束手無策……
容成瑾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的認識裏，她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思維奇特，善於謀略。更何況，她對毒物似乎也頗為精通，很難相信她會疏忽到讓自己中下巨毒。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看她的生命體症在一點點減弱，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內心的感受。
憤怒，焦慮，還是什麽。
又或者，是有人不想讓她救皇上，所以，從中做了什麽手腳，甚至瞞過了他的眼睛？
這個可能一浮現，容成瑾袍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緊了。
他不能讓她就這麽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