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油嘴滑舌不是好人
“我不喜歡男人。”容成暄帶著幾分認真的解釋著，道：“小洛，我……”
他突然改變的稱呼讓方顏頭皮麻了一下，看他慎重的神情似是想要做出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方顏突然一捂肚子，皺眉打斷了他，道：“等一下。”
看她神色不對，容成暄心中一緊，忙問道：“怎麽了？你不舒服？”
方顏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他，道：“可能是饃太冷，我有點想拉肚子。”
容成暄頓時有些尷尬，環顧了一下四周，道：“這山裏應該沒什麽人來，要不，你先找個地方……”
“噓！”方顏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聲道：“不要讓別人聽到。”
封住他唇的手微涼，卻柔軟極了，帶著絲淡淡的香，容成暄隻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撞擊了一下，條件反射般點了點頭。
方顏指了指遠處的叢林，壓低了嗓音，道：“我去那邊，你替我看著點，不要讓他們過去。”
容成暄本想說點什麽，卻不想驚動了那隻還停留在他臉上的手，便又點了點頭。
方顏滿意的收回了手，剛要起身，隨即又想起了什麽，指著他，道：“還有，你也不許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霸道的語氣命令他，容成暄卻絲毫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些欣喜。
這種心情他從未體會過，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子言聽計從，幾乎像是一種本能般，不管她說的是什麽，他都無從拒絕，隻想要如她所願。
“放心吧，不會有人打擾到你。”容成暄認真的承諾著，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別走太遠，山裏有很多野獸，如果有什麽危險，就大聲叫。”
方顏暗忖這人還挺細心，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接著，便揉著肚子繞開眾人鑽進了叢林裏。
其它侍衛看在眼裏頓時心知肚明，不過，誰都知道她是容成暄身邊的人，自然也全當沒有看見，繼續忙自己手中的事。
不一會的功夫，方顏便遠離了身後的篝火人群。確定沒人跟來，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
剛才的不適並非全是偽裝，在馬背上折騰了這麽整整一晚，她還真是有些不舒服，想來，是生理期快到了。
不過，籍著這借口脫身倒是不錯。否則，照容成暄這心急的架式，再這樣下去她真得跟著進京城了。
方顏故意將身邊的草木微微弄亂，製造成她被人擄走的假象。容成暄心急回京，見此情景，一定不會花太多時間來尋她。
布置好後，她隻身潛入另一片密林，正要尋棵隱蔽的大樹藏身。忽覺肚子隱隱作痛，竟真有點內急的感覺。
這是方顏一直覺得奇怪的一點，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留在這種想方便一下都很不方便的蠻荒時代？
本想忍一忍，等容成暄等人走遠人了再說。誰知容成暄那邊還沒動靜，她卻已經有些憋不住了。
不管了，反正這裏離他們已有一段距離，應該還來得及。
方顏尋了個濃密的灌木叢蹲了下去，唏唏嗦嗦好一會，終於解決了。
穿好了褲子剛起身，忽聽“啪”的一聲異響。
方顏頓時整個脊背都繃了一下，朝出聲處掃去。
目光所及，就見離她幾步遠的大樹丫上，半倚半躺了一個身著墨綠衣袍的男子。
男子一手持折扇輕搖著，另一手抵在眉心處輕揉，那慵懶的姿態由他做出來，竟優雅極了。
剛才那聲異響想必就是他開折扇的聲音，方顏沒想到竟然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個男人，整個臉“噌”的一下通紅。
直指著他，喝問道：“你是誰？竟然敢偷看我。”
男子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朝她看過來，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這裏就你和我，你裝什麽傻。”方顏有點怒火中燒，雖然她不拘小節慣了，但好歹她也是個女孩家，方便的時候被人偷窺，換誰也受不了。
不過更讓她心驚的是，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男子甚是無辜的挑了挑眉梢，道：“這裏的確隻有你我二人，不過，你說我偷看你，卻是從何說起？”
“不是為了偷看，你爬那樹上去幹什麽？”以她的身手，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可見他分明是存心的。
隻是不知這人究竟是何目的？是碰巧路過嗎？
男子好脾氣的回道：“我爬到樹上，自然是為了睡上一覺。要不是剛才聽到有聲響……”
說到這裏，他抬頭望了望天，頗有些納悶的道：“我還道是下雨了，怎麽……”
“你給我下來。”方顏紅著臉打斷了他。
男子唇角仿佛掠過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收，微一縱身，躍下樹來。
“姑娘有何指教？”男子優雅的衝她微微一揖，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但見他眉目俊美，白淨的肌膚不含一絲雜質，英挺的鼻梁與碩長的劍眉令這張俊顏平添了幾分英氣與灑脫。
頭戴墨玉冠，腰纏銀絲帶，加之手上那把折扇，整個人如翩翩貴公子般。
看來，這雲詔國的人基因都不錯，尤其盛產美男，就連這荒郊野外冒出來的人也生得跟白馬王子一般。
當然，如果這個美男不是恰好偷窺了她方便的話，她也會覺得眼前這張臉很是賞心悅目的。
而眼下，她想的卻是要不要將他那雙帶著笑意的單鳳眸給摳下來。
“別以為你裝傻充愣，就可以蒙混過關。”方顏審視著他，道：“你故意摒住氣息，不讓人發現，不是為了偷窺，又是為了什麽？”
聽她這麽一說，男子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無辜，淺笑道：“好吧，那我就說實話吧。在下複姓東方，單名一個顥字。”
“誰要聽你自我介紹了？”方顏撫了撫手上的戒指，考慮著還要不要跟他廢話。
東方顥竟也不尷尬，目光掃過她手中的小動作，接著又道：“姑娘不必心急，看你這衣著相貌，想必也是出身不俗，應該是講道理的人。既是如此，便聽我為自己申辯幾句，如何？”
俗話說得好，伸拳難打笑臉人。除了任務需要，方顏其實鮮少會出手傷人，這人雖然行為可惡，態度卻還算有禮。
“好，那我就給你申辯的機會。就三句話，如果你再說不清楚，那你就考慮考慮，是把你眼睛還是舌頭留下。”
東方顥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不慌不忙的笑道：“那好，第一，我在那棵樹上棲身歇息已有多時，從時間上來說，你才是闖入者。”
這一點，方顏無從反駁。
她也是事後才發現他的存在，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巧合的可能。
見她沒有開口，東方顥接著又道：“第二，你匆匆而來，行跡詭異。我不知你是敵是友，故而摒住氣息，暗中觀望，這也是情理之中吧？”
“你……”方顏語塞，心中雖氣極，但不得不說，他這個理由再合理不過。
看她怒紅了臉，東方顥唇角勾勒起的笑意更深了些，上下打量著她，道：“至於第三嘛，姑娘這身打扮，若非聽你開口說話，我還隻當是個小兄弟。男人之間，就算是一起方便，也沒什麽可避諱的，對吧？”
方顏這才想起自己還是一身待衛裝扮，聽了他這三個理由，個個在理，一時倒有些啞口無言了。
難不成真是自己點背？這山這麽大，她挑哪不好，偏偏就挑了個有人的地方。
可是，難道要讓她承認這一切都是她的過失嗎？
看著眼前的男子笑得一臉溫文爾雅，方顏心頭那口氣就憋得越盛，道：“若真是像你說的那樣，那你就該隱藏到底，卻故意發出聲響來，又是什麽意思？”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敵意，東方顥用手中的折扇微微掩了掩揚起的唇角，道：“這不是適才起風，將氣息吹了過來，在下實在隱忍不住，這才扇了扇。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幸結識姑娘，看來，這也是緣分呀。”
他是真不會說話嗎？還是故意的？方顏越聽越尷尬，她明明就是小解，又不是上大號，哪來什麽氣息？
本來，她尋思著是自己理虧，這事也就算了。可現在，若不教訓教訓他，他就不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
想到此，方顏斂去了眉梢那一抹怒意，突然指了指他身後，道：“咦，那是誰？”
東方顥聞言，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方顏趁機出手，一記手刀直劈他頸後。
眼見著這一擊萬無一失，豈料對方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幾乎就在她落手的瞬間，他手中的折扇卻快如閃電的擋了過來。
“啪”的一聲，這一掌著著實實的劈在了扇骨上。
“姑娘，為何偷襲我？”東方顥已然轉過頭來，一臉無辜的問著。
“不止是偷襲，我還打你呢。”明明就是早有防備，還跟她裝無辜？她還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話未落音，方顏身手已然快如閃電，再度襲向他。
“姑娘，有話好說，何必動手動腳呢？”東方顥閃避著，身法竟絲毫不慢於她。那輕鬆帶笑的語氣，倒像是故意在戲弄她。
“誰要和你有話好說？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方顏也不知哪來那麽大氣，身形一旋，欺身而近，直取他命門。
“你我才初次相識，你又怎知我嘴油舌滑？姑娘莫非是見我生得英俊，故意輕薄於我？”
東方顥無辜的語氣活像是遇到了女色魔的良家婦男。
不過，他嘴上雖占著便宜，卻絲毫不敢大意，腳下幾個錯落閃身，才險險避開了方顏的殺招。
一再的被他言語輕薄，方顏哪還忍得。想到自己竟被這樣輕薄的人偷窺了，看來，今天還留他不得。
“沒錯，你這樣一副好相貌，哪裏像是凡人，我送你回地獄去吧。”錯身而過間，方顏指間多了一道白芒，挑向他脖頸。
見她動了真格，東方顥忙飛身閃退，卻還是慢了半分，利刃險險的劃過，竟削下一縷發絲來。
“我也不過隨口說說而已，姑娘你又何必惱羞成怒呢。”
方顏可不打算饒他，看他滑得像條魚一般，正要再度逼近，忽聽得林中傳來一陣異動，才猛然醒過神來。
她這會正是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裏，怎麽竟還跟人打起來了？這動靜，不會是容成暄追來了吧？
“哼，算你走運，今天就先饒了你。”方顏身形一頓，收回指間利刃，掉頭便要離開。
見她突然要走，東方顥卻倏的飛身一閃，截住了她的去路，道：“姑娘且慢，咱們話還沒說清楚呢。”
“讓開。”耳中已然能聽到腳步聲急奔這邊而來，這人竟還囉嗦個沒完，方顏頓時火冒三丈，說話的同時，一記掌刀直劈向他。
原以為他會像剛才一樣再度避開，那她便可趁機閃人。豈料，東方顥竟像是料到了她的動機一般，動也未動，手卻快如閃電，直取她手腕。
方顏豈會輕易被他擒住，撤手一翻，改攻他胸門大穴。
東方顥也不簡單，反應奇快的折腰側身，她掌心卻擦著他身前滑了個空。
“姑娘，你手往哪裏摸？”東方顥趁機調笑著，突然掌心一握。
方顏隻覺腰間一緊，一股力道帶著她不由自主的撲向他。
心中頓時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裙帶不知幾時被他捉住了一角，再想避開時，已然遲了，竟與他撲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