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交易,利用你
容成瑾終於放開了她,黑眸中漾起一抹滿足,道:“這就是你詛咒本王的懲罰。”
重新呼吸到清冷的空氣,方顏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想到剛才自己的反應,隻覺有些狼狽不堪。這混蛋,他最好是祈禱不要落入她手裏。
“你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容成瑾鬆開她下巴的同時,道:“你剛才一定在心裏咒罵本王了吧?”
方顏努力忽略他這個隱晦的舉動,暗自吸了口氣,將心情平複下來,道:“不是說要詐死嗎?那就先放開我。”
容成瑾也不怕她使詐,抬手便解了她的穴。
方顏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就算出手,他也定有防備,所以,索性便省了這力氣,道:“你說的給我一個拿回我自己東西的機會是什麽意思?”
容成瑾也不隱瞞,道:“介時,我會和你做另一個交易,隻要你答應,我就把東西還給你。”
“也就是說,我這次幫你,不過是為了讓你再利用我一次?”方顏突然覺得,也許應該跟他拚了才對。
“因為這次的事你也有責任。”容成瑾說得理所當然,道:“若不是你將那些殺手全部滅口,害我想查也毫無頭緒,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方顏已經見識過了他的厚顏無恥,聽他這麽一說,反而一點也不驚訝了,道:“說起來我也很後悔,他們是為民除害,我插什麽手。你放心,再有下次,我一定助他們一臂之力,而且,一定替你留下活口,讓朝廷為你查明真凶,以告慰你的在天之靈。”
這真是農夫與蛇的血淋淋的教訓!
容成瑾倒也不氣,笑得清淺,道:“放心吧,本王定不教你後悔今日所做的。”
方顏想了想,又道:“你該不會誘騙我炸了大牢之後,再反過來誣告我謀殺你吧?”
原來,他在她心目中便是這麽個隻會使陰謀的卑鄙小人嗎?容成瑾淡淡道:“若是那樣,我隻需跟說一聲,今晚你來時,這大牢左右便已埋好伏兵,何必這麽麻煩?”
他說得倒也在理,方顏眼下並沒有更多選擇,當即取下頭上的兩枝珠簪,簪上各鑲有一顆指甲蓋那麽大的珠子,方顏用戒指上的利刃將其撬出,遞給了他,道:“你進去將牆上油燈裏的油倒掉,把這個放進去,你隻要點燃燈盞,裏麵剩餘的油足夠將這兩顆珠子的蠟膜烤化,不出片刻,就可以將這大牢夷為平地。”
“就這麽小兩顆?”容成瑾雖然知道她所用的武器都很匪夷所思,卻也沒料想到有人會將炸藥藏在自己頭頂上。而且,這看似尋常的兩顆珠子,竟真的能炸平整座大牢麽?
“為了防高溫,實際的東西隻有一半大,另一半是蠟膜。”看他一副驚訝的模樣,方顏很樂得向他多解釋了一句,順便提醒道:“所以,我的那些東西你最好還是原物奉還,不要亂碰,否則,丟了性命也不一定。”
容成瑾臉色有那麽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卻也不再懷疑,接過了她手中的珠子,轉身再度回了地牢。
方顏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大牢的入口,不由得輕歎了一聲。事情似乎越弄越糟,也隻有等他們離開這個時空時,才能讓一切恢複原狀了。
容成瑾身手果然很快,不到一分鍾便折了回來,方顏也不待他多說,拉著他便施展輕功遠離府衙這片地界。
走了不到半裏,便聽得身後“轟隆”一陣巨響,足以驚動整個青州城。
方顏腳下一頓,道:“好了,事也辦成了,我得先回宸王那邊了。”
容成瑾卻一把捉住了她,道:“你是不是還忘了點什麽事?”
方顏不解的道:“什麽事?”
容成瑾看向她,道:“解藥呢?”
方顏這才恍然大悟,不禁笑著問道:“癢嗎?”
容成瑾眉目微微一斂,道:“你說呢?”
其實,自剛才那些殺手出現時起,藥效便已經漸漸顯現了,那種微微刺痛的癢雖然還不至於難以忍受,卻也絕對不好過。
方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道:“我們的交易當中可沒有包括這一項,所以,解藥你自己想辦法吧。”
敢占她便宜,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她的神情,容成瑾知道,這解藥她怕是不會給了。也罷,區區這點毒,他也不至於找不到人解,不過是多些時間罷了,眼下,他還有許多事要去安排和部署,這帳來日他再跟她細算。
“哎,你這是要去哪兒?”看他掉頭衝另一個方向準備離開,方顏不禁好奇問道:“現在昀王已死,你又準備以什麽身份混下去?”
容成瑾早已有了打算,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方顏不以為意的亮了亮手腕上的返程儀,道:“你知道的,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能找得到你,所以,最好別跑太遠。”
容成瑾看了看那返程儀上閃動的光點,眼裏閃過許多疑問。不過,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已經喧鬧起來的府衙方向,道:“那咱們就明日再碰頭。”說著,身形一縱,已然躍入夜色之中。
方顏也不去管他,眼下容成暄那邊聽到動靜隻怕也起來了,她得馬上趕回去,要是露餡了可就糟糕了。
這裏距離容成暄的宅子已不遠,等方顏趕到時,宅子裏的確多了些燈火,下人們也全都起來了,驚慌議論著剛才的巨響。方顏悄無聲息的自暗處走出,一副剛睡起的樣子,匆匆趕到東廂房,那兩個侍衛還在門口把守著。方顏隻說是剛才的響動怕驚了姑娘,要進去伺候,侍衛們根本不疑有它,便任由她進了屋子。
待換回了衣物妝容,方顏才不慌不忙的出門,問那兩個侍衛道:“發生了什麽事?王爺呢?”
侍衛忙應道:“姑娘無須驚慌,似乎是府衙那邊出了什麽事,王爺尚未派人過來傳話,想是不想驚擾姑娘休息。”
“這麽大的動靜,我怎還能安心休息,我去王爺那邊瞧瞧。”方顏頭也不回的便去往容成暄所居住的南邊廂房。
這會功夫,容成暄早已換好了衣物,下人們也備好了馬,正要出門,便被方顏趕上了。
“府衙那邊派來的人剛到,聽說青州大牢被炸塌了……情況不太好,本王得馬上過去一趟。”容成暄倒也不瞞她,當即便將事情跟她挑明了。
方顏自見到他的那一刻便暗自打量著,隻見他一臉的沉重,濃眉深鎖,倒似真有幾分擔憂和焦急。原本,她還有幾分猜測是不是他派去的殺手,但看他現在的反應,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
“青州大牢被炸?那……昀王不是還在裏麵……”打量歸打量,方顏該有的反應一點不少,震驚之餘,道:“我隨您一道去看看。”
容成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也不多說了,直接一把摟過她躍上了馬背。方顏連拒絕都來不及,他便率著護衛出發了。
好在,方顏本來就不是拘泥扭捏之人,這容成暄也還算君子,便也任由他了。眼下,她倒是更好奇府衙那邊會唱出怎樣的戲碼。
雖然已是子夜,但幾乎整個青州城的人都醒了,街道上也有了燈火。不過因為有宵禁令,所以倒也沒什麽人出門看個究竟。直到近了府衙時,才感覺到了氣氛的嚴峻。
想是事關重大,官府已經調派了官兵,將整個府衙都圍了起來,周圍的百姓因為離得近,大致都知道是府衙內出了什麽大事,離得遠遠的看著,一小隊官兵正挨個將看熱鬧的人吆趕回屋。
容成暄人剛一到,立刻便有士兵過來相迎,帶領著他們直奔出事地點。
方顏之前的話一點也沒誇大,原來的大牢此刻已化為一堆亂石碎土,就連周圍的建築也被爆炸時的震動波及,屋梁都塌了不少。揚起的灰塵久久沒有散去,現場一片灰霧漫天。
即便是這樣,這裏也已來了不少人,好幾十號人正揮著鋤頭鐵鏟在埋頭苦挖,其中就有青州知府的身影,看那勁頭,活像是那地底下埋的是他的親生爹娘一樣。
可不是,底下那位不管挖不挖得出來,他這顆項上人頭保不住不說,隻怕還會禍及全家,如果可以,說不定他都寧願埋在這下麵的人是他自己。
當領路的士兵上前告知他宸王駕到時,青州知府頓時涕淚縱橫,鋤頭一扔,連跪帶爬的到了跟前,一把抱住容成暄的腿,哭道:“宸王爺,下官該死,下官罪該萬死啊。”
“放肆!”立刻便有護衛上前將他拖開,他家王爺的腿是誰都可以抱的嗎?
看到眼前的場景,容成暄的臉色更沉了些,掃了一眼青州知府,聲音清冷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青州知府跪在地上,恨不得將頭也埋到地底下去,顫聲道:“下官……下官也是聞聲趕來,就已經是這樣了。”
容成暄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層陰鬱的氣息,卻並未發作,道:“確定昀王在裏麵嗎?”
青州知府抖了抖,道:“據下官所知,昀王爺自從那日入了大牢後,便再未離開過……不過,事發時並無人在場,昀王爺鴻福齊天,說不定……也許……”
容成暄並不想聽這些假設,沉聲打斷他,道:“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問到這個,青州知府總算停止了顫抖,道:“下官趕到後,就立刻調集了人馬將府衙圍了起來,然後派人給您送了信,原想等您來了再做定奪,不想昀王爺的部下被響聲驚動,先行趕了過來,其餘再無人知曉內情了。”
容成暄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沉聲命道:“傳令下去,將外麵駐守的人減半,不許再引起任何騷動,也不許走漏任何消息。”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見他沒有當場發落,青州知府感激涕零的領命下去了。
容成暄又喚過跟在他身後的侍衛爾青,低聲囑咐了幾句。爾青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方顏就在他身旁,自然聽得分明,這是讓爾青去調查這幾日裏有關容成瑾身邊的一切動向。心裏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處事,雖然他一共隻問了三句話,卻沒有絲毫多餘與遺漏,可見此人心思之縝密。
容成暄安排完了之後,正要朝那堆亂石走去,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喚聲,讓他背脊一僵,止住了腳步。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