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相愛相殺
方顏想的卻不是這些,對她而言,容成瑾就算在這個時空把牢底坐穿,對她也沒半點意義。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找到返程儀,結束這次任務。
想到此,方顏便接話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行醫工具被他奪走藏了起來,王爺搜集證據時,不知能不能順便替我留意一下?”
為免他生疑,那些隨身兵器便不要也罷。雖然都是她精心改裝出來的,但要再重做一件也並不難,隻要將返程儀弄到手就行了。
一聽是行醫工具,容成暄自然是不疑有它,道:“你放心,回頭你畫個樣圖,我讓辦事的人都過一遍眼,一定替你找出來。”
這人就這點最可愛,辦事積極,效率也高,可以讓她省心不少。方顏之前那點不安頓時便一掃而空,不由得感歎道:“我突然覺得,來到這裏最美好的事就是遇到了王爺您。”
容成暄一愣,隨即那雙桃花眼裏聚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道:“對自己人,本王向來不會虧待的。”
這人果然聰明,逮著機會就把她劃拉成“自己人”了。不過隻要他肯為她所用,方顏才不去計較他說了什麽,也淺淺一笑道:“時間緊迫,那咱們這就回去準備。”
回到容成暄的宅邸,方顏便將返程儀的圖樣畫給了他。
“這東西怎麽看起來有點像……護袖?”容成暄對於行醫工具居然是“長成”這樣表現出了有些懷疑。
這本來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而特地設計成這樣的,畢竟,在一個遠古時空,若誰手腕上總戴著個一看就高端稀異的東西,那還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東西是特殊材質做成,一陰一陽,若是分開,則什麽用都沒有,但隻要將兩個合在一起,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方顏開始了忽悠,並將自己手上那個亮給他看,道:“陰的這個還在我這裏,等找到了那隻陽的,到時候我親自示範給你看看。”
讓他看看,她如何大變活人。
容成暄被她徹底挑起了好奇,聽她說要親自示範,便也就不再有疑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所有事幾乎就由容成暄負責一手安排了。權勢是個好東西,一句話吩咐下去,就會有一大堆人賣命的為你效力。不過,比權勢更讓人有成就感的,就是讓擁有權勢的人為你效命。方顏覺得,自己在這方麵頗有潛力。
這夜,亥時過半,正是人們開始酣睡的時候,東廂房外的兩個守衛依然一絲不苟的堅守著他們的崗位。突然,身後的門“吱呀”一聲從裏頭被打開,一個小丫環自裏頭走了出來。
“姑娘已經睡了,還是不讓我在裏間伺候。”小丫環壓低著聲音說道:“我先回西屋了,有事你們上西屋叫我。”
兩個守衛點了點頭,示意知道。
小丫環這才放下心來,借著廊上燈籠裏朦朧的燈光便朝偏僻的西屋方向而去。
西屋是下人居住的地方,這裏自然是不會有什麽人把守。小丫環環顧了一下四周,再無其它身影,夜色下那張姿色普通的臉上不禁浮起一抹淺笑,足下微微一點,整個人便如一抹扶風中的柳葉,輕飄飄的掠上了對麵那道高高的院牆,繼而一個閃身,隱入濃濃的夜色之中。
待遠離了宅邸,扮作丫環的方顏這才停在了一座屋脊之上。自己這一手易容之術果然總能在需要的時候派上用場,饒是那兩個侍衛守再怎麽警惕,也沒能識破。回看來時的方向,並沒有任何異動。她也不多耽擱,借著夜色的掩護,身姿宛如驚鴻般躍向府衙的方向。
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人沒睡,又碰巧在大街上的話,一定會驚訝於屋簷上那道快若閃電般的身影。隻不過,這個時間早已宵禁,而方顏的輕功更是快到有如一陣夜風,所以,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
雖然已近午夜,青州府衙的大牢外依舊有獄卒把守著。也許是長夜寂寞,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家常裏短的聊著天。方顏自簷下潛近時,那兩人依舊渾然不覺。待到了兩人上方,方顏輕盈得如一片羽毛般落下,揮指輕輕一點,兩人連吭也沒吭一聲便昏了過去。
往內便是一道通往地下監牢的台階,借著牆上的油燈,方顏才走了幾步,便看到兩名獄卒坐在拐角處打盹。方顏步子輕得像貓一般靠近,直接上前往兩人脖子上補了一記手刀,便讓他們徹底睡了過去。
還未轉身,便感覺到一道目光朝她投射過來。方顏敏銳的回頭,就見離得最近的那間監牢裏一雙熟悉的眸子正朝她看過來。
方顏不禁微微揚起了唇角,緩步走近,透過鐵欄,打量著裏端。
看來王爺的待遇果然與尋常人不一樣,監牢裏顯然被用心仔細的灑掃過,在與旁邊相臨的鐵欄之間甚至還掛上了一道簾子。牢中擺上了幹淨的桌椅床鋪,連床上的被褥也是嶄新的。桌上點著蠟燭,放置著幾卷書,一盞茶。容成瑾那廝此刻正悠哉悠哉的拿著卷書坐在椅子裏,那雙清洌的眸子落在她臉上,深邃得看不出一絲波瀾。
“你這新府邸布置得還真不錯啊。”方顏淡淡嘲諷著,道:“昀王爺。”
聽出她的聲音,容成瑾眉梢幾不可見的挑了挑,隨即放下了手中的書,眼裏多了抹趣味,道:“是你。”
方顏環抱雙手,倚欄而立,笑道:“當然是我,除了我,這世上還有誰會對你如此牽腸掛肚?”
“牽腸掛肚到把我送進這大牢裏?”臉皮厚的人容成瑾見得多了,但臉皮像她這樣厚的女人他倒還是第一次見。
“你難道沒有聽過這樣一首詩嗎?”方顏心情頗好,那張“平凡”的臉也因著她的笑而多了幾分俏麗,道:“相思是一座堅固的牢,你在裏頭,我在外頭。”
容成瑾那邪魅的唇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情深,何不進來長廂廝守?”
“因為,這樣遠遠的看著你承受牢獄之苦,才更令我刻骨銘心呀。”說到這裏,方顏發出一聲幽歎,道:“唉,也隻有像王爺你這樣身份的人,才能體會到人生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容成瑾又豈會聽不出來她語氣中的興災樂禍,卻並不羞惱,唇角的笑意反而深了些,道:“看來,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本王落魄至此,你還這麽有心,披星戴月的趕來訴衷情。”
方顏來這兒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跟他閑聊,不過,看到自己原本恨得牙癢癢的人物如今乖乖的蹲了大牢,她這心情就好得怎麽也忍不住想要調侃他幾句。
難得的沒有去糾正他那句“一日夫妻”,方顏笑著回敬道:“再過三天就要開堂審案了,我現在不來看看,萬一到時候判決下來,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怎麽辦?”
“你顧慮得也沒錯,若找不著證據,光是汙陷王爺和詆毀皇室清譽這兩項罪名,就夠判問斬了。”容成瑾替自己沏了一杯茶,淺酌了一口,才道:“不過你放心,就衝你對我這麽‘好’,到時候我也會去見你最後一麵的。”
方顏打量著他,他那份篤定倒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尤其是那雙寫滿精睿沉著的黑眸,像是萬事皆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看來,你在來衙門之前就已經做過安排了吧?”雖然和他打交道不過短短數日,方顏卻也知道,他不是一個隻會虛張聲勢的人,“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返程儀大概也已經不在那宅子裏了吧?”
這才是她最最憂心的事。看來,以後有必要建議公司在返程儀上也設下追蹤功能。
容成瑾也不否認,道:“我想,你在設計抓我之前,應該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沒錯,我的確是想過,若是這樣我都還找不著它,而你又死活不願交出來,我該怎麽辦?”方顏說著話,搓了搓手,道:“我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而且,在公司,我的服務態度也是出了名的不太好。”
容成瑾有些好笑,道:“聽這口氣,你是想對本王用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