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痛苦的抉擇
聽到靜好的言語，鄭朗表示他能夠給李二提供所有的藥材。
李二跪在地上，眼中全是希望和期待。
看著麵前的二人，靜好說：“李二，其實那大夫說的沒錯，你今天從鄭家討來的藥材確實有點用，但那是在以前，現在你的母親已經病入膏肓了。”
“不可能。”李二表示自從自己的母親生病之後，他就開始認認真真的照料，不敢讓母親有任何的意外，而且一直在給沒有請大夫醫治。
想了一下，靜好說：“那大夫給你開的藥，你能每一次都給你母親服用嗎？”
聽到這個詢問，李二猶豫了，他確實做不到，畢竟那些藥材都不便宜，他隻能在母親痛的受不了之時才去買藥，而且還把藥渣反複的溫煮。
靜好說：“你不僅沒有完全遵從醫囑，而且你是不是給你母親吃過蛇肉？”
李二想了一下告訴葉夫人，因為村裏人說蛇肉大補，他想給母親補補身體，就去山裏抓了一條過來。
長長歎了口氣，靜好說：“蛇的一身都是寶，但也不能亂用啊，你可別忘了，蛇還是有毒的。那蛇肉與你母親的病情相衝，你……”
大哭起來，李二隻是想幫一下母親，沒想到反而害了他。
“也不全是那蛇肉的緣故，還有就是你家裏實在是太過潮濕，而且有些髒，根本不是一個合適的養病之地，自然對病情沒有任何好處。”
那怎麽辦，李二求著，他也隻能去求別人。
靜好說：“雖然很無奈，但我還是給你一個選擇，第一，接受鄭公子的幫助，用那些昂貴的藥材延續你母親的生命，可能是一年、兩年，但是在治療的過程中你母親會一直感受到病痛的折磨；第二，放棄醫治，我利用針灸止住她幾個疼痛的穴道，讓她忘記疼痛，甚至能做的健步如飛，宛如痊愈，但是因為穴道受阻、血脈阻塞，你母親應該活不過兩個月。”
聽完這話，李二抬起頭，看著葉夫人一眾人，他身為人子，應該怎麽選擇啊。
若是在靜好心中，肯定希望李二選擇第二種方式，因為這才是他的家世應該做的選擇，如果執意醫治，強行撐下去，病人也不會舒服。
鄭朗想了一下表示自己可以讓李二到自己府上做事，幫他醫治母親，如果這樣李母有沒有痊愈的可能。
搖了搖頭，靜好表示李母的病雖然可以用藥強行撐下去，但是痊愈基本上上不可能了，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而且靜好告訴鄭朗，要想讓李母活下去，不僅僅需要昂貴的藥材，還需要無微不至的照顧，恐怕李二一個人都做不來。
李二看著鄭公子，他想救母親，但也不願意欠別人太多。
“還有就是，李母應該已經癱瘓在床有一年了吧。”靜好說：“如果醫治下去，她的身體還是會慢慢的退化，現在她的上身還能動，隨著病毒的蔓延，一年左右她就應該隻能動一下頭，最多十五個月，她應該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我不想不孝順。”李二哭著說。
靜好說：“所謂的‘孝順’不僅僅是延長母親的生命，更應該的是讓她開心，在痛苦之中，多一天便是折磨。”其實靜好心中卻對李二的話有更多的不滿，這個人不願意欠人人情，所以被打換錢；不願意“不孝順”，所以竭力救治母親，他所有的行為隻是因為禮教，還是從心？
李二接著說：“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沒有娘了，我，我不想成為沒有娘的孩子。”
聽到李二這樣的話，靜好也有些動容。
感覺到靜好心裏難受，葉潭墨便把她湧到自己的懷裏，似乎在告訴她自己會永遠陪在她的身邊。
有了夫君的安慰，靜好心中也穩定了些，對李二說：“你就好好考慮吧。李二，讓你母親在痛苦之中度過漫漫長夜，還是讓她開開心心過完最後的時光，決定權在你的手中。不過我希望，你去和你母親商議一下，看看她是怎麽想的。”
聽到這話，李二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的走進母親的房間。
葉潭墨把自己身上的風衣解下，係在靜好的身上。
鄭朗看著麵前的一對夫妻相擁，隻能抬起頭，看到今天的月亮還是不錯的。
過了一會，李二顫顫巍巍的從房間裏出來，雖然在夜色之中，但還是可見他滿臉的淚痕，甚至能看到他心上的傷痕。
似乎能感覺到李二的決定，靜好沒有說話，等他自己把話說明。
“咚”的一聲在深秋的黑夜之中顯得格外沉悶，李二就那麽直直的跪在靜好的母親，說：“請，葉夫人讓俺娘站起來。”
用這麽溫和的話來表麵自己的決定，靜好點點頭，說：“蠟燭給我，我去針灸，你們在外麵等著。”
葉潭墨把靜好送到房間門口，讓她一定要小心。
衝著夫君笑了一下，靜好拿過馬夫給的蠟燭，直接進入了房間之中。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李二是病人家屬，是最擔心的那一個，頹廢的坐在一邊。
葉潭墨的目光幾乎一直定格在房間裏，他對一個即將入土的老夫人幾乎沒有什麽感覺，但他擔心自己的夫人。
鄭朗本來應該是最輕鬆的人，但一直徘徊的人卻是他，或許是因為自責？
過了約半個時辰之後，靜好從房間裏出來。
一看到夫人出來，葉潭墨趕緊迎了過去，問她累不累。
從地上直接跳起來，李二來到葉夫人麵前詢問自己老母親怎麽樣了。
靜好往後麵回頭，示意眾人看過去。
在靜好身後，剛才那個臥病在床的老夫人扶著旁邊的牆站起來看著眾人，眼中似乎有蒼老的淚水。
趕緊走到母親身邊，李二問娘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李母笑著說：“沒事了，兒子。娘都沒想到娘還能站起來。還不趕緊謝謝葉夫人，真厲害啊，我現在身體都不疼了。”
聽到這話，李二跪在葉夫人麵前，重重的磕了個頭。
鑽到夫君的懷裏，靜好說：“行了，你好好照顧你母親就行了，她若是想要什麽你盡量滿足她就好，盡盡孝心。”
“是。”李二對著靜好說完之後，站起來扶著老娘。
笑著靠在兒子身邊，李母好像從來沒有病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