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召葉潭墨
踏著月色,葉潭墨跟著宦官來到了行宮大殿。
看到葉潭墨跪在大殿之下,皇上命令其他人退下,獨留葉潭墨。
那些宮人一個個的離開,很快,空曠的大殿隻有坐著的皇上和跪著的葉潭墨。
看著葉潭墨,皇上說:“過來。”
雖然不明白皇上這是在幹什麽,但是葉潭墨隻能聽命行事。
讓葉潭墨坐到自己的對麵,皇上看他直接坐下,連謝恩都不知道,心底也是無奈,皇上等葉潭墨坐下之後,問他會不會下棋。
看了一下棋子,葉潭墨說:“臣並沒有學過。”
皇上自己擺上棋子,說:“最近太子一直在朕的麵前舉薦你。葉潭墨,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打仗的。”
想了一下,葉潭墨說:“臣,十五歲入了軍營。”
這麽小,皇上擺棋子的手停了一下,問葉潭墨是跟著什麽人打仗。其實皇上清楚葉潭墨的作戰經曆,畢竟他在軍營之中肯定有自己的耳目,隻是還是問了葉潭墨。
葉潭墨便據實以答,也不多問其他。
倒是辛苦啊,皇上心底也是一陣感慨。皇上說:“你的嫡母是朕的皇妹,那你的生母是何人?”
“是父親的二夫人,蘇氏。”
想了一下,皇上說:“是蘇蕊兒?”
沒想到皇上直接提自己姨母的閨名,葉潭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但是皇上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葉潭墨的尷尬似的,接著說:“你生於卯運二年重陽節?”
“是。”葉潭墨不太明白皇上怎麽會問自己這些問題。
點點頭,皇上說:“重陽節,是個好日子啊。”
看著皇上自己下棋,又那麽感慨的樣子,葉潭墨總覺得哪裏有些不舒服。
抬頭遇到葉潭墨疑惑的目光,皇上笑了一下說:“朕就是從太子那裏聽你多了。葉潭墨,你是一個奇才,朕也不會屈才,待到回都城之後,自會論功行賞。”
這話讓葉潭墨有些蒙,他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葉潭墨也不敢再坐下去,便跪到一邊,叩首謝恩。
親自扶起來葉潭墨,皇上說:“朕今日心情不佳,你陪朕出去走走。”
站起來之後,葉潭墨說:“臣遵旨。”
走在前麵,皇上站到門口,看著夜色深沉,還有些秋風的淒涼,又看到葉潭墨隻是一身單衣,便讓太監去給他拿一件披風。
葉潭墨急忙說:“皇上,不用了,臣常年在北方作戰,並沒有感覺寒冷。”
接過披風,皇上親自給葉潭墨係上,說:“長得倒是高啊。雖然不冷,但變了天,還是要增添衣物的。”
葉潭墨總覺得渾身不適應,隻能抱拳說:“臣,謝恩。”
笑了笑,皇上往前走了兩步,說:“葉潭墨,朕老了,可江山還是得有人守到底的。以後太子繼位,你可得幫他啊。”
“為臣本分。”葉潭墨隻能這麽說。
看著葉潭墨拘謹的樣子,皇上問他,是不是把他從床上叫起來有些不舒服。
對於葉潭墨而言,隨時醒來早已經養成了習慣,畢竟在軍營裏呆了那麽久。隻是葉潭墨實在覺得別扭的是,大晚上被皇上叫起來,陪他散步。
聽不到葉潭墨回答,皇上並沒有生氣,隻是走在路上,問葉潭墨在戰場上的事。
葉潭墨實在不明白,怎麽太子和皇上都對自己在軍營裏的事那麽好奇。葉潭墨隻能隨口說:“練兵、打仗。”
倒是簡單,皇上笑著說:“難怪太子和朕說和你說話很累,還真是,這三言兩語的。”
葉潭墨也不想啊,隻是他實在是跟皇上沒什麽話好說。
歎了口氣,皇上說:“行了,你回去吧。”皇上發現把葉潭墨叫過來就是在為難他,便讓他回去。
施禮之後,葉潭墨也沒有解下風衣,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葉潭墨的背影,皇上剛才柔和的眼眸慢慢的變成了陰鷙,心中也想起來了許多事情。
而回到自己房間的葉潭墨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總有一絲隱隱的擔憂。
次日一早,眾大臣便開始準備離開。
而靜好被許慕蘭拉起來的時候還昏昏沉沉的,恨不得直接倒下去睡著。
許慕蘭說:“無論你多困,咱回了都城再說啊。現在,我們要收拾東西了。”
盯著一張勉強睜開的眼,靜好說:“收拾什麽啊,獵物啊。你知道不知道把人從睡夢中叫醒會讓人很難受的啊。”
確實是沒什麽好收拾的,但許慕蘭也沒有辦法啊,父親和母親都早已經起身了。
靜好看著許慕蘭說:“我現在可還記得呢,當初你讓我挨餓早起,一直等到大中午才走。我不要,我要睡覺。”
拉著靜好,許慕蘭說:“可你不能這樣啊,萬一讓人知道了。你可是得罪過欣郡主的人,她要是說你大不敬,皇上生氣了,你這小命……”
瞬間就清醒了,靜好雖然想睡,但可不想一睡不醒。
這就乖了,許慕蘭笑著拉著靜好,讓她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
身為秋圍將軍的葉潭墨也早就起身,安排護衛,準備護駕離開。
卓譽乾找到葉潭墨,看著他指揮的井然有序的樣子,倒也佩服他的才能。
轉身看到太子,葉潭墨趕緊施禮,畢竟昨天雖然奇怪,但皇上召見自己應該和太子的大力舉薦脫不了關係。
而在卓譽乾身邊的卓瀚愷則看著葉潭墨,眼中有孩子少見的成熟。
對著葉潭墨笑了一下,卓譽乾說:“葉潭墨,你以後要是有時間可以來東宮,本太子這個兒子對弓馬可甚是喜歡,還希望葉將軍不吝賜教。”
聽到這話,葉潭墨作揖說:“臣,記下了。”
“行。”卓譽乾說:“本太子就去麵見父皇了,葉將軍自己忙吧。”
“恭送太子。”葉潭墨對著太子背影施禮。
而跟著父王的卓瀚愷卻回頭看了一眼葉潭墨,細細的打量。
葉潭墨並沒有在乎他人的目光,隻是繼續指揮著。
在深院之中,長公主處處看著自己的兒子,畢竟他昨天才出了事。
雖然葉潭佑對自己母親的無微不至有些無奈,但也不敢讓母親離開,便故意隨著父親,想著避開母親不停的詢問。
葉正鋒卻對葉潭佑有些不滿,說:“你身為秋圍大將,此刻不出去安排事務,想和老夫一起養老不成。”
葉潭佑無奈的說:“父親,不是兒子不去,隻是母親不許,兒子也無可奈何。兒子想著跟著父親,總能學到些什麽。”
“慈母多敗兒!”葉正鋒感慨。
恰巧這句話被長公主聽到,當時就不開心了,說:“是啊,我是比不得你的愛妾對自己兒子不聞不問的果斷。那你怎麽不把她帶來啊,帶問做什麽?”
麵對長公主的無理取鬧,葉正鋒並不想多理睬,直接就離開了。
拉住準備跟葉正鋒一起離開的兒子,長公主說:“他就這麽心狠手辣的脾氣,真不知道給他生孩子幹什麽。”
葉潭佑尷尬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自己得是有多多餘啊。
金碧輝煌的行宮之中,安貴妃親自給皇上更衣。
宮女們在一邊服侍,,把各類衣物用品擺在托盤上,站成一排,隨時呈上去。
昨天皇上也沒有睡好,此刻竟有些倦意。
安貴妃溫柔的問:“皇上若是沒有休息好,不妨再睡一會。”
這可不行,皇上認為,君無戲言,既然自己說了今天回都城,眾臣又都在準備,若是自己睡過去了,怎麽合適。
又不是說今天不回去,安貴妃說:“不過就是玩一會罷了,沒什麽的。”
皇上並沒有繼續說,也沒有回去休息。
宮人進來稟告,說太子已經到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皇上並沒有等安貴妃,直接就走出了寢宮,走到了大殿。
看到父皇出來,卓譽乾施禮之後站起來,說:“回父皇,回宮的車馬已經準備好了,何時出發?”
皇上是真不想在這裏再待下去了,直接就走。
跟在父皇身邊,卓譽乾等著看父皇有沒有什麽吩咐。
而安貴妃出來之後,直接就把卓瀚愷叫到自己身邊。
向行宮門走去,皇上詢問太子,是誰安排的回都城的事宜。
卓譽乾回答:“父皇葉潭佑傷了,皇姑母替他告了假,現在是葉潭墨在安排回都城的侍衛。父皇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聽到“葉潭墨”,皇上說:“你舉薦的人,朕打算重用。譽乾啊,你可得好好用這些良才,知道嗎?”
卓譽乾一聽到父皇準備重用葉潭墨,笑著說:“兒臣謝父皇。”
皇上沒有再說什麽,就上了禦駕。
送父皇和安貴妃安坐之後,卓譽乾才自己上了車。
很快,在皇上的一聲令下,秋圍的隊伍便開始浩浩蕩蕩的往都城方向走去。
一個人坐在車中,皇上掀開車簾,正看到在前方護駕的葉潭墨,嘴角不經意的流出一抹笑意。
而外麵的護衛、侍從,或騎馬或步行,每一步都規規矩矩。
在車子之中的靜好已經全沒有了睡意,就是看著許慕蘭的眼神有些哀怨。
這許慕蘭也沒辦法啊,她隻能拉起來靜好等皇上出發,總不能去把皇上拉起來不要讓靜好白白的早起。
掀開車簾,靜好看著外麵的人,雖然很多,但她的目光還是定在那一抹熟悉的背影身上。
許慕蘭看著靜好,瞧到外麵的葉潭墨,心底恨自己多管閑事,當初就不應該多說,說不定靜好最後就能贏了呢。
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葉潭墨不敢回頭,他不知道昨天的事會給自己帶來什麽,若是禍事,絕不能連累到靜好;若是好事,倒可以與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