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黃雀在後八百諸侯妖師鯤鵬
聖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無論是已經通過暗中協議，直接買通鴻鈞，鎖定了一個甚至兩個聖位的接引。
還是被女媧重金支持，暗搓搓打入天道內部、有望摘取玄門聖位的三清。
他們很充分的演示了，什麽叫做——
吃完上家吃下家！
區區成聖，執掌天道權柄……哪裏滿足得了他們的胃口？
他們想要的——更多！
聖人，隻是台階。
盤古，才是終點！
這，是大羅者的理想和野望，是畢生的追求。
事實上，每一尊大羅都不簡單。
有的時候，他們看著老實低調，隻是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舞台供他們展現自己。
那便不能不蟄伏，不能不低調。
像是上一個紀元——有太昊在頂上壓製，為人道梳理秩序，讓太多太多的強者都隻能遵守規則，沒法用出一種又一種喪心病狂的手段。
可現在？
神聖帝君，終於是逮住機會，徹底的放飛自我了。
每一位大羅，都是最出色的天驕人傑。
沒有機會也就罷了，一旦有了適合自己的舞台？
正應了一句話——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看看接引的騷操作，再看看冥河的睜眼說瞎話……有了這樣的開頭，大踏步的擊穿底線。
往後的歲月中，這些事情便注定了隻會更多，而不會更少。
諸神博弈，不再顧及手段如何，隻問成敗。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出現各種各樣的騷操作，絲毫不足為奇。
甚至連“忠誠”這兩個字？也是岌岌可危。
強大如聖人，都在琢磨著怎樣能效益最大化，為自己的盤古道路增加勝算。
就是可憐了先前跟他們做交易的神聖，自己被賣了……都還是蒙在鼓裏。
沾沾自喜，好不得意。
——鴻鈞立下聖位，先是讓玄門派係與神聖派係互相製衡，悄無聲息從古老神聖手裏收回部分天道股份，讓自己成為最大股東。
再有與接引的一番交易，既獲得人道的權柄，還能擁有一兩枚嶄新的棋子，打入神聖派係內部，日後為他搖旗呐喊。
在鴻鈞看來——聖人之位，能統合所有大羅意誌，而七聖在其手下效力……縱然是這其中，可能有個別心懷詭譎者，但是大勢？盡在掌控！
“穩了！”與佛門交易成功，在紫霄宮算核算賬目的鴻鈞很滿意，如是覺得。
而相類似的……
當三清定時上報的日常，發送到鳳棲山女媧那裏，裏麵記述著關於他們兄弟三個組建道門在洪荒的擴散進程，做了多少慈心善業並且立碑宣示，招生講道巡回宣傳如何成功，以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功德收買，讓諸多玄門大羅站在他們的陣營裏。
女媧看著三清賣力工作的成果，知曉玄門聖位已是非他們莫屬，從此會有三根釘子深深紮進天道腹心，配合著她統領巫門對天道作戰，打下堅實的勝利基石。
這一刻，媧皇心滿意足的歎息感慨，撫掌讚歎，深深覺得——
“這波穩了！”
……
雖然是新手上路，第一次操盤全局，做出貫穿整個時代的布局規劃……可無論是鴻鈞也好，還是女媧也罷。
他們都覺得——自己已然勝券在握，穩的不能再穩！
不過？
伏羲……不，是昊天！
他很淡定的俯瞰時代，猶如一隻注視著螳螂捕蟬一幕的黃雀，眼底有戲謔。
“我不要你們覺得，我要我覺得……”
“穩？贏？”
“不存在的。”
“你們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跟我鬥？”
“小樣！”
“看我不把你們統統填到坑裏，永世不得翻身！”
輕語間，在那時光的下遊，無盡變數交織中，突然間有一道光輝醞釀、誕生、閃耀！
初始，這一道光芒很淡，但很快，它便膨脹、渲染、蔓延！
到最後，讓萬古紀元都變色，被同化——那是時光在收束，是變數混亂在歸於統一，鎖定著一種唯一的結果！
“轟！”
洪荒的盤古道果在震動，要斬掉這從內部誕生、傾覆一切的光，但……
“別當我不存在啊！”
幽幽的歎息，昊天上前壓製，讓人道再無力他顧。
隻能讓那一道光擴散，最終有極盡一躍，化作一尊身著冕服的無上帝者，從那漫漫歲月長河中逆流而上。
神霄繞其身，九華綴其裳，一絲一縷的仙光流淌，盡情演繹世界生滅，萬靈朝拜的浩瀚氣象！
他來到，他走過，隻是無心為之，便徑直擦除了途經道路上的無數條變動時間線，讓諸天諸元都在無聲無息間融化，無量世界、無盡生靈煙消雲散。
這是大破滅！
破滅之下，眾生皆沒，無人超脫。
隻有洪荒證就永恒，所賦予永恒特性護佑著萬靈根本的一點真靈之光，融匯進不可思議的真靈大海，隨波逐流，等待輪回，等待新生。
這新生，並不遙遠。
隻因那帝者，既帶來了大破滅，卻也有大生機。
其身形存在，照映著被歸於虛無的時空地域，至高無上、玄妙莫測的氣息擴散，便在無中而生有，再造無量大千，衍生無窮生靈。
全新的時間線，替代彌補上了被擦除變數，自然而然，無縫銜接！
而這一破一滅之間，世界大同小異，生靈也相差無幾，那……究竟變了什麽？
變了人道！
當帝者走過許久之後，若有若無間，有人道的頌歌在奏響，文明的火種在燃燒，人道、人族，光輝燦爛，改天換地！
人道壓天道！
“你來的慢了些。”昊天微微側身，歎了一口氣，對著這人道的至高聖王開口。
“是慢了點。”帝者平靜點頭，“巫門尾大不掉，以兵戈作亂，我要鎮壓下去，可不簡單。”
“況且，炎帝……你是知道的。”
“壓製祂，我也很困難。”
“畢竟，都是同樣層次的對手博弈……那人心有不甘，我亦想撥亂反正。”
“最後能贏，也是不易。”
“還得許祂尊位，人族之中與我並肩，共享輝煌榮耀。”
“嗬……”昊天失笑，“就是可惜了巫門，下場慘烈了些。”
“那不是理所當然？”帝者淡淡道，“從亂到定，斬殺或壓製兵戈征伐大將，不是很正常的嗎？”
“既有他們自恃武力，驕傲放縱，也有一些發展上的需要。”
“鎮壓了外敵妖族，自當刀兵入庫，重視人族的基礎提升……窮兵黷武，終究是不成的。”
“更不要說，他們還敢倚仗武力，不尊吾令，不服從調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已經不是對妖族血戰的時光，局勢需要，不得不任其自主……”帝者眸光轉動，有一種淡漠，有一種無情。
帝王無情！
“人道已然統合，不把拳頭攥在一起，貫穿上下，怎麽更快更好的改變天地，怎樣讓人道高速繁衍發展？”
“巫門衰敗，自是有取死之道！”
“也是。”昊天頷首，突又道，“不過，僅是打壓巫門，那還是不夠。”
“巫門，隻是人族之中最跳的那個，是最大的靶子而已。”
“還有下麵那些小魚小蝦……看著不起眼，但也要清理了。”
“不錯！”帝者冷酷回應，“媧皇壯大人族，不惜代價組建同盟，四處拉人入股……一個個大羅投資其中，讓人族劃分無數，各有圖騰依附。”
“對抗妖族的時候，這不失一招妙棋。”
“但妖族一滅……這些小山頭？可就礙眼的很了！”
“他們若隻是在人族中賺取紅利分成，我可以接受。”
“可惜……他們竟是欲壑難填，四處作亂。”帝者話音冰冷，“八百諸侯，三千部族……”
“以前不理會，是局勢原因……人族勝出，也該是著手調整，去蕪存菁了！”
“不過，那個時候，我不方便出頭。”帝者看向昊天，“需要你去落子。”
“理當如此。”昊天沒有推拒，“也正好……那個時候，將一些事情給一並做了。”
“媧皇要撒氣、釋放怒火；三清道門要獲取天權；佛門想要引進人才……加上削去八百諸侯，梳理人族內部太紛雜的聲音，斬掉一些大羅伸得太長的手……”
“能都給解決了……卻是最好不過了。”
一尊天帝，一尊人皇，這般三言兩語之間，便定下了未來的大勢走向，一字一句，盡是殺伐無算。
一場大劫的序幕，若有若無的掀起，震撼了古今未來。
“走吧……我們該動身了。”昊天轉移話題，“讓我們去給媧皇一個驚喜。”
“就憑她那點算計人的本事，也想囚禁我們？”
“看來……她需要一個小黑屋，好好的安靜一下了。”
“正是！”
……
屬於盤古級存在的黑幕，已經徐徐籠罩洪荒世界。
隻是，那樣的層次太高、太遠，根本不是一般大羅有資格去窺探與接觸的。
他們的行動，動輒以一個又一個時代為籌碼，去進行博弈，或拉扯，或牽製。
等閑大羅，不小心蹭到一點餘波，可能結果就會很倒黴，慘不堪言。
而且，那蹭……或許都不是主動為之，而是在不經意間。
因為知道的太多，最終下油鍋、入水海，成為美味的魚湯什麽的。
當然，現在的時代還很平穩。
畢竟，這是天道上升期，鴻鈞還能把控局勢，讓一般的大羅、大神通者，還不至於被天塌下來而砸到。
甚至於，他們還能折騰一些小動作，為自己創業，在這時代的浪潮中，讓自個兒成功的飛起來！
比如帝俊太一，走遍了周天星海，找回了不少大羅天的殘骸，略微煉製，成就一方天界的雛形。
而後，他們不辭辛苦，去了一處處的仙山福地，邀請古老的神聖帝君加入。
有鴻鈞背書，有伏羲女媧站台……這個時代的天庭，起步也不差了。
融資過程，還是很順利的。
一尊尊強橫的大神通者，不少都參與到其中……像是白澤、欽原、商羊、英招等等。
對於來者，帝俊自是不拒。
很豪爽，很幹脆，許諾授予不小權柄。
像是十大妖帥！
且，各方妖帥、王侯，還允許有自己的小班底。
比如太一，就琢磨著招攬手下，打造以其為核心的司命諸神體係，巡天執道！
這，是混的很氣派，走得是實打實勢力發展的。
也有的大神通者，野心不大，清楚自己的手段能力，沒有染指人道至尊天帝位置的想法。
目標很單純……比如說，混個聖人當當？
“今日，吾——鯤鵬！”
“創妖文十二萬九千六百，以讓萬族互通有無！”
北冥海中，一條大鯤撲騰著，動用神威，將自己創造的妖文書寫天地，映照眾生心底。
他卡著一個很微妙的時間。
——鴻鈞獲取了接引手中的人道權限，開始下手抹消上一個紀元的最後殘留，將那神言、神文，設置下認知解讀的障礙。
這是很可怕的。
因為從此以後，蒼生萬靈縱然曾經學習認知的深入骨髓，再看到那文字，也像是根本沒有學習過。
甚至於，就算那些文字就擺在麵前，也會被在有意無意間當做沒有看到一般。
這是認知的障礙。
有著這障礙，曾經的紀元……便真正化作了曆史的塵埃。
畢竟，文字的傳承，最能承載一個時代的精神氣魄。
當它們都不能被理解，後人又怎麽能繼承領會古老紀元最寶貴的那些財富？
而且可怕的是，當這萬族通用的交流根基被抽去，一瞬間眾生駭然——他們失去了彼此交流的渠道！
不過，恰在此時，鯤鵬踩著節奏，閃亮登場。
早有準備的他，比所有大羅都要反應得快一些，成功卡著鴻鈞的拍子，實現無縫銜接，補上了缺陷。
他所創立的文字，自稱為——妖文！
神文隱沒，妖文出世。
一下子，鯤鵬出名了。
這一樁教化蒼生的功績，讓他很有希望討得一個名號——
妖師！
妖師鯤鵬！
也因此，他的實力未必是最強大的，人脈也不是最廣的。
但，他靠著這份名望，卻也有著角逐聖位的資格！
——隻要不被人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