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心狠手辣唯鳳凰，仁德無雙屬伏羲
躊躇的在殿堂外徘徊，有心想知道裏麵接下去會發生的情況，可惜很快的，法禁交織，隔絕時空，讓伏羲隻能幹瞪眼。
“算了算了……”輕輕的歎息，“好歹她們也都是各自心中有分寸、有底線的，怎麽說也不會太過火？”
“而且，不看僧麵看佛麵，應該會考慮下本人的麵子吧？”
他有些不確定，不過既然木已成舟，也隻好聽之任之。
一番思索後，便徑自轉身離開，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
不是鳳凰方才叫嚷的戰況總結……伏羲才不會管這個，而是更重要的布局，涉及著接下去的戰略計劃。
……
諸嶺環繞，一座蒼茫神山聳立天地間，高有百億丈，氣勢磅礴，威嚴無比。
雖然比之不周山還是天差地別，但是在這片廣袤的南方疆土中，這也算是極度罕見的壯闊景觀。從山腳向上仰望，便能感受到一種讓人窒息的絕望壓迫感，通體青黑色的山體，周圍伴著或灰或白的雲霧繚繞，仿若是一柄刺破了蒼天的利刃！
“轟隆隆！”
時不時的，有一縷縷刺目青紫色光芒一閃而逝，伴著雷鳴聲，裹挾無上威能，在神山上綻放，恐怖異常，驚攝人心。
雷霆者，乃陰陽之樞機，號令萬物之根本！
大地龍脈，劫光沉浮，神山獨立……三者處於微妙的均勢中，自然而然凝聚著兆億裏山河的沛然潛能。
不動則已，一動便是天崩地裂！
這本是上蒼造化出的絕地、死地，動輒之間有劫光閃耀，那是元始開辟生滅之力，有震破小千世界之威能，可輕易滅殺等閑真仙。
更不要說，在漫漫歲月中，不知道經過多少尊至強神聖的雕琢改造，上應四億八千萬座浩瀚星域，下對無量量地脈潛流，早已是化作一方堅不可摧的可怕地域，是最強大堅固的牢籠！
“嘩啦啦！”
虛空如水波般蕩漾著，一道身影模糊了時間與空間，邁步間跨越浩蕩山河，就這麽降臨在此地。
那是伏羲。
雖然洪荒世界法則玄奧，秩序森嚴，但以他如今的境界修為，短距離內的時空躍遷已是等閑。
盡管這麽做，耗費的法力比起遁光飛掠要大出太多，可卻能節省時間……對於一個懶人來說，這再好不過了。
站立在神山前，微微抬首，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鎖神山，囚神獄……而今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鎖神山！
囚神獄！
這是此地的稱呼，單單聽那名號，便可讓人洞悉其真實用途，駭人心神到極點。
——針對先天神聖！
也是，隻有這樣超卓人物，才有資格配的上如此規模的鎮壓封禁格局，否則一般的囚籠套過去，怕不是被人分分鍾給轟殺成渣？
更不要說，如今此地被關押進去的太乙強者，那不是一尊兩尊，而是足足有兩位數！
萬神殿北伐，徹底擊敗長魘宮聯盟後，追殺清剿的諸多先天神聖，還活著的差不多是盡在此中。
這是很可怕的力量，關押在一般的地方還不能放心——要是一時不察，讓他們成功作亂，越獄而出，即使以伏羲的修為能夠強行逮捕、鎮壓，但是過程中反抗帶來的損失，卻也沒必要不是？
“長魘宮一役，除卻那些當場戰死的，還有僥幸逃出生天的個別神聖，剩下的都在這裏。”伏羲從容邁步，深入這座監獄，路途上還能看見數尊坐鎮的太乙強者，略微點頭示意後繼續前行，“這是一筆無比巨大的資糧、財富，隻要能夠折服他們。”
不是所有先天神聖都被當場擊殺……事實上，萬神殿的整體戰略上標注著，除非是必須要有一方倒下，生死對決中根本無法留手，否則還是盡可能的活捉。
當然，這活捉的情況也有層次之分。萬神殿諸神平均水平是略勝一線，但也沒到翻掌間就鎮壓對手的地步，隻能是征戰中不斷削弱再削弱，先將敵人打廢、打殘，折騰到隻剩下一口氣的地步，再將陷入彌留境界的可憐家夥帶回來。
為此，還有不少強者在這個過程中麵臨可怕反撲，耗費了巨大的心力精血。
“誅殺神聖，不是目的……活著的神，總比死去的能創造更多財富與價值。”伏羲默默想著，同時手中有一張名單，勾勾劃劃，“而且，不說殺戮太多帶來外界對我們的恐懼和敵視，光是想要打天下，橫掃宇宙洪荒，宰執蒼茫世界，哪裏是現在這區區幾十號神聖所能做到的？”
“征服一些戰敗者，吸納進我們的勢力，這是必然的工作……不過這其中還有一些考量，就是要怎樣處理，才不會讓他們有所反噬……”
徒步在囚神獄中，這裏雖是監牢，但必須要指出，環境還算不錯，內部自有天地，一間間宮闕殿宇，奢華大氣，並不是什麽陰森可怕的地獄冥府、有數不清的酷刑折磨。
盡管會住在這裏的都是俘虜，卻沒有必要去刻意折辱。
神聖皆有傲骨，為求道都可百死不悔，心誌堅毅，所謂刑罰能發揮多少作用有待懷疑。而且一旦這麽做，折辱尊嚴，除非事後立即殺掉，否則有朝一日掙脫枷鎖，就等著不惜一切代價的報複罷！
當然，終歸是手下敗將，不會刻意針對，但也不會當成是大爺一般供起來。
直接斷掉靈氣的匯聚滋養，更有可怕禁製覆蓋，緊鎖、重疊天地法則，化作無道之地，根本無法推演大道，更不要提修行提升了。
“硬刀子殺人，嚇不倒真的勇士；可這軟刀子一點一點的磨，卻最能崩潰心靈意誌。”伏羲很感興趣的想著，“多少大聖大賢，真英雄真本色，無懼一切風雨雷霆；可世易時移，人世變遷，無聲無息的消磨，最後驀然回首，發現自己早已被腐蝕，都記不起最初的本心了。”
“不用進行什麽所謂的刑罰，就是這麽束縛在一方小空間中，無法修行，又無所事事，這樣一天天過去，單調枯寂到極點，不知道以先天神聖的道心能夠支撐多久？”
“一百萬年？一千萬年？一億年？”他很想做一個這樣的實驗，用漫長的時間去見證，作為神聖悠久生命的調味品，“很期待最後的結果啊……”
輕輕的歎息，思緒還在運轉，綜合推演，籌謀計算，在名單上逐一排序，為這個監牢中的犯人製定一個針對性的計劃。
“唔……我不久前鎮壓的那十個倒黴蛋，先暫且放一旁。”直接劃掉十個名字，那是膽敢結盟抄萬神殿老巢卻反而被鎮壓的太乙，如今一並被關押在此地——先前伏羲出手橫掃八方，或鎮或殺一十二神，除卻兩個悲劇到極點直接戰死，剩下的就麵臨監禁待遇，釋放之日遙遙無期。
“長魘宮聯盟……作為領袖核心的長魘宮，我看看……竟然還有幾個家夥活了下來？被圍毆攻伐，最終被打殘，讓鳳凰鎮壓住，禁錮法力，困鎖元神，想自盡都不能。”伏羲摩挲下巴，“這幾個人有些不好辦啊？”
“親手覆滅了長魘宮，這仇結的有些大，不好化解……或者說是不值得。”
“罷了，放到最後……他日有機會談一談，若是願意臣服，可以做出一定補償……要是有怨言，那就隻能讓他們去死了。”
伏羲又劃掉了幾個名字。
“剩下的這些……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麽親朋好友直接戰死在我萬神殿神聖手中的？”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回憶鳳凰給他交代的種種戰況，“欽原跟人對決的時候，一時手快，直接宰了一個，他所在的勢力是……與這裏被關押的誰有關來著？”
“嗯……這個小組織，還有人在外麵逃亡？這隱匿保命的能力真不錯，竟然能夠在極空窮搜天地的手段下瞞天過海……也罷，這三個名字的序列往後調整調整……”
不斷整理，最終名單上的序列煥然一新，有著某種邏輯，那是伏羲眼中能被說服、向萬神殿投誠的難易程度，由低到高。
總而言之在他看來，原先所在勢力組織規模越小，他的把握也就越大。
“這些應該是最容易被收買的，畢竟能夠跟著長魘宮混，難道就不能跟著我們混？”喃喃輕語，“不過這背叛原本立場，自己打自己的臉，但凡是要些臉麵的神聖，恐怕不太能輕易接受。”
“多半要左右搖擺很長一陣子……我還不能太刺激，要是激起逆反心理，就不妥當了。”
“可現在馬上就要進入關鍵時期，南下摘取一顆恰到好處的熟透果實，還有接下來東征西伐、對疆域地盤的統治鞏固，都是需要足夠人手……”
他猶豫思索了片刻，直到在名單中看到一個名字，回憶起曾經一段往事，眉宇輕揚，“非常之時，當用非常手段……正好，這裏有一顆很完美的棋子。”
“當初本有過想法，用作顛覆北方的暗流，腐蝕河堤的蟻穴。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直接就用暴力鎮壓了長魘宮，故此沒派上用場。”
“如今倒是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站出來作為第一表率，裹挾一種思潮！”
“有了領頭的，自然而然就會崩塌剩下的人的心靈防線，向我們臣服。”
“嗯……”他的目光閃亮，肚子中壞水咕嘟咕嘟的冒著，“這過程中應該還要施加一份壓力，一個死亡的危機。”
“一邊是生，一邊是死……一死萬古成空，活著卻另有機緣，可以成道……有這個，說服的效果會更強。”
“可這生死的威脅，我該怎麽給予？”伏羲又有些猶疑，“要是我明目張膽的放狠話……不投降就砍死，這太直接，似乎不太好？”
“應該委婉一點來著……嗯，應該需要一個隊友配合，我負責唱紅臉，他負責唱白臉？”
“這唱白臉的，還得是位高權重，能一言決諸神之生死。”
“不不不……”識海中靈光激蕩，伏羲臉色逐漸變得古怪，“好像沒必要這麽麻煩？”
“這是一場剛剛結束沒多久的戰爭，他們還都是鳳凰主持力量下所徹底敗亡的……所以，直接借著她的名號行事，唱白臉的不就來了？”
“甚至用不著假傳旨意……隻要說的模糊點，讓他們自然而然的腦補，因此產生對性命安危的擔憂，再有我進行一番轉折……一進一退打破防線，還不是水到渠成？”
作為一方勢力的鐵血領袖，戰鬥狂人，對待不肯臣服的手下敗將，最終會給出什麽樣的命運裁決？
“心狠手辣唯鳳凰，仁德無雙屬伏羲！”悠悠的長歎聲，“我就是這麽善良的一個神啊！”
……
在一間宮殿中，伏羲見到了所選定的目標。
一尊神聖，沉默死寂的依靠在大殿牆壁上，雙眸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對未來的期待，失去了神生的理想。
戰敗了，淪落到一無所有，如今還深陷囚籠，生死不由自主，還能有什麽指望呢？
自我的拷問，心靈的塵封，就連伏羲的到來都不在乎，直到被一聲清洌的道音激蕩神魂，不由自主的凝聚起來。
“道友，你我又見麵了。”
夕陽的餘暉照耀下，一道陰影覆蓋而來，讓殿堂內都變得有些昏暗。
神聖的眸子微微轉動，將伏羲印在眼中，略微熟悉的影像喚起塵封記憶，那是曾經給他留下刻骨銘心失敗的強者，“是你……”
“當初擊敗過我……沒記錯的話，似乎是萬神殿的副殿主——太昊？”
“不錯，是我……難為你還記得。”伏羲微微頷首，“那一天後，沒想到能再見到道友，還是這樣的場合。”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那神聖歎息，“第一次輸，幾乎沒了性命；而這一次，更是淪落到一無所有……”
“勝敗乃常事，這世上誰敢稱萬古無敵？永恒不敗？”伏羲正色道，“跌倒在地上，這並不可怕，隻要還能爬的起來，就有無限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