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雨中很有女人味
奧古斯丁笑了。
她的笑容，就如同嬌豔的罌粟花，縱然傾國傾城，卻有著異常可怕的殺傷力！
紀靈突然想起來一個傳言，從未有人見過奧古斯丁的笑容，那是因為，一旦見到的人，都已經死了！
歐陽晨身為奧古斯丁的老板，自然也聽說過這句話，但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他冷冷的看著紀靈：“你是不是想用笑容來告訴我，現在我就要死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
奧古斯丁收斂起這個攝人心魂的笑容，輕聲說，“我不會殺你，因為你對我來說，有知遇之恩，我很念舊，不願親手結果了你，但我從現在開始，也不會再幫你，即便你有了生命危險，我也不會出手，其他人，不管是誰，要殺你，我都持觀望態度，看著你被別人殺死！”
歐陽晨有些怔然，他實在是沒想到，奧古斯丁竟然會這樣冷血的對待自己！
難道說，在奧古斯丁的眼中，現在的自己，連一點效忠的可能性都沒有了麽！
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明白，他究竟是如何失去奧古斯丁的心的！
隻見奧古斯丁冷漠的走向歐陽晨，卻沒有對他動手，而是與他擦肩而過，她走到了紀靈的身邊，看著她那雙充滿希望與懼怕的眼睛，再次露出一個笑容，隻是這個笑容裏，卻真正有了開心的味道：“放心，你看到的笑容，不代表殺戮，代表友善，如果可以的話，能做我的朋友嗎？”
紀靈怔住。
旋即她終於明白，自己心裏賭的這一切，終於賭對了！
奧古斯丁為了她，也為了自己，終於向歐陽晨表明了自己的本心！
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
瘋狂的雨絲，將奧古斯丁和紀靈兩個瘦弱的身體徹底淋濕，她們並肩站著，行走在大雨裏麵，兩個人相互依持，卻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
“奧古斯丁，我們去哪？”
額前的頭發軟趴趴的貼在皮膚上，現在的紀靈，落魄的令人心疼，但她卻堅持著沒有哭泣，她似乎已經明白，在和奧古斯丁站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是沒有資格去哭泣的，是這個女人賜予了自己第二次性命，如果沒有這個女人，自己也許……早就已經被歐陽晨給殘忍的殺害了！
露出一個苦笑，奧古斯丁似乎也有些無奈，她東張西望著，每一條熟悉的街道現在對她來說，竟然都變得生澀起來，什麽地方都不認識。
“我也不知道，隨便看看吧！”
隨意說了一句，奧古斯丁輕輕向前走著，傾盆大雨似乎沒有一點想要停息的樣子，她們也不在意，任憑這樣的大雨將自己的靈魂徹底洗刷，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洗刷，無比輕鬆愜意。
走著走著，奧古斯丁竟恍然的發現，她無意間來到了莫風的醫院之外，這已經成了她職業當中的習慣，每天都會有一定的時間來到這裏，觀察一下莫風與眠小綿都會做些什麽，詳細的記錄下來，然後作為歐陽晨報複他們的參考數據！
“奧古斯丁，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呢？”紀靈困惑地看著這座醫院，“萬一被莫風發現了，我們凶多吉少！”
“沒關係的，莫風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的。”
奧古斯丁的回答，讓紀靈大吃一驚，她驚愕的看著那張沉著微笑的側臉，輕聲說：“難道到現在莫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你的身份？還是說，你想進去大鬧一場？”
“沒有，我已經跟歐陽晨說過了，不會再管這裏麵的事情，也就跟莫風之間沒有什麽怨恨了，那我為什麽還要去跟莫風作對呢？”奧古斯丁輕聲說，在凜冽的暴雨之中，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卻又好像從來都沒有停息過。
那一瞬間，紀靈幾乎產生了一個錯覺，她覺得奧古斯丁就應該生活在這樣的暴雨之中，隻有雨水，才能夠將她的殺氣隱藏起來，讓她掩埋在身體當中的女人味重新散發出來。
察覺到紀靈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奧古斯丁不由問道：“你怎麽這樣看著我？”
“……在雨中的你，很有女人味……”紀靈露出一個欣賞的微笑，卻也因為被雨水衝刷出來的涼意，而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嗎？我明白的，你不適合做一個殺手……”
“可是除了殺手，我還會什麽呢？”
似乎沒想到紀靈竟然會這麽說，奧古斯丁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隨即又仔細的想了想，輕聲說：“除了殺人，我什麽都不會……”
“你可以救人啊！”
紀靈的答案，讓奧古斯丁大吃一驚，她臉上的苦笑更加濃鬱，“我真的隻會殺人，又不懂醫術，怎麽可能會救人呢？”
與奧古斯丁的理所當然不同，紀靈卻是一本正經的說：“救人不一定需要學醫啊，你想想，莫風身邊那個叫做陸川的朋友，不是也三番兩次的救過莫風他們嗎，你的本領這麽高強，肯定能夠救人的！”
“你是叫我去幫他們？”奧古斯丁恍然大悟道。
紀靈卻又搖了搖頭，認真說：“不是的，不僅僅是幫他們，也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我覺得……跟著歐陽晨，我們做過的壞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對靈魂和良心的救贖，不應該隻是淋這麽一場大雨而已，你覺得呢？”
“救贖……”
奧古斯丁在心中仔細的回味著這個詞語的意思，無數回憶片段從她的心中湧動，那些個片段，讓她心中充滿了歉意。
自己對歐陽晨竟然那樣愚忠，不甘傷害了那麽多人……
心中那一抹從未被觸及到的軟綿，終於在這個時候，有什麽地方出現了一絲破裂，隨後，像是立地生根一樣，在她的心中，越積越多，再也無法消退。
她認真的點了點頭，用足以滲透進靈魂的聲音說道：“你說得對，我應該去幫助莫風他們，而且，我還應該幫助更多的人，要不然，因為歐陽晨犯下的錯誤，我就再也無法彌補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讓我跟你在一起去完成這些救贖，可以嗎？”紀靈無比真誠的看著奧古斯丁，同樣對著自己的靈魂起誓一樣。
兩個人的意誌，在這時候，竟然達成了出奇一致的統一。
“奧古斯丁，你去敲門吧，我就不過去了，我差點毀掉了眠小綿肚子裏的孩子，我實在是不敢去見他們！”
隻是，在走進那幢醫院的時候，紀靈又一次的打起退堂鼓。
奧古斯丁皺起眉頭，勸道：“為什麽道這時候你又退卻了？剛才不是你說的麽，我們要一起幫助他們！”
“可是……我的過錯無法原諒……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
紀靈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著被徹底浸濕的雙腿，在褲腳上有許許多多的汙泥，像是她現在好不容易挽回的善良，總還停留著這麽多的汙穢，無法掩飾！
“如果連你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的話，又怎麽去讓別人原諒你呢？”奧古斯丁的聲音，讓紀靈不由的一怔，她愕然的看著奧古斯丁，後者微微笑著，笑容就如同雨後盛開的蓮花一樣，純真，清澈，沒有一點汙穢，“而且……在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麝香還是桂圓，你選的是邪惡……還是善良呢？”
“……選了桂圓，我就是善良嗎？”紀靈錯愕的看著她，無法理解。
就算自己選擇的是桂圓，那錯誤的依舊是自己啊！
“最起碼……這能代表你不是個壞人，不是嗎？”
像是被閃電狠狠的劈了一下，紀靈驚怔住，但隨後，她的眼眸逐漸變得清澈，閃過一絲絲不曾有過的堅定。
奧古斯丁明白紀靈肯定已經重新恢複了自信，露出一個肯定的微笑：“看來你已經決定好要進去了。”
“走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同時邁出了第一步，這也是她們真正走向善良的第一步！
房間裏的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眠小綿半躺在床上，臉色極其蒼白。
莫風站在窗台門口，背對著門，隻留給紀靈一個略微悲傷的背影。
“若曦……”紀靈左手提著一籃子水果，右手抱著一蓬潔白的百合花，站在門口怯聲道。
隻不過，頗為滑稽的是，她手中提著的水果和百合，都異常幹燥好看，而他全身上下，竟然濕漉漉的，像是淋過了一場大雨。
“你們……”
似乎沒想到歐陽晨的左膀右臂會跑到醫院裏麵來，而且還拿了這麽多的花束，他看不透徹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察覺到莫風那一雙冷冽的眼睛，紀靈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冷氣，她準備好的道歉，竟然在一瞬間消散不見，就這麽愕然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奧古斯丁輕輕碰了一下紀靈，後者顫動的心稍稍平和下來，她小心翼翼的看著莫風那雙冰冷的眸子，用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說：“莫先生，其實……我就是楊羽……”
“你還敢來！”莫風回頭，怒視紀靈，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果然，那個所謂楊羽，就是歐陽晨派來的人！
被這樣的女孩欺騙，像是木子那種單純的女孩，根本就沒有半點防備！
他看見了站在紀靈身邊的奧古斯丁，怒氣也沒有絲毫滯留，甚至於，火氣更加爆發，先前還是待噴的火山，現在卻已經徹底的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