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夜盡天未明（上）
沒錯，那就是我的答案。
那是我給趙慧的最終答案。
因為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已經和紫嫣到了這一步了，無論怎樣，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了。我一定要和紫嫣在一起。過去的那麽多年，我徘徊了那麽久，彷徨了那麽久，猶豫了那麽久，我也該做出最後的決定了。
雖然這個最好的決定很瘋狂，瘋狂到世人都無法接受。但是說實話，自從撿到紫嫣那一天起，我就已經走上了一條瘋狂的道路。
我不在乎更瘋狂一點了。
拋下一切，甚至拋下公司，和紫嫣，遠走高飛。
這或許是最可怕的決定，會讓我付出沉重代價的決定。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是一兩年而已，這樣的損失，我還承擔地起，我隻是董事長，公司有馬楚管著，我可以和紫嫣在外地相處。在理論上，我是可以的。
現在公司已經發展到了穩定的階段，就算我暫時離開，也不會有問題，而且，我想隻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就能夠說服紫嫣，那時候，我就能回來……
我給了趙慧或許會讓她失望，甚至絕望的回答。但是，我別無他法。
我站在別墅的台階上，趙慧緩緩地走出了別墅的大門。
開門的那一刻，一陣夜風吹過，趙慧那一頭短發就在風中緩緩顫動，那一刻，我看到趙慧緩緩地轉過了頭來，深深的黑色眼睛如同凝結了的黑鑽一般看著我。
那一刻，在夜風中的趙慧，是那麽的孤單，寂寞……
我看著她，她也偏頭測看著我。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這會是最後一次嗎？
我不知道。
但是趙慧，卻告訴了我答案。
“下次再一起去書攤。”
那是趙慧在離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僅僅是淡淡而又虛無的話，卻是喚起了我和趙慧之間的最深處記憶。我忽然想起了我第一次遇見趙慧，和她相親時的場景，那一天，她買了整整一袋的書，而我則是走在她的旁邊，為她拎著袋子。
那時候的我們，也沒有說一句話，對前途，也都充滿了迷茫。我們曾在一起走過，但是，就像我的人生旅途中陪著我走過了無數道路的女孩一樣，趙慧，最後也和我分道揚鑣了。
當趙慧低著頭，踏著幾乎都走不穩的步子走出了別墅時，我真的自責到了極點。
看著趙慧孤單的消瘦身影消失在別墅的大門外，看著她那一如既往的短發在風中緩緩地飄動，我心裏就好像失去了什麽一般。
我感覺到有什麽一直留在我的心頭的溫暖的東西忽然在這一刻離去了。
就像心頭被割去了一塊肉。一塊一直附著在我的心頭的寶貴的肉。
在今晚之前，我甚至都不覺得趙慧對我來說有那麽的重要，可是這一刻，當我看著她離去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原來從相識到這一刻的坦白，我們之間已經走過了6年的風雨。
雖然我一直都覺得趙慧一直都很遙遠，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影子，可是現在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站在我的身後。
原來她一直都在那裏，在那裏等著我。
隻是我都沒發現，更沒有重視而已……
看著趙慧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門外，我的心裏，忽然響起了那句話。
有些感情，淡著淡著，也就遠了。
……
我關上了別墅的大門，也關上了我一段或許會相伴我一聲的情感。
回到別墅後，我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茶幾，最後，我回到了二樓。
紫嫣正在二樓，但是她關上看房門。
我敲門，紫嫣不開。
“開門，紫嫣。”
“不開！”紫嫣的聲音從房間裏穿出來，帶著一絲絲的堅決。
剛才，她看到了我和趙慧在大廳裏談話，也聽到了趙慧說要和我結婚的話語。
“開門！”我加重了語氣。
“不開！”紫嫣還是不肯開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你開不開？”這一次，我用了帶著威脅性質的話語逼迫紫嫣開門。
“不開！就是不開！”可是，紫嫣給我的回答，卻也是一次比一次要堅決。
“娘希匹的！”我重重地敲著門，甚至用腳踢門，可是紫嫣死都不開門，我知道她還在生我的氣，她氣我要占有她，強迫她，更氣我毀滅了她的初戀。
不管我怎麽怒吼要求，紫嫣都不肯開門，最後，我實在是別無選擇了，我一腳踢開了紫嫣房間的門，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紫嫣正坐在床頭，看到我靠近，紫嫣嚇得往床上縮了縮。
紫嫣居然已經怕我到了這個地步。
“爸爸……”紫嫣看著我，眼睛滿是恐懼，那種恐懼就像小動物看到了自己的天敵一般，紫嫣那白如凝脂的小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澀。
“紫嫣，你剛才聽到趙慧姐的話了吧？我跟你說，我已經拒絕了趙慧，我不會和趙慧結婚的。明天我們就去安徽。聽到了沒有？”
“爸爸……你……你瘋了！”聽到我堅持要帶她走，紫嫣再一次爆發了，她用高八度的聲對我喊著，“我不去！為什麽要我去安徽？！我就是要在這裏！”
“那你還想留在這裏是不是？你還想和那個馬白龍談戀愛？你還想跟別的男人發展關係？我跟你坦白好了，我不許！！！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要帶你走，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的！這輩子！”
聽到我的話，紫嫣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她抓起了一個枕頭就朝我扔了過來，枕頭砸在了我的臉上，但是我毫不介意。
我朝著紫嫣走了兩步，板著臉，一言不發，我看著她哭，看著她捂著臉大聲罵我，但是我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最後，我坐到了她的床頭，淡淡地說道：
“紫嫣，你記住，你是我養大的，這麽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我給你吃的穿的住的，我送你上學，我教你知識，你整個人都是我的。紫嫣，我今年35歲了還沒結婚，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一直在等著你小時候對我說的那句話，那句要嫁給我的話！你讓我等了那麽多年，現在你要反悔，我難道會讓你反悔？？”
我大聲地斥責著紫嫣，把我內心的極端想法告訴她，我知道我的話非常的過分而極端，但是，卻是我真正的想法。為了紫嫣，我已經失去了這麽多的人，真要算的話，從李秀秀開始，到馬伊可，唐夢嫣，趙慧，甚至還有茉莉，我都失去了。
我一直記著那一年紫嫣對我的承諾，我也記得紫嫣曾經在風雨中大聲告訴我她愛我，我更記得她曾經因為喜歡我而在電腦上搜索關於戀父的資料……這些，我都清清楚楚地記得，一點沒有忘記。
可是現在，紫嫣卻忽然說她喜歡上了別的男生，說我隻是她的爸爸……這要我怎麽接受？
我怎麽能接受！！！！
所以，不管怎麽樣，我都要留住她。我不管紫嫣願不願意，我不管我的方法對不對，我一定要讓紫嫣和我在一起。我犯下的錯誤以後有的是時間去彌補，但是今天，今年，我一定要讓紫嫣待在我的身邊。
此刻，我隻要她的身，不要她的心。
聽到我像是抓狂了的野獸般的歇斯底裏的怒吼，紫嫣呆了，她像是一座凝結了的冰雕似的呆呆地看著我，眼裏卻是一種決絕。
最後，紫嫣居然索性一句話都不說了，她連看也不看我，隻是抱著腿，縮在床頭，目光呆滯，沒有色彩的目光盯著褶皺的床單。
看到紫嫣呆滯的樣子，我感到一陣心痛，但是我心中的那一絲痛楚，卻是被我對紫嫣的憤怒所掩蓋了。
“紫嫣，不管爸爸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但是你要記住，爸爸是真的愛你的。爸爸這輩子愛過的人很多，但是最愛的人，是你。”
聽到我的話，紫嫣的身體微微一顫，紫嫣呆滯的目光微微抬起，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我……知道……爸爸……”
紫嫣抱著雙腿，黑色的絲絲秀發如瀑般無力地垂落，她蜷縮在床頭，眼神迷茫而無助。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但是我的想法是明天就帶你走。”
“……”
紫嫣抿著櫻紅色的嘴唇，她忽然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垂下了秀首，依舊是抱著腿，一言不發。
“早點睡。”
我慢慢地平複了壓抑在胸口的陰雲，最後，我看了紫嫣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紫嫣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關上門的最後一刹那，我回頭，看到的是如同石像一樣固化在床頭的紫嫣，蒼白、僵硬、毫無生氣，無比的絕望。
我輕輕地關上了房門，走出了紫嫣的房間，紫嫣房間裏的燈光被隔在了她的世界裏，而房間外，是我的世界，一片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