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逛街
“嗬嗬。--我也就是有感而發，隨便說說而已。”我歎了口氣，然後喝了一口茶，重新麵對著趙慧。
趙慧雙手抱著茶杯，依舊是靜靜地看著我。
略顯狹窄但是格調卻樸素淡雅的小隔間又重新恢複了寧靜。
我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風景，看著外麵綠葉繁密的花壇和灑落一地的陽光，忽然有些莫名地向往，我轉過臉，對趙慧說：“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趙慧看著我，臉上表情變動不大，嘴巴開合了一下後，輕輕地說：“這裏，很無聊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這裏太小了，有點悶……倒不如去外麵逛一逛，呼吸新鮮空氣，更能放鬆心情。你說是吧？”
我的提議讓趙慧沉默了一會兒，她想了想，然後看著我，說：“好。”
然後她慢慢站起了身，這時我才發現趙慧的個子真不高，她僅僅隻比紫嫣高了不到半個腦袋，估計身高也就隻能擦到1米6的邊吧。
“走吧。”趙慧站在我麵前，盯著我，一副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表情。
“好。”我看了看隔間，確定沒落下什麽東西後，就和趙慧一起走出了茶館。
來到茶館外麵，我的視野瞬間擴大，外麵的陽光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但是耳邊的車聲卻是讓我有種回到了人間的感覺。
隻不過，我才港睜開眼，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我姑媽的車。
隻見我姑媽正隔著車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朝我和趙慧看來。
我勒個去，他們居然沒有走，而是一直等在這裏監視我的情況。
雖然我早就該料到依姑媽的性格不可能在沒確認我和趙慧有關係之前就離開，但是現在發現姑媽果真一直在外麵檢測我我還是覺得不是很爽。
隻不過，就在我發現姑媽的同時，姑媽也發現了我們，她頓時朝我們做了個手勢，賊笑了一下，似乎在說：進展不錯。
然後，姑媽就迅速地拉上了車窗，把腦袋藏回了車內，然後沒等三秒，姑媽的車就緩緩啟動，朝著街道的一處駛遠了。
我靠。
有這麽假的麽？
看著姑媽的車遠去的影子，我心裏一通吐槽。
“她是誰？”就在我發現姑媽的同時，趙慧也看到了姑媽，在我身旁問了句。
“噢，她是我姑媽。她總是喜歡做一些……無聊透頂的事。估計她是想看看我的情況所以故意在這裏等我吧。被發現就做賊心虛跑了。”
“是麽。”明白過來後，趙慧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她既沒有覺得害羞，也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話語裏依舊無悲無喜。
“我姑媽就這樣，不用去管她……我們，隨便走走吧？”
“好。”趙慧依舊頷首。
於是就這樣，我和她就這樣沿街走了下去。
說是隨便走走，但是我們也是漫無目的，從市中心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整段路程裏我不經意地詢問趙慧的愛好，但是趙慧卻給我比較簡短卻直接的答案。
當我走過幾家服裝店，問趙慧要不要進去看看時，趙慧隻是說隨便，但是進去之後，我卻發現她似乎對服裝不是很感興趣……或者說，她對服裝似乎沒有女生該有的興奮感，在任何的服裝前，她都隻是停頓幾乎相同的時間，既不會像唐夢嫣那種小女生那樣主動地歡叫：“這件衣服不錯呐，拿下來我試試唄！”或者像馬伊可那樣看著衣服價格愣愣發呆、喃喃自語：“好貴啊。要是便宜點就好了。”
無論看到怎麽鮮豔時尚的衣服，趙慧始終沒有什麽異樣。
幾家服裝店逛下來，我也終於是恍然大悟：原來趙慧根本就對服裝沒興趣。
我勒個去，這次我真是遇到活寶了。
幾家店逛下來發現這一點後我也沒打算繼續和趙慧在服裝區逛下去，我索性帶著她去了步行街，沿途經過了幾家冷飲店和美食店，我給趙慧買了一些零食，這些零食都算是女生比較喜歡的，但是讓我絕望的是，趙慧似乎不但對時裝不感興趣，甚至對食物都沒什麽興趣，關東煮、冷飲、零食，最能激起女生食欲的食物在趙慧眼裏似乎都味同嚼蠟，當我已經把手上的雞米花吃得渣都不剩時，我絕望地發現：趙慧手裏的雞米花數量居然還是10的倍數。
那時我就傻了眼了，我真越來越搞不懂趙慧到底是怎麽樣的女生了，似乎她對什麽都興趣寥寥，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知道她是天性使然還是因為有點靦腆。
可是，就算是靦腆，至少也會有臉紅或者眼神躲閃的臨床表現吧？她這樣的情況，到底是屬於什麽哪一科的病症？
算了，我是無解了。
好在，就在我幾次沒有找到趙慧的興趣後，我終於發現了能夠勾起趙慧興趣的東西，那是在經過廣場的時候，我們正好碰到了廣場上的二手書促銷活動，我站在廣場門口，才看了一眼，結果我回過神來時，卻發現本來站在身邊的趙慧居然就那麽人間蒸發了。
等我驚訝地舉目四顧時，才發現她原來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溜到了廣場的中心，站在一家書攤前低著頭，眼裏露出好奇的神色，不住地打量。
我靠，原來是喜歡這個。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趙慧的愛好。
原來她喜歡看書。
我鬆了口氣，釋然地上去想看看趙慧對什麽書感興趣，但是很快，我又崩潰了，因為我目瞪口呆地看見，趙慧正在翻看一本偏微分方程的書，腋下還夾著一本厚度和字典有的一拚的c語言編程類書籍……
那時候，我忽然有種想吐血的衝動……有哪個女生會在相親這種場合去看一些足以讓神經夜錯亂的編程類書籍？
雖然就趙慧來說，這種情況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正常人還真是不能接受。
當然，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
趙慧居然就那樣站在書攤前拿著一本unix操作係統的書整整看了半個小時！
到最後還是我招架不住提醒她去別的地方走走，否則看她那入魔般的著迷程度，我還真不知道她還會看到什麽時候。
不過，盡管如此，離開書攤的時候，趙慧還是買了一大袋的書，裏麵有什麽《c標準庫》、《匯編語言》、《數據庫研究》、《代碼大全》諸如此類的書籍。唯一和計算機搭不上邊的書，居然是一本邏輯學範疇的《愛因斯坦演繹法淺析》。
……我還能說什麽呢？
當然，還得提一下的是，那些書都是我幫她付的錢，以及負責後來的“搬運”工作。
那時候，我已經徹徹底底被趙慧給折服了。
……
“嗬嗬，你平時對這些書……很感興趣啊？”在路上，我拎著足以把我的雙臂拉扯斷的書，一邊強笑著問趙慧。
“對。”
“這些書……不會枯燥嗎？”
“……不會。”
實在和趙慧沒有什麽共同話題。到了最後，我也隻能說著和她幾乎沒有交錯點的話題，那時候，我終於明白，我跟趙慧，真的是不可能有什麽進一步發展或者結果的。
趙慧……怎麽說呢，她是一個非常特別，特別到了某種極端的女生。
固然，從某種角度來說，她很優秀。但是從另外的角度來說，她的社交能力幾乎為零。我想或許這和趙慧的性格和過往的經曆有關吧。我不知道趙慧過去有過什麽樣的經曆，但是我猜想趙慧或者是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沉浸在書海裏的女生，就是因為在家裏或者圖書館之類的地方待得太久了，她已經逐漸喪失了常人該有的交流能力。
不管內容再豐富，書終究是死的，而和死物打交道太久，人也會被書的死氣感染，逐漸變成不善於交流的死物。
趙慧或許就是一個沉迷於書籍而退化了女生本該具有的交流能力的典型案例吧。
這樣的女生，或許很多人會覺得新鮮和奇特，但我並不那樣覺得很，我隻是忽然覺得，趙慧，非常可憐。
走在喧囂的道路上，我和趙慧並肩走著，我幫她拎著書，趙慧一言不發，走在我的左側，
我們就那麽緩緩走過人來人往地街道，走過一棵又一棵的行道樹。
就在經過不知道是第幾百棵行道樹的時候，忽然一陣清風吹來，我感到臉上一陣清涼，而袋子裏的書頁也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就在這時，我的耳邊卻傳來了趙慧那如同風一樣飄渺而虛幻的聲音：
“和我相處，讓你很失望吧？”
突然傳進耳裏的聲音讓我大腦一激靈，我轉過頭，看著趙慧，卻看到她也正看著我，淡淡的眉宇間帶著一絲淺顯卻又揮之不去的哀愁。
那一刻，風吹開了趙慧的劉海，她的那雙如同染了黑墨的冰眸就那樣透過發絲間的空隙看著我，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