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通牒

  雖然我千萬個不相信。


  當然，如果硬是要說第二個人選，那就是陳先生，也有可能是他做的這一切，但是以陳先生的身份和財富，他根本沒必要做這些事。


  我能想到的，就是馬伊可出賣了我，為了錢，他和別人勾結。為了錢，她讓別人綁架走了紫嫣。還就這樣一走了之。


  這是我能想到的答案。


  但是，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那個文靜賢淑，溫和善良，做事認真，甚至還幫了我很多忙，跟我關係一直很不錯的女孩，會有這樣陰險的一麵。


  回想起馬伊可留著黑色的齊肩中長發，穿著樸素的粉色短衫，圍著白色的圍裙的模樣，我怎麽也沒法把她和猙獰可惡的綁架犯聯係到一起。


  這不是敢不敢相信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想象的問題。


  “木西，我問問你，你平時……有沒有跟誰結下梁過子？你平時，是不是有什麽仇人？”


  “陳先生，仇人什麽的我也想過了。我想應該沒有的……呃……就算有，我想也隻有一個人可能這麽做。”


  “誰？”


  “孫經理。”


  我有些不確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會突然在我腦海裏冒出來。我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便亂懷疑一個人絕對不是一種好的習慣，但是那一刻我還是聯想到了孫康。想來想去，跟我關係最差的人，恐怕也隻有他了。我這個人為人比較低調，平時在生活上打交道的人不算多，就算有關係也不錯，不可能會對我做出這種事來。隻有錢總經理，跟我在公司裏關係最惡劣，有過口角爭端，而且他也從來沒給我過好臉色，孫康本人品行也不端正，據說他年輕的時候就混過**，所以要是這一切真是他做出來的，恐怕也能說得過去。


  聽到我的猜測，陳先生卻是半天沒有出聲，也許是我的回答讓他有些出乎意料吧。我不知道陳先生是怎麽想的，但是等了半天之後，陳先生隻回答了我一句話：


  “也有可能。木西，我知道你跟孫康的關係向來不好……如果你這麽說，我覺得這幾天倒是要留心留心他。”


  “……”


  聽到陳先生的話，我沒有回答什麽。關於我和錢總經理的關係，恐怕沒人逼陳先生更了解，當初我和錢總經理鬧僵要離開三鑫公司的時候，就是陳先生留下的我。


  “不過啊，木西，其實我想說，聽了你對孫康的看法後，這件事是誰做的，我其實還是有點數了。”


  “啊？陳先生……難道您是說孫經理做的？”


  “我想這件事肯定跟他脫不開關係，不過除了孫康，你可能還忘了一個人，那個人你不單單認識，而且那人也知道你和紫嫣的關係。”


  “陳先生……你認識馬伊可？”聽到陳先生的話，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先生認識馬伊可，所以這話也自然是脫口而出。


  在我的猜想裏，馬伊可和錢總經理是最有可能的兩個人。是我最容易聯想到的兩個人。一個對我和紫嫣都很了解，知道我的一切；另一個則是跟我關係極差，懷有敵意，在某種情況下，什麽事都可能做出來。


  但是陳先生的回答卻讓我更吃驚。


  “馬伊可？我不認識，她是誰？我說的不是她。”陳先生淡淡地回答我，聲音低了下去。


  “那您想說是誰？陳先生您真的確定是有人故意……綁架紫嫣？”


  “我也隻是猜猜，不過想來也錯不了了。我想那人，估計就是——”


  陳先生的話語裏包含著不確定，但是在我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的那一刻，陳先生還是說出了他猜想的那個人的名字。


  那是一個我怎麽也沒想到的人，但是後來想想，卻是那麽的合理。


  就像陳先生說的，那個人對我和紫嫣的關係的確再了解不過，甚至可以說，除了陳先生，就是那人對我的家境最了解。


  和陳先生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我就拿著身份證和銀行卡去了中國銀行。


  要提取巨額的現金，必須提前一天預約，好讓銀行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當中國銀行的自動門朝我打開的時候，我快步走進，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去銀行提取巨額現金真的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光是手續和證明就要花上好一段時間。


  在這之前，我最高的提取記錄是一次性提取過70萬的資金，其他的資金都是通過轉賬支付的，也不算是提取。那一次還是為了支持三鑫公司買藥囧品分離機。但是這一次，為了紫嫣，或許還有那不知去向的馬伊可，我要提取整整高達200萬的現金。


  因為我提取的現金的確不是小數目，銀行也沒能一次性就支付給我，所以我隻能先一天辦好程序，等隔一天之後再來領取現金。


  僅僅隔了一天，對我來說倒的確是還不成問題，畢竟那個綁匪給了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但是可能的話，我倒是寧可能早點拿到錢，然後贖回紫嫣。


  一個星期太長了，誰知的一個星期裏，紫嫣會遭遇些什麽。紫嫣年紀還小，小小年紀就遭遇這樣的事情，要是長大以後心裏留下什麽陰影，那恐怕就真的是足以讓我痛心疾首了。


  去銀行辦理程序的那天，我還特意去了三鑫公司一趟。可是讓我失望的是，陳先生並沒有在公司裏，我沒能碰上他，而我倒是看到了孫康頤指氣使地在車間指責幾名員工，看到我，他的目光也隻是在我臉上多停留了一秒，之後就像是看到了路邊的乞丐似的轉頭就走遠了。


  孫康一直都是我的懷疑對象，不僅僅是因為我和他互相看不順眼，更因為我還清楚地記得，在我第一次來公司當實習生的時候，錢總經理就見到過紫嫣，雖然隻是短短的一麵，但說起來，他也算是見過紫嫣和我有關係的人之一。


  看到錢總經理依舊出現在三鑫公司裏，我也是吃了一小驚。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對紫嫣下手。


  因為我不可能去問他。如果真是他下的手，那麽我這麽去問他，恐怕紫嫣就真的會有危險。而如果不是他下的手，我去問他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恐怕隻會導致我跟他的關係更緊張。


  所以到最後，沒有見到陳先生麵的我，還是選擇了匆匆離開了三鑫公司，回到了家裏。


  家還是原來的家。家裏的布置都沒有改變，被弄得滿目狼藉的大廳已經被我打掃回了往日模樣，看起來一切如故。


  但是沒有了精靈歡快的紫嫣，沒有了溫婉文靜的馬伊可，沒有傻裏傻氣的小白，這個家卻像是一座空洞的墳墓，陰森而死氣沉沉。


  隻有我一個人居住在這個萬籟俱靜的墳墓裏。


  就像一個孤獨的鬼魂徘徊在無人的城堡裏，遊蕩千年。


  小白被我埋葬在了別墅的後院裏，我給它立下了一塊小小的墓碑。這隻可愛的小白狗，在我家呆了不到兩年的時光，就離開了人世間。


  坐在陰暗的大廳沙發上，我經常會回想起某個晴朗的日子裏，我牽著左顧右盼的紫嫣的小手，馬伊可牽著活蹦亂跳的小白緩步走在公園的綠色草坪上的場景。


  想起來真是好遙遠。


  那樣的日子，如今也是一去不複返了。


  一個下午上我都呆在家裏，期望紫嫣或者馬伊可會突然回家。


  我一直坐在沙發靠左的位置，好幾次都盯著別墅大門的方向，期望某一個熟悉的人影跳進眼裏。


  到日落的時候，我放棄了。


  我又給家政公司大了兩通電話，但得到的回答都是回應說在通話狀態，最後我也失去了耐心，再也不想撥打家政公司的電話。


  如果家政公司有馬伊可的消息，恐怕早就通知我了，沒有回答，就已經是回答。


  我又重新撥打了幾次那個綁匪的來電號碼，但是都沒有打通。


  到了最後，我再也不期待什麽了。


  我能做什麽呢？


  除了等。


  等綁匪的來電威脅。


  等陳先生一些結果難料的消息。


  等馬伊可不經意的回音。


  或許我什麽都等不到。


  晚上的時候，忽然有了紫嫣的消息。


  那是一通電話，電話號碼依舊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當我接起電話的時候，那頭沒有綁匪的冷酷話語，有的隻有紫嫣那斷斷續續的哭聲。


  “papa來！嗚嗚嗚我……”我清晰地聽到了紫嫣的哭喊聲，那一刻我幾乎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但任我怎麽叫喊，電話那頭也沒有什麽回應。


  紫嫣的哭聲持續了整整二十秒，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綁匪的聲音：


  “六天。別搞花樣。你清楚結果。”


  話語很短，很簡潔，甚至不等我說一句，對方就果斷地掛了電話。


  當我回過神來急忙回撥的時候，電話裏卻是一陣盲音，再也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