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是良辰美景

  桑羽手一頓，低語道：“是我不好，不應留你一人在青丘。” 想著在青丘一人蹉跎時間的那段歲月，我胸腔裏便騰騰升起一股怒氣。我驀地抬頭怒道：“你也知道是你不好麽？非要去凡世便罷了，一走幾年竟是一點音訊也沒有。千裏傳音不會嗎？心念相通不會嗎？通靈術不會嗎？我記著你這幾個法術都是十分精通的，為何不願與我通個話？你知道我一人在青丘有多無聊麽！” 桑羽神色微微詫異，好似也沒料到我竟有這麽大的不滿，良久才道：“小五，去凡世是因為我需在凡世浮沉磨礪身心才能修成上神。你阿爹是青丘之主，我若不修成上神，又如何能有資格向你阿爹提……”桑羽話語一頓，神色頗有些複雜的看著我。 我一時間竟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忙間垂下頭去，隻覺心裏跟打鼓似的，有種答案呼之欲出，我卻下意識不願深想。我搶過話道：“那又為何這麽久以來不與我通個消息？” 桑羽眉頭深鎖，看著我的眼神深邃而專注，沉默良久後終於溫和而平靜道：“小五，我怕一聽見你聲音，便再忍不住回到青丘去見你。” 我隻覺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亂糟糟的再也理不清楚一分思緒。 桑羽卻忽的輕笑出聲，指尖輕柔的劃過我的臉頰，透過皮膚傳來清晰而旖旎的溫度，他清冷的聲音帶了分不易聽出的喜意：“小五，我倒是不曾見過你因我臉紅的模樣。”隨即又道：“真是好看極了。” 我慌亂的別過頭去，臉上被桑羽指尖觸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呼吸不覺間變得急促困難，就連空氣都仿似纏綿而曖昧。我便是不用想，也知道如今臉怕是跟猴子屁股一般紅。 桑羽好笑的看著我，硬生生扳過我的頭來，看著我的眼睛神色溫柔而嚴肅：“那小五，你又是如何看我的？” 我看著桑羽的眼睛，裏麵滿滿的全是小小的我。那個小小的我，滿臉通紅，說話支支吾吾，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看起來真真是蠢極了的樣子。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而喑啞，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我能如何看你，你是桑羽，桑羽就是桑羽，我能如何看？” 我不敢抬頭看桑羽的神情，隻得自顧垂頭，故作專心的看著自己白色繡花鞋上的花樣。 良久無言，正當我把鞋上繡的花瓣數已數清五遍時，突地被緊緊擁入一個懷抱。那個懷抱溫暖，堅定，沉著，有著熟悉而好聞的味道。 他沉默無言，可千年來的朝夕相對，讓我此時懂得了他沉默中的執著。 我很難過，因為我讓桑羽難過了。 可是我沒辦法。 我輕聲開口：“桑羽，我……” “小五，我知道你是遇到了一些事。你好好想，不要怕，我過幾日便來找你好嗎？”桑羽打斷我的話，溫聲道。 我鼻頭一酸，使勁點頭。 “那……小五，再見。”桑羽的聲音刹那間便如在天邊般遙遠。 我倉惶間抬頭，他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隻餘下那條月牙形的墜子在地上發出溫潤的瑩白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