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風起

  今日天空極為陰沉。 強風卷起地上的沙石，黃沙漫天飛過。樹的枝葉被大風刮得左右搖擺，發出嗤拉嗤啦的喑啞聲音。一片一片烏雲遮天蔽日，暗不見天。 我抬著望著暗沉的天空，心下閃過小四溢滿強大自信的臉。 既然他說一定可以，那便一定可以。 久容站在我身旁，一張略顯蒼白的清秀小臉上滿是擔憂。久容憂心忡忡的對我道：“姑娘，奴婢聽別人說，今日的發的水比先前的更嚴重呢，不知王能不能擋下來。” 不待我開口，她卻又急急道：“奴婢相信王一定能下來。姑娘你說是嗎？” 我沒有看她，良久才道：“是啊。” 久容垂下頭，語氣低沉而哀傷：“若是失敗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去，多少莊稼被毀掉。” 我眉頭一跳，隱隱的覺著這話裏有些不對，試探著問道：“久容，你家裏人可還好？” 久容聽出我話中的意思，垂著的小腦袋搖了搖道：“姑娘，除了奴婢與奴婢兩歲大的弟弟，其餘的親人都死在了一場洪水裏。” 我心下一驚，麵色複雜的看著久容，她平日裏總是一副歡喜模樣，於是我便理所當然的覺著她定是個十分幸福的姑娘。 可我忘記了，有的人並不會將悲傷冠冕堂皇的表現出來做出一副可憐模樣。 看著她這般難過模樣，心下不禁有些自責，於是我思慮良久終於想到可以安慰的話語：“你也不必太難過，至少你還有個弟弟。” 久容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真是令聞著傷心，模樣真是令見著流淚，她道：“那年的大水淹了村裏大部分莊稼，村裏很多人都吃不飽飯。村裏的人們見奴婢與弟弟可憐，也幫襯著些。可我實在太過沒用，那天弟弟發燒，又一天沒有吃飯了，姑娘你知道嗎，他還隻有兩歲，這麽一點大。” 久容用手比劃出那個小小的孩子的模樣，又接著道：“他的臉紅紅的，渾身燙得厲害。我把他放在能夠遮陽的大樹下，用一片很大的葉子給他扇風，我好怕弟弟身體一直那麽燙，我想這麽扇風，弟弟就涼快了，身體就不會燙了。可弟弟卻慢慢沒有了呼吸。姑娘，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望著久容無神卻布滿悲傷的眼睛，搖頭溫聲說道：“沒有，你是我見過最能幹的小姑娘。” 久容不確定道：“真的嗎？” 我點頭，看著她澄澈的雙睛真摯道：“真的。” 久容極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睛忽閃忽閃，像極了入夜時分天空中明亮的星。她唇邊盈滿笑意道：“姑娘，謝謝你。” 我拍了拍她的頭，嚴肅道：“認真活下去的你真的很了不起。” 久容望了一眼更為陰沉的天，憂慮的對我道：“姑娘，你看是不是馬上便要下雨了？” “恩。”我答道。 良久，我對久容道：“走吧，我們去見見小四。” “姑娘，你之前不是說去了怕妨礙到王所以不去嗎？”久容疑惑道。 “是啊，可經過我一番認真思索，還是去比較好。久容你想啊，若是我不在，小四得多心慌，一慌就容易誤事。為了讓小四心安些，我才勉為其難的去見他罷了。”我義正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