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彈劾(五)
雍黎毫不在意,便往外走,倒是屋內珍娘匆匆送了披風出來,“今日風大,殿下披上披風吧。” 珍娘一邊說著一遍給雍黎穿上,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她這麽些年也經曆頗多,況且從前作為華陽長公主的近侍,自然也不是尋常女子,哪裏看不明白近來幾天的奇怪氣氛。 況且她也是不隻一次從不同人口中聽說過關於雍黎的流言,畢竟這流言太過尖銳,她也擔心雍黎因此收到傷害,因而也是擔憂頗多。但她又知道雍黎自己是個妥當周全的,必然是有自己的安排的,而如今的自己又沒什麽能幫到她的,所以便也就隻是將自己的擔心暗暗壓在心裏罷了。 隻是從她神色間無意中表露出來的一些情緒,雍黎便知道她擔心自己,安慰地拍了拍她替自己整理衣領的手,輕聲笑道,“你莫要擔心,不過是小事。” “我不擔心,您早些回來,我一會兒去燉些滋補的湯羹,您回來喝。”珍娘笑起來。 ……………………………… 今日這大朝會開得比往常時間要長的多,雍黎跟著禦史台一行人到達長明殿的時候已經近巳時末了,大殿之中仍然是滿滿當當嘈嘈雜雜的一群人。 雍黎在門口略站了站,隱約聽到裏麵仍然是三兩句不離“天象”,七八句還是“神罰”的,十分討巧十分具有藝術性地將同一句話翻來覆去輾轉往複的倒騰出百十句話來,到最後歸根結底還不就是那麽一個意思。 將至今未曾查明淑儀公主府爆炸緣由的這麽一件事,不假思索坦坦然然地扯到天象上,然後沒有任何證據地便將這所謂的天象應到雍黎身上。 雍黎聽了那你來我往的幾個重臣所謂字字泣血的控訴,真真一副不畏權貴守衛上璋,視死如歸也要剖心陳述的模樣,當真覺得很是好笑。 也難為大朝會自天鼓時分便在長明殿內外按規製站班的諸位四肢不勤的國之棟梁們,到現在幾個時辰了,點滴水米未進,還如此精神抖擻駁斥陳述。 不多時內裏有內侍尖銳的通傳聲傳出來,與此同時是親自迎出來的皇帝陛下身邊的餘大總管,顯然皇帝陛下已經給足了雍黎麵子了。 雍黎目不斜視,自大殿外緩緩走進,她一身簡素,除了頭上隨意充作發帶的紅色縛膊,再無其他明麗鮮妍色彩。 她一步步走得極穩,這種與生俱來的氣度,仿若是從來都刻在骨子裏的,饒是外表再怎樣隨性不拘,但卻是當真無法掩蓋那種光芒的。 一時整個大殿內安靜地可以,就連原本一同進來的禦史台的那十來人,也仿佛隻是跟著雍黎身後默然無聲的隨侍。 雍黎走至近前,十分端重的一禮,“臣,雍黎,拜見陛下。” 她所行之禮,是最是周全合乎規製的為人臣子之禮。 端坐在上的皇帝陛下看不出麵上有何情緒,就連開口一如慣例的“免禮”二字,也平靜端嚴得沒有一點兒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