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執扇
而她的聲音,也許之前是病啞傷啞,或者是情緒崩潰之時的無法自控,那時候粗糲尖銳難以入耳的聲音,如今也是溫柔的調子,隻是大約是傷啞未能痊愈,與一般女子或明麗或柔美的聲音相比,她這聲音裏卻有幾分沉黯,而正是這種微啞的調子,卻有種別樣的韻味。
“這個其實不難。”雍黎道,“沈妤既然已經死了,而你若想要簡單地活著,不過就是換個名字而已。你若不想回陳國,留在上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給你弄個戶籍,雖說麻煩些,也不是不可能。”
雍黎這話似乎說得沈妤有些心動了,她微微沉默了片刻,也僅僅是片刻而已,然後抬起頭直視雍黎,緩緩開口道,“你有何要求?”
“很簡單,解答我的一些疑惑便好。”
雍黎站起來,去摸她腳上的鎖鏈,鎖扣卡得嚴實,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沈妤看著她,照舊是靠牆而坐得姿勢,她心中矛盾猶疑,不知道該不該篤定地去信一個人。她經曆過地那麽許多事情,早不該再讓自己如此天真的,但是卻仍然懷著一點點期待,也從內心深處,願意去相信一個人。
“我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沈妤看向雍黎,“聽聞宣陽公主,筆下丹青妙絕,不知道能否請你幫我繪一幅畫?”
繪一幅畫?
這話題怎得突然也扯得太遠了點……
內心不解,雍黎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問,“你想要什麽畫?”
“我想要一幅執扇圖。”沈妤道。
“仕女執扇圖?”雍黎疑惑更甚。
“都行……”沈妤似乎不大在意她想要的畫的細節,隻是神情有點奇怪,她道,“我隻有這兩個要求,你若想問什麽,便隻管問吧。”
雍黎攏著袖子,站在沈妤跟前,她今日答應沈妤的事情,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一貫斷不會有如此心軟的多管閑事,一貫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有千百種或強硬或輾轉的手段。
不過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最滿意得結果,也不是壞事,隻是唯一要做的大概還是得跟謝岑解釋一二。
畢竟人是謝岑留下的,他或許還有自己的打算,而雍黎一言不說便答應了將人放走,也確實不大說得過去。
不過以謝岑的性子,雍黎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是實在摸不透他。
比如對沈妤,雍黎細細向來又覺得他留下沈妤大約隻是因為自己,不然他為什麽離開定安,卻將沈妤的藏身之處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自己,而除此之外卻再無其他一言。
就連控製沈妤的解藥,他都十分細心地在給自己地信中交代了解藥地位置,所以方才雍黎在屋內四處一看便找到了解藥。
其實沈妤腳上的鎖鏈的鑰匙,雍黎也知道在何處,隻是謝岑信中有兩句言辭,仿佛是提醒,更何況她自己也是個再小心不過的人。
即便答應了沈妤,未曾徹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或者說未曾徹底得到沈妤的所有價值,雍黎自然仍揣著幾多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