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命運的捉弄

  後來，每當林袁想起周澈，總會想起那節晚自習。


  林袁和韓茵在進門第二組第三排的位置坐下。這時，長時間死寂的走廊，才開始有了很大的響動，隔壁班的教室都相繼亮起了燈，這時候林袁才覺得，教學樓的走廊第一次不那麽可怕滲人。同學們陸陸續續的走進來，很多人都不認識，彼此相互打量，男生私下打量哪個女生最漂亮，女生悄悄討論那個男生最帥氣。


  這時林袁才認真的數了數，全班總共才12個女生，12個！真是少啊。


  學校的鈴響之後，老黃按照報名冊清點了人數，點完之後頓時臉就拉了下來，他抬頭掃了一眼滿滿當當的教室，然後臉瞬間就暗了下來， 看上去好像就是暴風雨的前兆。教室裏的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生怕一不下心就戳中老黃的爆點，搞得大家都提心吊膽人心惶惶的。


  就是此刻，第一次見麵時，林袁並沒有好印象的周澈，頂著一個飛機頭，就那麽猝不及防的闖了進來。


  老黃在教室晃晃悠悠的饒了大半，剛剛走到林袁的身邊，抬眼就看見他大搖大擺的走進教室。


  周澈一反林袁第一次見他時低調內斂，額前的碎發梳的老高，好像噴了不少發膠，那個發型把他的輪廓顯得異常堅毅，比起下午的那個發型，這個發型並沒有影響他的帥皮囊。藍色條紋襯衣替換掉了白襯衣，多了一些儒雅帥氣，淺藍色牛仔褲還有一雙林袁沒見過牌子的帆布鞋。林袁看見了靜靜呆在他手腕上的佛珠，光澤透亮。他走起路的樣子像極了不正經的痞子，看起來格外得瑟和張揚。


  他們已經踏進了教室，距離我和韓茵的座位僅僅隻有一步之遙，突然老黃看不出表情冷不丁的說：“出去，喊了報告再進來。”


  這個時候周澈身後冒出一張白皙帥氣的臉，周澈轉過身推了推他，他們一起回過身走到門口，一本正經的樣子喊了一聲報告，聲音高低起伏的響徹在整個教室，老黃才放他們進來。


  他們經過林袁和韓茵的座位旁，這時林袁才看清周澈身後的那個男生，一襲清新短發隨意簡單，短袖牛仔褲帆布鞋，手臂纖細白淨插在褲包，右耳耳釘熠熠生輝，一臉笑意，像極了妖孽拌蠱惑人心。


  這時林袁突然感覺到一種不可遏製的強烈不安，她看了看坐在她周圍的男生女生，都用一種被驚豔到的眼神看著他們倆，好似注目禮，他們的表情都習以為常，也難怪，像他們這樣行事高調，備受關注的男孩子，對於這種目光，恐怕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徑直走向最後一排，坐下的時候打鬧的笑了一聲，老黃不悅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知趣般的坐下小聲說話。


  這時韓茵悄悄附在林袁耳邊說：“走在周澈後麵的那個男生，好像叫王鬱，你有沒有覺得他笑起來好邪魅啊。”


  林袁回過頭去看王鬱，他正撇著頭和周澈說著什麽，但很快林袁就會轉過身，看著韓茵搖了搖頭，韓茵見狀翻了白眼做眩暈狀。


  什麽是宿命，什麽是劫難，16歲的林袁並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


  她看著坐在旁邊的韓茵正滿心歡喜的在紙上寫著什麽，座位最後排的王鬱和周澈時不時發出嬉鬧的響聲，自己呢則無所事事，隻能啪噠啪噠轉著手中的原子筆打發無聊。


  她看著光明坦亮的教室，長長的白熾燈管發出刺眼的光芒，窗外已是夜幕時分，望出去黑乎乎一片。雲層似乎遮蓋了月亮，看不到星星。韓茵悄悄給林袁遞過來一本頗有厚度的小說，滿眼淚星閃閃的，小聲說：“你看這裏，作者簡直太殘忍了，把女主寫的那麽慘。”


  林袁伸手接過，目光自然的跟上韓茵的指尖，片刻之後，她寵溺的笑：“單純的小姑娘啊，這是小說嘛，不要那麽當真。”


  韓茵接過書，一個勁埋怨林袁鐵石心腸，林袁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就撇開頭看向窗外。滿心的惆悵和失落說不出也道不明，硬生生的擠在胸口，讓她好一陣鬱悶。


  林袁不經意回過頭，才發現老黃一直看著自己和韓茵。他麵露嚴肅，思量了半天說道：“周澈和王鬱，你們倆搬到林袁和韓茵前麵來坐。”


  後來林袁每一次想到這個瞬間，都不禁感歎命運的奇妙和殘忍，它讓明明都不相幹的三個人，沉入了後來的迷途漩渦裏，讓他們彼此影響，以至於而後的所有命運軌跡的偏差，都讓他們難以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