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要結婚了

  說著林袁就進了廚房，櫥櫃的右上角放著鍋子和泡麵，再給他煎一個雞蛋。心裏這樣打算著。


  然後背對著王鬱說，對了，你不是剛下飛機嗎？你的行李呢。


  過了很久，王鬱也沒有回答，林袁感到有些奇怪，便轉過身去看。客廳內空無一人，電視裏放著晚間八點檔，門廳櫃台上的花也不見蹤影，林袁還在疑惑他人呢，手機就開始響起來。


  “林袁，你在幹嘛呢？”才接通就聽見韓茵在電話裏歡呼雀躍的喊。


  在煮泡麵呢，怎麽了？林袁不經意的說道。


  當林袁聽到電話韓茵說的消息時，她的腦子飄忽著10萬個問題，王鬱去哪兒了。


  忽然，林袁的腦子在這一刻猛然清醒，她通過門廳的照衣鏡，看見自己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抬著小鍋，麵目表情無比呆滯。如果能看到她的樣子，一定會嘲笑的她的愚笨，電視劇裏上演著男女主角溫情的畫麵，窗簾飄飄然的飛舞著，茶幾上的雜誌上還有剛剛取下的麵膜和冰淇淋，那王鬱呢？


  林袁的思緒被韓茵那句“周澈要結婚了”給震了回來，她的聲音有些雀躍：“你知道嗎？剛才周澈打電話給我說他下個禮拜要舉行婚禮，叫我通知你們，哇，真想不到，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會有結婚的一天。”


  林袁忽然身體一怔，腦子幾乎在那一刻停頓了，把手中的鍋順手丟在地上，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電話那頭的韓茵沒有聽到林袁回應，有些奇怪，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很久之後，林袁才終於緩過神來說：“知道了，我在找東西呢，對了有什麽話明天說吧，我現在有些忙。”


  急忙打發掉韓茵後，林袁頓時覺得心裏壓抑的不像話。


  林袁，你到底鬧夠了沒有。她問自己，到底還要這樣多久。


  林袁邊想邊把手裏的鍋子和泡麵放回櫥櫃，認真檢查房門是否已經鎖好，之後關掉了電視，撫平了被風吹的淩亂的窗簾，接了一杯水，拿出一個小瓶，抖落出幾粒白色的藥片，服水吞下。


  一切完成之後，她走到書桌前，緩緩拉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她用左手輕輕的拂過筆記本的表麵，眼神突然溫柔了下來，翻開扉頁，紙張陳舊的不行，字跡在上麵逐漸排開，暈染成恢弘的天空，模糊能看清是父親蒼勁有力的筆跡：黎明即起，孜孜為善。


  這八個字，曾代表著父親對林袁的期望，曾代表著最溫柔的祝願，如今它是裝滿回憶，落滿灰塵的往事。林袁看到後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來了個大大的深呼吸。 眼淚就不合時宜的掉了上去。


  她輕輕抬起那本筆記本抖了一下，一張輕薄的照片從紙間掉落在桌子上，背麵印著很多的人名，她認真一個接一個看過了去，看到周澈這個名字的時候，手很明顯的抖了一下，林袁把它翻了一麵，是一張高中畢業照，她順著照片名字的排列，找到了周澈。


  那時候的周澈，一臉嚴肅，穿著鞍寧一中的深藍色校服站在最後一排，清瘦堅毅的輪廓，眉眼之間一股正氣，在眾多的男生之間，一頭毛寸格外標新立異。 這時候的林袁，也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位置，那時候的自己，齊肩的短發梳了一個馬尾拋在腦後，留著看起來呆愣無比的齊劉海，穿著白色校服襯衣一臉稚氣的站在了第一排。


  她看了看照片最上方的時間顯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用格外傷感的語氣說：“哇，七年就這樣過去了呀。”


  說完之後，林袁哭了，整個腦海像壞掉的顯示屏，各式各樣的圖像向她不斷奔湧，感覺頭都要炸了。她一直以為隻要自己不去想起，那個包裹著往事的血肉就不會猛地攤開來，就不會帶著獨特的血腥和麵目全非，不留餘地的、狠狠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可是現實又一次狠狠的在她臉上打了個耳光，震耳欲聾。


  她翻開那本筆記本，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筆記本的第一行：2004年8月19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