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得寸進尺
章文豪自然也在陳虎的麾下，聽到雲笑的名字被劃到夥房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失望，隨後又鬆了一口氣，卻沒有多想，最後隻嘟囔道：“傻子倒是輕鬆，不用跟著我們訓練了，隻需要燒燒柴火就成，希望她可別傻乎乎的把灶房給燒了。”
得知雲笑不用參與嚴酷的訓練，陳虎倒是喜形於色。所有人都分編完成之後就各自帶開去訓練，雲笑則跟著少數的幾個歪瓜裂棗前往營地的灶房，不參與訓練。
接下來的時間雲笑其實也不輕鬆，灶房雖大，但是軍營的人更多，他們一頓飯就得準備很多的食物，雲笑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直在忙碌，而且分到的飯食也不多。
訓練的士兵肯定消耗更大，以後上去衝鋒陷陣更應該吃飽，糧食不多，作為後勤的，還是夥房燒柴的夥計，能分到的吃的就更少了，再加上雲笑是個傻子，別人為了多吃一口就會動手腳。
第一頓雲笑還不知道，第二頓的時候發現怎麽自己的比別人少了一半，如果比老油條們少也就罷了，同時新來的分量都比她多，明顯就是專欺負她一個。
想著低調行事就忍下了，畢竟一旦鬧大了，別人挨軍棍沒什麽反正死不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當眾脫褲子挨打，別說丟不起這個人，清白是徹底沒了。
可是有時候你退一步，別人就進一步，得寸進尺。
隔天，別人見雲笑的食物被克扣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一邊暗罵克扣食物的人心眼子多，一邊又自己動起了心思。糧食就這麽多，誰也吃不飽，吃不飽還要幹那麽多活，別提多累了，能多吃一口為什麽不呢？
大家的心理都一樣，反正是個傻子也不會反抗，縱然鬧起來了又怎樣？一個傻子能說的清楚事情？別人是相信一個傻子的話還是相信他們這些清楚人的話。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你克扣一點我克扣一點，最後到了雲笑手裏，饅頭沒了，配菜沒了，就連粥也是稀拉拉沒多少米粒，就這樣都不給裝滿一碗，隻有小半碗。
這光景，跟每頓喝半碗水有什麽區別？
雲笑捧著半碗米湯，真心想要忍耐，可是特麽欺人太甚啊，就算是沒長牙的奶娃娃喝得米湯都比她多。
當天夜裏，雲笑就摸到了褚易的帳篷，裝瘋賣傻的搗亂，偷偷摸著草藥玩，褚易一開始阻止，可是拗不過雲笑又見她拿的都是曬製過程中有差錯成色藥效都不夠好的藥材，分量也很少，便不再管她，任她又是研磨又是調配的，權當哄小姑娘玩。
哐當哐當的雲笑搗鼓了一小堆藥粉，用紙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揣進懷裏才踏著月色回到自己的帳篷。
帳篷裏大家都睡得很熟，雲笑自己的位置上被子也籠得高高的仿佛裏頭睡著一個人，趁著沒人發覺，她快速的鑽進自己的被窩，閉上眼睛睡覺。
隔壁的隔壁，原本閉著眼睛的章文豪突然睜開眼睛，心裏疑惑難怪今晚沒有聞到馨香，原來秦二狗並沒有在被窩裏，卻不知她偷偷摸摸跑去哪兒了。
訓練太累，這會兒也不是問話的時候，章文豪按捺下心中的疑惑睡了過去。
翌日，上頭突然來了一個緊急集合，考察大家的反應速度，搞了章文豪一個措手不及，便沒找到時機詢問。
雲笑則懷揣著那包藥粉繼續去夥房幹活，心裏則尋思著，這藥是做出來了，可是怎麽動手才能準確無誤不傷及無辜呢？
大鍋飯不能碰，一旦中標的人多了，事情鐵定瞞不住，一旦查起來很麻煩。並且經過冬天陳家的事情，雲笑對於幹壞事，還是給別人下藥這種事謹慎了許多。
早飯沒怎麽吃，午飯同樣被克扣了，雲笑卻依舊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心裏也還在猶豫是要繼續忍耐還是還以顏色。
接連兩天沒有吃好，雲笑人有些沒力氣，幹活的動作就遲緩了一些，馬上就被逮住了。
“你偷什麽懶呢？大家都在忙碌，你磨磨蹭蹭的耽誤了將領們用飯和訓練，是要拖累死我們嗎？真是晦氣，怎麽一個傻子也讓他進軍營。”那人罵罵咧咧的還不夠，居高臨下的還伸出腳踹了雲笑一下。
雲笑冷不丁被踢了一下，蹲在地上本來中心就不太穩，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倒是把那人挑起了暴虐的性子，又是幾下拳打腳踢，旁的人聽到動靜為了過來見到是傻子在被挨打，不僅沒有勸解，反倒興奮的喝彩起來，有的順道加進來。
身上不斷有疼痛傳來，耳邊是嗡嗡的聲音，還夾雜著這些人刺耳的笑聲和怒罵，雲笑捂著頭蜷起身子隻能盡可能的保護好自己的要害部位，虛弱的她就連呼聲都是那麽微弱，直接淹沒在這些人的聲音裏。
懷裏的那包藥粉從胸口掉了出來，落在雲笑的眼前，雲笑從眼縫中盯著這包藥心中思緒翻飛，她一直隱忍退讓，可是換來的是什麽，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傻子就活該被欺負嗎？傻子做錯了什麽？又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妨礙到誰。她有些理解老嫗為何要將她和陳虎頂替自己的兒子送到軍營了，想來這樣的事情在她兒子小時候一定發生過許多，她害怕離開自己到軍營的兒子，會被欺負，會被虐待，會……死，隻好犧牲旁人。
人有親疏遠近，自己的兒子和完全陌生來借宿的陌生人，當然選擇保護自己的兒子，這種自私的母愛，雲笑竟然無法苛責，怪隻怪世上人心醜陋。
她在這時候對老嫗的最後一點埋怨都消散。
比起那個，雲笑實在是不想再忍著了，伸出手去摸那包藥粉。
“你們在做什麽？”一道大聲的怒斥傳來
聲音裏是滔天的怒意，一瞬間讓人一滯，幾人緊張的回頭，見到不過是一個新兵，放鬆下來又擔心這人打小報告，那他們同樣倒黴，訕笑道：“這個傻子偷懶不幹活，我們就教教他，沒事了沒事了，我們走了。”說著幾人就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