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生靈塗炭又如何
“神女教的聖女有很多嗎？”雲笑還以為就一個呢，畢竟當時赫連裴那模樣，她還以為自己這個聖女很珍貴，怎麽得也得獨一無二啊，結果發現居然滿大街，心裏落差有點大啊。
他們給雲笑科普了一下，西厥一般會從各個城池中挑選資質上佳的候選聖女，平時以神女教的形象代表在各個城池傳播神女教的思想，祭祀這天會共同集聚在白城和長老們一同湧頌經文。
白城的聖女被稱為天之聖女，地位比各城聖女都要崇高，甚至可以左右長老團的決定，權利很大，可是卻常年空缺，原因一直不明。
雲笑心頭一動，有些臭美的想著，莫非她就是那一個珍貴的天之聖女？
青青多了解雲笑啊，對於赫連裴的事情也知曉，一看雲笑的小模樣就這個人在想什麽，木著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東方澈其實還是覺得雲笑不可能會這麽乖什麽都不做：“要不，我們明天還是不要去參加祭祀了吧？”畫麵可不太好啊，又不讓雲笑做什麽，又讓她站在前排目睹自己弟弟的慘狀，畫麵清晰無阻擋，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樣好嗎？
雲笑拒絕道：“白姑娘都給我們安排好了，多大的人情都給出去了，我們不去就浪費她的一片心意了。多不好意思啊。”
這哪是好不好意思的問題，幾人無語，還是施鯤鵬比較勇敢，跟雲笑吵架都吵出免疫力來了，說出了東方澈不好說的話：“雲笑，東方先生的意思是，我們擔心你到時看了祭祀受不了那畫麵會衝動，做出喪失理智的事情來。”
這話題是過不去了，雲笑無奈道：“我的信譽這麽差嗎？說吧，要怎麽做才能相信我，不讓我去是不可能的，想別的吧。不然我發誓，看祭祀的時候我絕對隻看不動。”
果然是雲笑，做了決定就不送更改十分之堅決，都發誓了他們還能怎麽辦，隻能明天認真的盯著雲笑。
默默的吃完飯大家就各回各房，雲笑洗漱完站在窗邊仰頭看月亮。
青青以為她是在擔心明天的營救計劃擔心蕭夜，就勸解道：“小姐，您已經盡力了，再擔心也無用，盡人事聽天命，早點睡吧，他們一定會把主子救出來的。”
雲笑卻沒有回應青青的話，隻是認真的盯著天空道：“青青啊，你會看天象嗎？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啊，萬一明天下雨可怎麽辦，迷香根本就吹不出去啊。”
這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跟便秘一樣，過了一會兒，窗邊站著的人變成了兩個人。
不放心過來查看的施鯤鵬三人就看到了令人費解的一幕，窗戶邊兩顆伸長了脖子的頭，說是看月色吧，那頭扭過來扭過去的可一點都不浪漫優雅。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初曉走過去在窗外把頭湊上頭跟她們排成一排，三顆頭在那裏扭過來扭過去，畫麵更詭異了。
東方澈走過去把初曉揪回來：“別鬧了，我們進屋去說話吧。”
誰知雲笑卻趕忙伸出手阻擋：“等等等等，東方先生，你會不會看天象，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
突然被派了任務的東方澈很無奈：“師傅，我看起來像是會看天象的人嗎？”
所有人看向東方澈不約而同的點頭：“像啊。我們之中就你年紀最大，你不會我們就更不會了。”
雲笑好惋惜啊，今晚的天空雲朵不少，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白雲還是烏雲，她還真判斷不出來，這下真的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他們過來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擔心雲笑的狀態，過來瞧一眼而已，幾人說了會話就真的回去睡覺了。
翌日眾人起了個大早，幾個人都沒睡好，為了今天有好狀態，很是睡了一個好覺的雲笑還疑惑的問道：“你們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沒休息好？”
他們才想問嘞，憑什麽我們要為你操心到夜不能寐，你自己倒是睡得香，這簡直太不正常了。這要讓他們相信雲笑不會做什麽事，他們就吃翔。
不過壓根就阻止不了雲笑，他們又不想勉強她，從早膳一直到跟著雲白雪安排帶路的人一路一直到山上，眾人都跟盯犯人一樣的盯了她一路。
雲笑有點無語，不過反正她還真的沒想做什麽，就很放鬆的讓他們有意無意的圍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做什麽。
由於要上山，雖然他們起的早，可是等從專門的小路爬到祭壇附近時已經不早了，而且不止是祭壇外圍，就連山道以及山腳下早就擠了滿滿當當的人，那湧動的腦殼，伸長的脖子，看他們的模樣，說不定從昨天都已經來搶位置了，畢竟祭壇在山上，又不是在廣場，可以容忍的人數不說，撇出皇室和神女教的人，壓根就沒多少位置，不早點來都看不到祭祀的什麽東西。
初曉感受了山下那可怕的人群感歎了一句：“真是多虧了白姑娘，否則我們也得在山下人擠人，看不到什麽也就罷了，還難受。”
然而東方澈和施鯤鵬才不這麽想，若是混在人群之中，就看不到殘忍的畫麵，而且雲笑被人群包圍著也很難做什麽，多好。
雲笑才不管他們，隻是死死的盯著祭壇中央，還沒有看到蕭夜的身影，應該是在祭壇後麵的那些建築之中，看起來像是神女教的神殿，看來應該雲白雪她們和蕭夜都在裏麵。
近在咫尺，積攢了這麽久的思念讓雲笑無法注意周遭的所有事情，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好想他，想知道他如今好不好，中毒難不難受，被神女教抓走有沒有受傷，這麽久人有沒有瘦，有沒有……想她。
他們都注意到了雲笑不正常的狀態，魂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整個怔怔的一動也不動。
初曉有點擔心，低聲的跟東方澈討論道：“沒事吧？這都還沒開始呢，她就這副模樣，等下真的開始了，血淋淋的放血啊，怕是她心頭都要跟著淌血，真的能夠受的住？就算她不哭不鬧，等會受了打擊留下心病，回去大病一場一蹶不振鬱鬱寡歡然後無疾而終也是很有可能的啊？”
聽了初曉的話，東方澈也不好說，宮裏這樣因為心死而香消玉殞的人他見得不要太多，一邊施鯤鵬雖然是軍人，可是也知道女子一旦脆弱起來，把自己逼死是完全有可能的。
他們都同時後悔起來，早知道就不要讓雲笑來了，就算是打暈她也得阻止她，回頭她生氣也好恨他們也好，也總比遭受這番殘忍畫麵的折磨也好。
施鯤鵬突然道：“不行，我看我還是現在打暈她把她帶回去吧。”
“青青，別讓施鯤鵬妨礙我們。”雲笑依舊盯著祭壇，頭都沒有回，就吩咐道，語氣中冰冷肅殺沒有任何波動，可是堅定無比，聽了讓人心頭一顫。
青青同樣表情肅殺：“是，小姐。”
一瞬間的殺氣從青青身上發出衝向施鯤鵬，那刹那仿佛心髒被一隻大手拽住，一旦輕舉妄動就要被捏爆心髒的恐懼。
施鯤鵬呼吸一窒，他知曉青青有武功，可是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在奉先縣衙門裏也交手過，心裏有了估計，沒想到原來她一直都有所保留，現在才是她的實力，單單憑著這殺氣來判斷，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都說不清楚。
別說他，沒有被殺氣直接針對的東方澈和初曉都覺得呼吸有些不太順暢。
“雲笑，你發過誓，你絕對不會做什麽的！”施鯤鵬臉色大變，疾言厲色的試圖阻止雲笑，這會兒人這麽多，真的跟青青動起手來後續也不好處理，他隻希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能讓雲笑恢複理智，“你要想清楚，中夏國百萬百姓，不能因為一個人而被卷入戰火。我一直很欣賞你，覺得你和這世間的女子都不同，有理想有原則有情義，別讓我對你失望，雲笑！”
“咚。”就在這時，人群自動分成兩道，讓出中間的道路，隨著聲樂皇室的隊伍緩緩從山道出現。
西厥是真尊敬大蛇，皇室的人居然沒有坐轎子，儀仗都沒有，就這麽徒步上山，一個個走的又慢又虔誠，麵上一點疲累都看不到，隻看到雙眼中的狂熱。
這是唯一一次皇室中人和平民百姓這麽接近，可是普通人也不敢直視他們的容顏，全都低頭站著手放在胸前行著西厥的禮儀。
整座山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仿佛就連花鳥樹木都沒了動靜，風都停止了。
他們隻得跟著低頭不再言語，直到皇室中人全都上山走到了祭壇前麵，神女教長老團和聖女們也從神殿出來，才聽到一道渾厚略微蒼老的男聲說道：“起。”所有人才敢抬頭。
又是一聲：“帶祭品。”
祭祀的流程其實很簡單，祭品擺好，吟誦經文，跪拜，放血，然後感謝大蛇保佑。
蕭夜，蕭夜，蕭夜。
雲笑目光盯著被帶上來的蕭夜，才覺得空落落的心有了實處，頭也不回低聲回複施鯤鵬的話：“為了他，生靈塗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