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你倒是指認呢
公堂有一瞬的安靜,隨後爆發出一陣喧鬧:“神醫,真的是神醫,這麽神奇怎麽可能會醫死人,肯定是有人心思歹毒,竟然殺人嫁禍,簡直喪心病狂。”
“就是,這麽普通的線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神醫的手段哪是隨便誰都能夠學得來的。”
初曉:這會兒倒是很會說了,當初上門砸場子的時候不是很凶嗎?是誰一臉義憤填膺喊著殺人償命的。
雲笑跪下,脊背挺得筆直鏗鏘有力道:“大人明察,林劍之死確實與仁善堂,與民女無關,乃另有其人陰險陷害。民女畢生信念是鑽研醫術,治病救人,絕不可能罔顧性命隨意用普通的針線治療病人。”
如此錚錚鐵骨頑強不屈的靈魂卻出自一個弱質女流,至情至性妙手仁心,麵對冤屈據理力爭堅強果敢,不少年輕才俊頓時為之心生傾慕:“好!好一個奇女子,當之無愧的當世神醫。”
總算真相大白,東方澈和初曉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楊招財激動的敲著拐杖,滿麵紅光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有了什麽天大的喜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笑笑不可能會醫死人,她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醫,是我們溪山村的驕傲。”
王老頭也不住的大力拍著王青山的後背:“太好了,太好了!”
王青山被拍得差點吐血,偏生自覺有愧不敢有異議,不過也鬆了一口氣,開心的附言道:“是啊,太好了。”
一直緊張拽著魏老漢袖子的魏蓉蓉這會兒哭得稀裏嘩啦:“嗚嗚嗚,老天還是開眼的,笑笑這麽好的人,要是蒙受不白之冤,真是沒有天理。”方才雲笑真情流露的時候她就已經哭過一輪了,這會兒又哭得厲害,雙眼早就腫得跟桃子一樣,看得王青山心疼不已,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上前安慰。
事情告一段落,李縣令心有不甘,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雲笑,這會兒隻想趕緊退堂,驚堂木一拍:“林劍一案水落石出,本官判溪山村醫女雲笑無罪釋放,退……”
話剛喊到一半,雲笑朗聲道:“大人容稟,關於林劍之死,民女還有隱情要上報。”
此話一出,大家的八卦之心又熊熊燃燒了起來,也是啊,在奉先縣隱藏著這麽一個凶殘的殺人犯,今天是殺林劍嫁禍雲笑,那明天呢?誰也不能保證哪天那人會不會又賊心不死,凶殘的再殺誰或者怎麽滴?
眾人怕啊,沒有把這個人揪出來,以後還怎麽安心的出門,還怎麽敢去仁善堂看病。
響當當的一個神醫擺在這兒,就在大家眼前開著醫館,有病卻沒辦法上門求醫,這也太糟心了。
這跟一盤珍饈擺在眼前,看得見吃不著有什麽區別?折磨死個人啊!
一聽雲笑有內情,眾人那個振奮啊,內心呐喊著:神醫威武,神醫果然不同凡響,不僅醫治百病,查案也是輕輕鬆鬆啊。
李縣令暗含警告的目光射向雲笑: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事情鬧大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雲笑無辜的看回去:不啊,對你沒有好處,對我可是大大的好處,不把背後之人揪出來我可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心裏好怕怕呢。
初曉:你吃不下這種話就別說了,我忍不住想笑。
事已至此,李縣令雖惱雲笑戲弄於他自作主張,公然在公堂上與他作對,可也無法強硬鎮壓退堂。都爆出了一個幕後凶手,他要是沒法給百姓一個交代,無法堵住悠悠眾口,這個官也當不穩。
“有何內情?”李縣令咬牙切齒極力維持住表情一字一句問道。
雲笑看向依舊躺在正中林劍的屍體,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嘔吐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就聽到雲笑平靜道:“內情就在林劍身上。”
仵作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幹這一行幹了大半輩子,雲笑這話對他的專業就有點挑釁了。
這一行幹的人少,常年與屍體為伍,人的脾氣也受了影響,有些乖張,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可是礙於雲笑神醫的名頭,隻得強忍著怒氣問道:“屍體是我檢驗的,敢問神醫有何指教?”
神醫兩個字咬的極重,擺明了諷刺她仗著這個身份無的放矢。
雲笑仿佛沒有察覺他的怒意,依舊平靜從容:“不敢,請先生查看一下林劍體內椎骨。”為了讓大家能夠明白,她說得很詳細,“先生已經判定了林劍是死於出血過多,那麽說明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開膛破肚,敢問大家,要在什麽情況下能夠在一個活人的肚子上開這麽大的口子而沒有一點掙紮的痕跡呢?”
眾人一愣,隨即有人問道:“神醫,你如何斷定他就沒有掙紮呢?”
雲笑沒有搶這個風頭,笑意盈盈的看向仵作,示意他給百姓解惑。
仵作這個職業接觸屍體這種常人比較避諱的東西,有些見不得光,上不得台麵,難得有這種大出風頭萬眾矚目的時刻,他脾性古怪卻不代表不喜歡這種備受重視期待的感覺,頓時對雲笑順眼了不少,咳了一聲道:“若生前反抗勢必會在肌膚留下痕跡,死後成青色瘀痕,而林劍身上除了後背因為倒地出現的傷痕之外沒有其他類似掙紮的痕跡顯現,故而判斷林劍被開膛破肚時並無過度掙紮。”
用現代法醫學的說法其實也就是掙紮時造成了皮下毛細血管的破裂出血,死後形成瘀斑。
問題回來了,正如雲笑方才所問,要怎麽樣的情況會被開這麽大的口子,人還沒有掙紮的。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極大的力度一刀捅進去造成林劍失去行動能力後再剖腹,而不是從一邊到另一邊慢慢的劃開肚皮。
有的人想到了,有的人還不得其解。
仵作顯然是想到了的那部分人,他猛地瞪大眼睛,就蹲下去手伸進去將林劍肚子裏的腸子啊什麽的都扒拉出來。
場麵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忍了半天的人終於還是沒有抗住仵作這麽跟淘什麽一樣的舉動,扭頭衝出去吐了。
“找到了,竟然真的是這樣,是我的疏忽,沒有想到要將內髒都拿出來看一下,險些釀成大錯讓凶手逍遙法外,哈哈哈,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誰說仵作是醃臢的行當,沒有仵作,哪能替死者開口申冤。”仵作有些癲狂又是放聲大笑又是念念有聲自言自語。
讓人好奇的心裏直癢癢,忍不住衝仵作叫道:“究竟怎麽回事啊,要怎麽開膛破肚還一點反抗都沒有。”
仵作這才回神想起還在公堂之上,忙請罪:“大人恕罪。”
李縣令擺了擺手:“有何發現?”
所有人翹首企盼,雲笑也笑著看他,仵作頓時豪氣萬千,彎下的老年腰都直了不少:“林劍是被用力一刀幾乎刺穿腹部而後喪失行動能力,才被開膛破肚,這期間他可能還活著也可能已經死了。大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不讓凶手得逞,也可能是林劍不甘心就這麽橫死。”
眾人:你倒是說重點呢?
“人的後背都有一條脊梁骨,是人的命脈所在,凶手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刺在脊梁骨上,留下了骨裂痕跡。”仵作終於說完了內容。
眾人依舊一臉的懵逼:……有聽沒有懂,所以呢?
關昀辰猜測道:“既然造成了骨裂,是否可以由此判斷出凶器的形態,更進一步,說不定會造成凶器的磨損?”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雲笑讚許的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青青。”
青青從人群走出在眾人麵前跪下:“大人容稟,奴婢昨日於在水一方聽聞到一則有趣的消息。有個客人花了大價錢買了一把匕首,卻在第一次使用,匕首的尖端就被凹彎了,令他惱怒不已。”
眾人驚奇,登時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這個人就是凶手!”
其他人:還用你說?
李縣令:“那人如今何在,姓甚名誰?”
青青目光在人群裏尋找,最終鎖定了那個一聽她說到一半就不斷冒汗神情慌張的男人:“奴婢不敢輕舉妄動,隻仔細的記下那人的模樣,巧的是,今日他也來看升堂,就在這人群之中。”
眾人:哎呀媽呀,你咋不早說。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馬上往左右看看,哇,這個賊眉鼠眼看著很像殺人凶手,哦,那個虎背熊腰看著也很像殺人凶手。
眾人:跪了,這位姑娘,你倒是快點指認呢?我們都要嚇尿了,一點都不敢動哇。
彭金泰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得厲害,手心也不斷的冒汗,額頭更不用說了,雖然還有一點僥幸心理,可是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大難臨頭了。
他慢慢的想要後退擠出人群,他想要逃跑,可是……
“就是他。”跪在公堂上的那個青衣姑娘手指白皙修長,清楚明白的指向他,聲音甜美,眼神卻很犀利,讓他腦袋一空。
“嘩。”眾人馬上跳開一步,硬生生在擠得滿滿的包圍圈中給彭金泰空出了方圓一米的真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