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陰謀家

  羅寒真的像他吹噓的那麽厲害嗎？雖然羅寒打過台球，可那是在他成為試煉者之前，而且老實說技術一般。但對於羅寒來說，隻要能碰到球，他就有辦法讓它進。別忘了他可是擁有強大的精神力。


  第一把由冰羿開球，冰羿運氣不錯，開球就打進去一顆，接著連進三球，可見技術不弱。羅寒在他擊球的時候一直安靜站著，似乎在認真看球，實際上精神力卻透出包間，向其他包間蔓延過去。


  羅寒並不直接去查人，因為有部分變異人對精神力非常敏感，一旦被精神力接觸，很容易察覺到。他的做法是在每一個房間內留下一縷頭發絲般細小的精神力，感應房間內的振動。聲波就是一種振動波，羅寒還沒有能耐通過振動還原所有的聲音，那個工程量太大，但羅寒隻需要設定兩段特定的振動，一段是小菲爾茲的姓，一段是小菲爾茲的名，一旦有人提到這兩個名詞中的一個，已經牢記這種振動頻率的羅寒就會察覺。


  輪到羅寒上場，羅寒擺出一副標準的擊球姿勢，卻暗暗將精神力附著在要擊打的球上，通過精神力遙控球的軌跡，隻要擊球的方向大致正確，他便可以一杆不落。


  依靠著作弊，羅寒連進七球，這才故意不進，將機會交給冰羿。此時冰羿和傑克都讚歎不已，在冰羿擊球的時候，傑克便和羅寒親熱起來。


  聊天得知，傑克幾人都是街區魔能學院的學生，由於父母都是成功的變異人，家境優渥。這裏需要說明，變異人的能力並不像試煉者一樣是固化的，理論上一個變異人可以學習所有種類的所謂魔法，隻是因為個人喜好和屬性偏向往往專精一門。在營地，魔法的學習往往來自長輩傳授和自己摸索，運氣好可以拜師學藝。而在街區，除了長輩教導外，通俗的方式便是進入魔能學院。魔能學院科目繁多，除了教授各類魔法，也有專門的課程教授魔能機械的原理和設計製造，更重要的是，魔能學院擁有海量的和魔能有關的藏書，即便老師沒教，如果有興趣也可以看書自習各種種類的魔法。


  冰羿主修的是冰係造型魔法，翠翠主修的是植物係束縛魔法，傑克主修的是強化係速度魔法，阿黛爾主修的則是召喚係寵物魔法。羅寒隨口忽悠說自己也是強化係速度魔法，引起了傑克的興趣，這小子非要和羅寒比試一下誰的速度更快，羅寒想了想便說有時間去學校找他。


  冰羿這一輪也未能收尾，由羅寒上去結束了這一桌。隨後羅寒又和傑克打了一桌，也成功拿下。就在冰羿興致勃勃打算和羅寒再來一局的時候，羅寒的眼角突然一縮，布置出去的精神力收到了預設的振動頻率。


  羅寒忽然一拍大腿：“糟了！”


  冰羿疑惑：“怎麽了？”


  羅寒苦笑：“女朋友還在甜品店，我出來這麽久她該找我了。你們繼續玩，我先走了，下次我去學校找你們。”


  冰羿熱情道：“冕哥，我送你。”


  羅寒忙擺手：“不用這麽客氣，你們繼續玩，我走了。”說完一副急衝衝的樣子跑了出去。


  冰羿見羅寒溜得這麽快，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似乎有女朋友的都懂。


  羅寒出了包間，卻是徑直朝著精神力探查到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口，羅寒麵對房門，拿出一張矽皮麵具戴上，這才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一個黑西裝男子疑惑問道：“什麽事？”


  羅寒飛速伸出左手探入黑西裝腰間，拔出他的魔能手槍，右手一拳打在他的麵門上，將之打飛出去，隨即進門關門，一氣嗬成。


  包間裏有四男四女，不過兩個明顯是保鏢，四女更像是陪酒，真正的正主隻有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青年和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


  另一個保鏢第一時間擋在青年身前，拔槍卻不射擊。這是一個專業素養很高的保鏢，保鏢是以雇主安全為第一目標，打手才會不管雇主衝上去就幹。


  羅寒看著青年怪笑道：“菲爾茲先生，不要緊張，我隻是來和你談一筆生意，隻不過不用點暴力我可能見不到你。”


  青年就是小菲爾茲，聞言皺眉：“我可沒見過這樣沒有禮貌的談生意手段。”


  “手段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意是否能賺大錢，對嗎？”


  小菲爾茲疑惑：“你到底想談什麽？”


  羅寒左右看看，說道：“菲爾茲先生應該知道，真正能掙大錢的生意，都是不方便無關人員參與的。我隻能說，這筆生意如果談成，你很快就會取得比你父親更加成功的業績，到時候你就不再是小菲爾茲先生，你的父親將被稱呼為老菲爾茲。”


  小菲爾茲還有些猶豫，羅寒加重砝碼，將手中奪來的魔能槍對準自己的胸膛開了一槍，胸口西裝立刻出現一個焦黑的破洞，羅寒卻隻是輕輕皺了一下眉，拉開胸襟，露出微微發黑的中槍處。


  “如你所見，如果我要對你不利，這東西根本攔不住我。當然，你的兩位保鏢也是變異人，不過你問問他們，能做到這點嗎？”


  小菲爾茲不用問，他自己家裏生產的魔能槍他自己清楚，隻有極少數防禦變態的變異人可以無視，每一個都是極難對付的存在。自己的保鏢，對付不了這種人。


  小菲爾茲思索一下，揮揮手：“你們都出去，讓我和這位先生好好談談。”


  胖子和四個女人順從地走出去，兩個保鏢卻有些猶豫，小菲爾茲不滿道：“怎麽？你們是對我的命令不滿意？”


  兩保鏢對望一眼，朝門外走去。


  “這個還給你，剛剛對不住了。”羅寒將魔能槍拋給被他打倒的保鏢。


  房門關上，小菲爾茲淡然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羅寒笑了笑：“很多人說小菲爾茲先生隻是一個依靠父親上位的紈絝子弟，不過現在我的看法刷新了，你隻是缺少經驗以及……一個機遇。”


  “別廢話，說你來的目的。”雖然嘴上不客氣，但明顯這句話讓小菲爾茲很受用，誰不希望得到肯定呢？尤其是活在父親光環下的富二代，不管多努力，隻要沒有父親做得好，人家都會說他隻不過攤上了一個好爹。


  羅寒問道：“你知道作為一個兵工廠，什麽時候最賺錢嗎？”


  “混亂，當規則無法保護人們的安全時，武器就會變得尤為需要。”


  羅寒搖頭：“或許有比混亂更賺錢的機會，比如……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小菲爾茲瞳孔一縮，驚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是想讓我挑起和其他街區的戰爭？這幾乎不可能！”


  “未必要和其他街區開戰。”


  小菲爾茲皺眉，思索了半天搖頭：“我不明白。”


  羅寒笑道：“營地也可以挑起戰爭的。”


  小菲爾茲嗤之以鼻：“營地才多少人？如果街區想滅掉營地，根本不需要額外采購軍械。想靠營地拉起一場持久戰爭，白日做夢。”


  羅寒搖了搖手指：“不不不，你低估了營地的實力。誠然，營地隻有萬餘人口，可其中大部分是變異人，而且是具備豐富戰鬥經驗的變異人，我想他們整合起來的實力，一定比街區的變異人加起來要強很多，這點你無法否認對吧？”


  “我承認他們的個體實力很強，可在治安部的密集火力下，絕大多數人會連屍體都剩不下。”


  “可是為什麽營地就一定要和街區正麵衝突呢？”羅寒眯眼道：“營地有著非常複雜的環境，森林、湖泊、山區應有盡有，要藏下萬餘人不在話下，而他們具有在這些地方行動的豐富經驗。除非治安部隊一直保持建製規模行動，否則一旦落單，必死無疑。隻要能夠獲得足夠的食物和藥品補給，這場戰爭可以持續幾年甚至幾十年。”


  小菲爾茲搖頭：“你這種想法不錯，可營地根本沒有足夠的物資補給……”


  羅寒饒有深意地看著小菲爾茲：“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小菲爾茲回過味來，驚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提供物資，支援營地？”


  “這是其中一個條件。”


  “不可能，要是讓人知道了，我會上絞刑台的。”


  “有人說，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家就會大膽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羅寒緊緊注視著小菲爾茲的眼睛，用嚴肅的語氣說道：“請你回答我，一旦這場戰爭可以持續下去，你的兵工廠能夠比現在多賺多少倍？”


  小菲爾茲舔了舔嘴唇，他無法給出準確的數字，但他知道，一定不止三倍。


  “菲爾茲先生，你的父親一輩子也沒趕上過一次戰爭，隻要你做成這一單，將會遠遠地將他甩在身後。不止是他，還有那些菲爾茲家族的先輩，55街區所有的武器商人，他們統統要向你臣服，你將成為55號街區，甚至所有街區，最成功的武器商人。”


  小菲爾茲心動了，他渴望成功，渴望擺脫父親的庇蔭，更渴望以自己的身份，成就傳奇。羅寒描述的前景讓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並不知道，羅寒偷偷用了一點精神方麵的小把戲。


  羅寒趁熱打鐵道：“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提供一個完善的計劃和隱蔽安全的渠道，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是你援助了營地。”


  小菲爾茲長出一口氣：“我為什要相信你？或者說，你憑什麽挑起營地和街區的戰爭？”


  羅寒微笑，鄭重行禮：“那麽自我介紹一下，55號營地紅色冒險團團長寒風，見過菲爾茲閣下。”


  小菲爾茲驚訝：“就是那個剿滅掘墓者分部，利用傳送陣走私了大批武器和魔能車，製造了八起搶劫富人案的暴風冒險團？”


  “是的。我出現在55號營地的目的就是帶領冒險者們反抗街區的剝削，還他們自由。當然，條件是我成為營地的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陰謀家。”小菲爾茲用一個詞給羅寒定性，很恰當。羅寒並不在乎能不能給予營地真的自由，他隻是因為試煉場的安排，必須這麽做，而且考慮到下一步任務的可能情況，他肯定是要將營地的領導權握在手裏，這分明就是一個謀取權力的陰謀家做的事情。


  “我現在隻需要你的態度，營地的事我會謀劃，一旦時機成熟，我會想辦法通知你，並且把具體計劃告訴你。”


  小菲爾茲開始了沉默，雖然對羅寒所說動心，但他必須考慮風險，這種事一旦抖出去必然是滅門的重罪，容不得一點馬虎。


  羅寒並不打擾他思考，他知道小菲爾茲一定會同意，如果沒有膽子，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武器商人，那也沒有必要和他合作。當然，如果小菲爾茲不同意，那要不了幾天，他就會死於非命，然後羅寒會去尋找其他的武器商人，雖然運作起來難度更大，但不是沒有辦法。


  終於，小菲爾茲點了點頭：“我等你的消息。”


  羅寒正色：“請不要使用模棱兩可的回答。我很清楚商人，商人的信譽是最重要的，但在信譽之外，也喜歡鑽各種各樣的空子。我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挑起了戰爭，你卻說從未答應過我提供物資，然後賺一筆小錢抽身而退。”


  小菲爾茲抿了抿嘴唇，用力點頭：“隻要你能挑起戰爭，並且給出一個真的能讓戰爭持續下去的計劃，我會滿足你的需求，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物資，但我不能貼錢，你需要為這些物資付成本費。這是我的底線。”


  羅寒點頭：“這很合理，我並沒有要你白送的打算。那麽，等我消息，菲爾茲……閣下。”


  出門，羅寒讓門外眾人進去，等沒人的時候取下麵具離開會所，徑直到了魔能車停靠的位置，蕭雨萌已經在車裏等待，見他回來，笑問：“怎麽樣？”


  羅寒咧嘴一笑：“比我想的順利，而且我還有額外收獲。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