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亂象
助理端著果汁回來，看到黎敏敏的樣子，朝羅寒歎了口氣，放下果汁離開。
“羅寒，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隻想安安心心相夫教子，可為什麽命運要這麽作弄我？”
羅寒聽著黎敏敏的哭聲，心裏泛酸，有些心疼道：“黎總……黎女士，還是有很多男人願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黎敏敏頭也不抬，哭道：“那又如何？他們看中的不過是我的皮囊和我的錢，有誰是真正喜歡我這個人的？”
這個……羅寒也不好說，確實以黎敏敏目前的身家，向她示好的男子多少都會有金錢方麵的因素，至於外貌，都隻能算加分項。可以完全無視黎敏敏身家的男人也有，不過很少，而且年紀普遍偏大，基本已經有家庭了。就算單身，那也肯定是有某些原因，不會輕易去招惹有名的“毒寡婦”。
哭了好一會兒，黎敏敏才抬起頭，羅寒驚訝，這是防水妝還是半永久？怎麽都哭不花的？還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黎敏敏不知道羅寒腦子在想什麽，梨花帶雨道：“外麵人都說我殺了兩任丈夫，謀奪了他們的財產，還是個本性放浪的女子。羅寒，你也覺得我是個壞女人嗎？”
羅寒搖頭，他意思是不知真相不予評價。但黎敏敏似乎會錯了意，展顏一笑道：“隻要你願意相信我，我就知足了。”
抬頭望著星空，黎敏敏頗有些神往說道：“這幾年，我看多了醜惡的嘴臉，人們總是喜歡按照自己的喜好將別人定性，隻要是大多數人認同的，黑的也是白的。有人說錢可以買到一切，可無論我做什麽，也堵不住那些人的嘴。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也變成超人，或許就沒人敢說我的壞話了。”
“那可不一定，就算別人當麵不敢說，背後也可以指桑罵槐。這世上希望我去死的，也不在少數。”
“可是你在大部分人眼中，是個英雄。人們更樂意討論你的英雄事跡，即便你的私生活再亂，也隻會讓你的形象更加豐滿。”
羅寒看看黎敏敏：“黎女士，你似乎跑題了。”
黎敏敏有些尷尬，擦了擦眼角，笑道：“抱歉，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會覺得特別有安全感，一直憋在心裏的話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了。”
“嗬嗬……或許是我頂著所謂的英雄光環吧。”
黎敏敏看向羅寒，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離，羅寒有些受不了，避開了這目光。黎敏敏這才說道：“看來你真的是個君子，我知道這有些為難你了。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一個月前，我去拜祭海德的時候回到曾經居住的房間，在衣櫃裏看到了一尊隻雕刻了上半身的木雕，有三頭六臂。前幾天我偶然得知，那東西就是魔教的大自在魔像，我懷疑那是海諾做的，心裏很害怕，正好發現了你，所以約了你。”
羅寒皺眉，未完成的大自在魔像？難不成海諾是所謂剩使？剩使是有製作魔像的權力和義務的，一般魔人供奉的小型魔像還可以有實力較強的魔人製作，但大型的魔像基本都出自剩使之手。小魔像一般都是照著大魔像的樣子做的，而大魔像是剩使根據自己見到的天魔幻象製作的，因此各地的小魔像姿態會有一些小的不同，比如幾個頭的表情，持有的武器規格等。
黎敏敏看羅寒思索，等待一會兒說道：“我知道的就這麽多。說完了正事，我們現在可以開動了吧？”
羅寒起身：“黎女士，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必須馬上回去報告，這頓飯就先記著，下次我請你。再見。”
“你……”不等黎敏敏說話，羅寒就溜之大吉。在他看來，黎敏敏可不是什麽易與之輩，這女人對男人的心態相當了解，誘惑不成就改打同情牌，真情流露跟真的一樣，羅寒閱曆豐富，卻也分辨不出她是真情還是演戲，心裏已經有些動搖。要不是謹記柳輕語在側，雖然未必會脫軌，但以他的性格，難免會有一些不越界的曖昧發生。
上車，羅寒電話部長，說了這事，分部格外重視，立刻抽調人手對海諾家進行了突擊。這一突嚇一跳，不但發現了好幾個魔像，還在海諾的電腦裏發現了大量指示“黑地”和魔人頭領的郵件，此外還在海諾家的地下酒窖發現了大量魔教祭祀用品以及其他一些東西。所有證據都指向海諾就是A市的剩使，因此玄衣衛立刻前往捉拿據說正在酒店談生意的海諾。可趕到的時候，海諾已經消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黎敏敏很辣吧？”回去的路上，柳輕語似笑非笑地問羅寒。
羅寒摳了摳耳朵：“她穿了浴衣，沒看見什麽辣的。”
柳輕語上手揪住羅寒耳朵：“那你還想怎樣？”
羅寒委屈：“我沒想怎樣啊？我這不是說完正事就馬上回來了嗎？”
“哼，算你識相。”
電話響起，羅寒抓住柳輕語的手腕，製止她繼續施暴。
“是李雲，他給我電話肯定有事。”
柳輕語也不是蠻不講理，鬆了手讓羅寒可以接電話。羅寒在開車，直接劃拉到免提：“李叔叔，這麽晚找我什麽事？”
李雲道：“夢夢被綁架了。”
“什麽時候的事？好，我馬上過來。”
李綺夢之前出車禍進了醫院，李雲給她請了兩個超人類保鏢，還找來了治療能力者給她療傷。前天李綺夢痊愈出院，原先兩個超人類保鏢完成了，拿著錢去逍遙了。當然以李雲的身家，雇人不難，一名女保鏢交接了工作，繼續保護李綺夢。因為在醫院呆太久，李綺夢便想去散心，於是今早坐遊艇出海了。晚上七點，李雲收到了來自李綺夢社交號的一段視頻，視頻中李綺夢被綁在遊艇甲板上，女保鏢用匕首比劃，要求李雲交出騰雲集團TE程序源代碼，否則就殺了李綺夢。
據李雲介紹，這份源代碼關係到騰雲集團旗下電商平台的核心安全，如果被有心人掌控，騰雲電商數億用戶的賬戶就等於完全不設防，後果不堪設想，李雲一旦交出去，事情敗露不僅身敗名裂，還很可能牢底坐穿。
對方保證不會去動普通用戶的賬戶，並且給了李雲24小時的思考時間。李雲雖然無法相信對方，但李綺夢是他唯一的女兒，就算是要他的命去換，他也願意。思前想後，李雲決定求助羅寒。
羅寒了解經過之後苦笑，按照規定，所有接取委托的超人類必須持有當地玄衣衛分部的身份證明，並在玄衣衛的公證下簽署合約（羅寒因為自己就是玄衣衛，所以省略了這一步）。這麽做的目的，就是防止超人類倚仗實力違背合約，如果違約，玄衣衛將追究其責任。雖然超人類可以改變外貌，但精神波動通常是不會改變的，隻會有強弱變化。超人類在領取身份證明時候必須接受精神波動探查和核心能力登記，日後一旦違規，就會被記錄在冊，很難再光明正大出現。
但是……玄衣衛和超人類畢竟都是新新事物，製造出來的規則總有一些漏洞。這一次，對方利用的就是玄衣衛的本土局限性。隻要事後對方離開華夏，玄衣衛就隻能幹瞪眼。甚至有可能對方本來就不是華夏人，國外的同類機構不會花心思處理這種事，甚至就這件事情來說，背後站著的有可能就是某個國家。
羅寒和柳輕語還有嵐來到碼頭，李雲已經在一艘遊艇上等候。
羅寒看李雲，四五十歲的人，一介商業巨鱷，此時神情憔悴，一貫整齊的頭發亂得像個雞窩一樣。
“我聯係了玄衣衛的追蹤高手，但老實說，大海茫茫，除非距離很近，不然很難找到。”羅寒停頓下說道：“部長的意思，如果實在不行，隻能犧牲夢夢，你知道你要交出去的東西意味著什麽。”
李雲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四五十歲的人，眼淚不受控製地滴落。玄衣衛的意思他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他敢交出代碼，玄衣衛可以以大義的名義直接控製他，畢竟，那涉及到幾億人的財產，一旦出事，整個社會將會直接崩潰的。
羅寒歎了口氣，蹲下來說道：“李叔叔，夢夢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會盡力的。有人敢違背規則動我羅寒的朋友，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揪出來，用我所知最殘酷的刑罰讓他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死。”
李雲緩慢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羅寒站起來，抬頭看向月明星稀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
玄衣衛派來的人叫刀尖，他的能力是可以聽到三十公裏內特定的聲音。這和普通的聽覺不一樣，刀尖的能力強就強在特定這一點。就像收音機可以收聽特定頻率的頻道一樣，刀尖可以剔除掉無關的聲音，隻聽某個或某幾個特定的聲音，不至於像普通人一樣受到嘈雜的環境影響。這種能力是竊聽的利器，同時也可以作為聲波雷達使用，隻是當雷達用的時候，距離會縮短到十公裏。
這是A市玄衣衛分部能派出的探查距離最遠的能力者，由於聲音是地球正常存在的，所以不會受到規則壓製。
人來了遊艇直接出海。刀尖拿了一份李綺夢說話的錄音，反複聽了幾遍，記下李綺夢的聲音特點，再將女保鏢的聲音記下。這兩種聲音將是刀尖搜尋目標的重要線索。
不過隻靠刀尖，無疑是大海撈針，好在羅寒還有一個幫手。
遊艇開動後，羅寒就到船艙裏的沙發上躺下睡覺，很快進入夢鄉。
“連上李綺夢的夢境了嗎？”
羅寒的幫手夢魘搖頭：“她沒有入睡，無法連接她的夢境。她現在剛剛被綁架，情緒應該比較激動，難以入睡。現在是晚上十一點，等再過幾個小時，情緒平複下來，應該就會沉睡。我會一直進行嚐試，一旦連上，我會給你電話。”
羅寒睜眼，柳輕語問道：“怎麽樣了？”她還是比較關心李綺夢的。
“等吧。”羅寒走向駕駛室，對駕駛員說道：“先在公海附近巡弋，那是艘小型遊艇，應該不會入海太深。”
說完羅寒走到甲板上，看看不知所措的李雲，拿出一支鎮靜劑遞過去：“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事，睡一會兒吧。”
李雲看了看針劑，明白羅寒的意思，回到船艙內，注射了鎮靜劑，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遊艇獲得特批，徑直行駛到公海，隨後就在附近巡弋，不再前進。羅寒這麽想是有原因的，李綺夢是臨時起意出海，對方沒有時間去準備大船來接應，視頻裏也確實是在遊艇上。小型遊艇有個大問題，就是續航能力不足，燃料可以通過同夥補給，但小型遊艇並不具備深海航行的能力，船翻了試煉者可以保全，李綺夢卻隻是個普通人，而如果李綺夢出了問題，想騙過李雲完成交易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公海附近是理想選擇，首先不會遭到海事部門調查報告，其次距離上保證了即使翻船也有足夠把握將李綺夢帶到安全地方，再有就是這地方不受管轄。
隻是茫茫大海，想湊巧遇上也是一件難事。刀尖間斷性地釋放能力，卻始終聽不到想聽見的聲音。
終於，夢魘來了電話，羅寒趕緊入夢，在夢魘的帶領下來到了李綺夢的夢境。夢境中，李綺夢已經根據夢魘的提示將夢境布置成了她現在所處的地方，但她如今被關在船艙內，船艙外的環境都是她之前的記憶，已經做不得準。
羅寒安慰了李綺夢幾句，隨後問了幾個問題，便撤出夢境，直接接過了駕駛位，將馬力開到最大，燈光全部關閉，在夜色中全速前進。
一個小時後，羅寒停住了遊艇，刀尖立刻開始工作，不一會兒喜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