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逃亡之旅（下）
羅寒正在水潭邊打坐，旁邊幾個小女孩正在嬉戲，縱然是在逃亡，稍微安定下來，孩子的天性終究是抑製不住。何況以往在宮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規矩束縛，在這裏卻沒有人管，隻要沒有安全問題，想幹嘛就幹嘛。
突然羅寒眉頭一皺，腦海中傳來孟飛的聲音：“老大，長安城大批修道士和禁軍出城了，正好是朝著你的方向去的。”
羅寒思索下回應道：“悄悄跟隨，確認對方是否有明確目標。狂龍和萌萌立刻做點事情吸引注意，然後趕往這邊。”
“明白。”
結束通話，羅寒站了起來，對流年說道：“流年，這裏交給你了。我和影子出去看看情況。”
流年點頭：“放心吧隊長，這次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了。”
羅寒知道他是說之前被官差攔住暴露的事，也沒說什麽，領著齊韜離開了蛇妖洞府。
在距離洞府不遠的地方，羅寒找到了正在養傷的蛇妖，直截了當問道：“你的徒子徒孫能充當斥候嗎？我是指沒有妖氣的那些。”
蛇妖點頭：“妾身可以跟還沒有成精的同類交流，不知道大王要做什麽？”
“這裏有可能被外人發現了。我要你派手下監視這塊區域外所有地點，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監視我們。”
蛇妖大驚，連忙應承下來，她可是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這裏修煉，不用去那些大妖遍布的窮山惡水中掙紮求存，全靠了這地方散仙留下的藏匿陣法，如果被外人知道，她要麽逃跑，要麽淪為修道士降妖的功績，再也沒有這麽安逸的日子了。
大量蛇類開始四處遊走，將陣法內外的情況探知出來，不過一時也沒什麽收獲。
羅寒和齊韜卻是離開了這裏，悄悄趕到了附近的一座縣城。
“果然，官府已經知道我們藏在山中。”看到縣府門口征召民夫的告示，羅寒就明白了。“不過他們似乎並不清楚我們的具體所在，這些官差的目的隻是大範圍封山，如果知道我們在哪，完全可以直接出動附近的修道士來抓我們，沒必要這麽勞師動眾。”
齊韜道：“會不會是故布迷陣，其實已經知道我們具體所在？”
羅寒搖頭：“不太可能。告示上說要配合附近幾個州的官差封鎖山脈，征召民夫花費不菲，還會一定程度上影響百姓日常勞作，如果是故布迷陣，這代價未免有點太大。”
“那要不然我們先帶人離開，讓他們撲個空？”
“關鍵是我們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找到我們的。躲在那裏至少陣法之內還有操作的空間，如果離開了，萬一是有定位之類追蹤能力，豈不是自找麻煩？”羅寒停頓了一下，道：“你想辦法混進民夫裏麵，我倒要看看對方和怎麽找到我的。”
齊韜點頭：“我知道了。”
羅寒和齊韜分開，想了想去買了些零嘴吃食回去。到了洞府外，羅寒招呼道：“叔叔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了。婉如，把這些東西等給妹妹們。”
李婉如跑過來接過羅寒手中的東西，想了想，問道：“韓大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不然你怎麽會突然跑出去？還有影子大哥也沒有回來。”
羅寒搖搖頭：“沒事，你不用管，照顧好妹妹們，對了，怎麽沒看見你娘親？”
李婉如道：“娘正在繡東西，找她有事嗎？”
“沒事，隻是沒看見她問一問。你去吧。”
“噢。”
等李婉如離開，羅寒招來流年，吩咐道：“把帳篷收拾一下，我們可能要準備離開了。”
流年也不問發生了什麽，應了一聲，看了看鄭觀音母女的帳篷，先去收拾他們幾個大男人的帳篷。
羅寒四下看看，脫掉衣服，隻穿了條短褲，一頭紮進了水潭之中。
這一下水，除了中途浮出換了幾口氣外，羅寒便再沒有出過水。
傍晚時候，羅寒才從水裏出來。流年已經堆好了柴火，看他出來便點起了篝火，讓羅寒烘烤身上的水跡。眾人也圍坐在篝火邊，看著流年燒烤打來的野味。
李婉如好奇問道：“韓大哥，你在水底下做什麽啊？”
老四李婉悅撇撇嘴道：“肯定是在玩什麽好玩的，不讓我們玩，小氣鬼。”
羅寒笑嗬嗬摸摸李婉悅的頭，說道：“叔叔可不是在玩，是在幹正事呢。水下是很危險的，婉悅可不要學。”
“婉悅別瞎說，韓大哥可不像你那麽貪玩。”李婉如堅持叫羅寒大哥，羅寒也是無奈。
鄭觀音也不過三十，虛歲三十一，對於在試煉場裏經曆過很多時間的羅寒來說，就算不是晚輩也是同齡人，對她的女兒以叔叔自稱也沒什麽錯。但他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對於李婉如來說可不就是哥哥的年紀嗎？
“說正事。現在官府應該已經通過某種方法知道我們的大概位置，不過具體情況還不了解，總之要提前做好準備了。吃完你們抓緊時間睡覺，說不定之後就沒時間睡覺了。”
鄭觀音有些憂慮道：“既然官府已經知道我們在這裏，為什麽不馬上離開？”
羅寒搖頭：“據我猜測，官府應該隻是知道我們的大概位置，這很可能是這裏的陣法的影響。如果我們離開這裏，大概率是會被直接鎖定具體位置。所以我必須先搞清楚對方是用什麽方法找到我們的，這個禍患不除，我們絕不可能跑得過那些修道士。放心，我都做好安排了，一定能護送你們離開大唐的。”
鄭觀音抿了抿唇，點點頭不再說話。這時蛇妖卻扭動著腰身出現，向著羅寒恭敬鞠躬道：“大王，剛剛有小的報告，說是在陣法外發現了幾個怪玩意。”
羅寒來了興致，問道：“是什麽東西？”
蛇妖道：“說是幾個鬼，能夠木遁土遁，來去無蹤，速度飛快。不過他們一直在陣法邊緣徘徊，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羅寒揮揮拳頭道：“一定就是這些東西的問題了。在哪裏？我去看看。”
蛇妖道：“大王請跟我來，小的們一直盯著這些家夥呢。”
跟著蛇妖到了陣法邊緣處，蛇妖向掛在樹上的小蛇詢問，用蛇類的語言交流一番後蛇妖臉色有些難看，戰戰兢兢道：“大王，那幾個東西不見了，不知是不是到了其他的方位。”
羅寒並不意外，到了現在他們才發現，說明那幾個東西也不是一直都在，中途消失也不奇怪。
“問問其他地方的蛇，看看這些東西最早是什麽時候出現，最晚是什麽時候消失。”
“是，大王。”蛇妖離去。
羅寒跳到一棵樹上，隨手抓起一條小青蛇在手裏把玩，這小東西他進入試煉場之前是不敢碰的，不過現在嘛，就算讓它咬，估計也咬不穿他的皮膚，所以一點壓力也沒有。不過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條小蛇身上，而是在思考這些跟蹤而來的鬼東西。
大約一個小時後，蛇妖急急忙忙遊回來，叫道：“大王，你猜得沒錯，那幾個東西果然是繞著這陣法邊緣遊走。不過據小的們說，這些東西速度極快，並不在其他地方停留。妾身唯恐大王等得太久，沒有遊走一圈就回來了，隻是讓子孫去向其他地方的小的詢問是否看到這些東西。”
羅寒忽然問了一個問題：“他們有時間觀念嗎？”
“這.……”蛇妖一愣：“他們.……沒有。”
羅寒甩甩頭，情理之中，畢竟隻是一群小蛇而已。不過這樣一來，根本沒辦法確認他們說的速度很快是有多快。陣法範圍又是極大，他們有沒有遠程聯絡手段，即便那些東西再出現，恐怕也來不及通知了。
羅寒思索下，說道：“按照現在的情報，那幾個東西隻在這裏逗留過較長時間，別的地方都是一閃而過嗎？”
蛇妖搖頭：“不能這麽說，他們在這裏也隻停留了很短時間，不過的確是在這裏停留過，別的地方暫時沒發現有停留過。”
“我知道了，等你那些小的情報收集完來水潭邊找我，我先回去了。對了，告誡你一句，如果你想活命，最好跟我站一條線，否則你該知道修道士對於你這種生活在人類活動區域，吃過人的妖怪，是什麽態度的。”
蛇妖忙點頭：“妾身明白。”
羅寒將手中青蛇扔出，青蛇如同一支利箭飛出，卻很快被一股柔和的風托住，讓它穩穩落地。
回到水潭，鄭觀音母女已經吃好，正在睡覺，帳篷已經被流年回收，所以隻能和衣睡在石頭上，好在有篝火取暖，不用擔心著涼。
羅寒看了一眼，低聲對流年說了幾句，流年點點頭。羅寒也不再說話，換上衣服，在篝火旁邊睡下了。
下半夜，羅寒睜開眼睛，看見蛇妖搖搖擺擺的身影，問道：“問清楚了嗎？”
蛇妖正想叫醒羅寒，卻沒料到羅寒這麽警覺，下了一跳，緩過神來才道：“問清楚了，大王。那幾個鬼東西繞著陣法轉了一圈，但確實隻在一開始那個位置停留過。咦——那幾個人類呢？”
蛇妖此時才注意到，鄭觀音母女都已經不在，不僅如此，流年也沒了蹤影，這裏隻有羅寒一個人。
“你別管她們，這兩天讓你手下注意點，你就跟在我身邊吧，如果有情況我帶你走。”
蛇妖大喜：“多謝大王。”
“別忙著謝。”羅寒知道蛇妖是以外自己要收留她，畢竟一個妖族強者的大腿，還是很值得抱一抱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們被修道士殺了。等離開了這裏，你自己想辦法去四方修道士不管的地方，我可沒工夫帶你回我自己的洞府。”
蛇妖大失所望，但很快她就笑吟吟道：“大王，妾身去了別的地方也逃不過被欺負的命，您就好心收留妾身吧。妾身也不要什麽別的好處，隻求能為大王做事便心滿意足了。若是大王肯收留妾身，妾身願意將在這散仙洞府得到的一件寶貝贈予大王。”
羅寒眉頭一挑：“什麽寶貝？”
蛇妖道：“保證能讓大王滿意就是，隻是大王需得答應妾身，否則即便是殺了妾身，也找不到這寶貝。”
羅寒思索下點頭：“我的洞府在西域白獅國，你不嫌路途遙遠的話，我可以帶上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今後聽命行事，不能再吃人，否則我直接拿你燉蛇羹。”
蛇妖大喜：“這有何難？大王稍等，妾身去去就回。”
羅寒等了十幾分鍾，蛇妖就搖臀擺尾遊了回來，手裏捧著一口飛劍。
蛇妖道：“這是那散仙留下的飛劍，隻是年代久遠，其中劍靈已經消散，但材質極為出色，隻需重新注入劍靈，即可複原。妾身沒有這等本事，但觀大王應當是用劍好手，或許有些門道。”
羅寒有些期待，他的蟲生劍就是重新注靈後跨入黃金裝備的行列的，有寒清衛，這種事根本不成問題。
接過長劍，羅寒卻有些失望，這劍的材質並不鋒銳，也不夠堅硬，唯一的優點就是輕便。即便注靈，也不可能成為蟲生劍那樣的攻擊利器。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至少比他在秘境裏得到的那些飛劍要強一點。
兩天後，玄靈子領銜的長安修道士與附近修真門派齊聚在山外，同時數萬官差民夫已經提前將這片山脈封鎖，妖怪或許還能偷偷出入，但鄭觀音母女是萬萬逃不出去的。
一行修道士跟著五鬼來到羅寒他們進入陣法的地方。眾人一跨入陣法就明白了為什麽五鬼追到這裏就追丟了。不僅因為這裏隔絕了法力波動，這裏還對各種藏蹤匿行的法術有很強的克製，五鬼若是進到這裏，很容易被裏麵的大妖感知到。
一眾修士跟著五鬼一路來到水潭，卻隻見到一個黑衣黑發的青年，腳踏一口飛劍，左臂之上纏著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細看之下這毒蛇的尾巴還斷了一截。
“你們果然追來了。”羅寒麵向他們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能夠找到我們，就是前麵那五個鬼東西的功勞吧。可惜，找到又如何？你們抓得住我嗎？”
話落。羅寒驟然加速，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迅速遠去。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