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西嵐鬼城
雖然羅寒的比喻有些跳脫，但並非沒有道理。地府的存在就管理鬼魂，不去地府報道的惡鬼就是違背了地府的規定，受怨氣影響形成的厲鬼尚有情理可言，主動成為厲鬼絕對是地府禁止的，這樣的秘術代價自然非常大。
不過羅寒倒也明白了茉莉為什麽在已經說漏了嘴的情況依舊選擇自盡，普通人麵對惡鬼這樣的虛體確實沒什麽辦法。隻是她沒想到的是，羅寒根本就不虛她，做人的時候被打趴下，做鬼了也被隨手拿捏，茉莉真的是說不出的憋屈。
“好好說說吧，究竟是誰這麽能耐，竟然可以讓活人變回厲鬼。”
茉莉搖頭：“我死也不會說的，就算魂飛魄散，我也不會說。”
羅寒突然歎了口氣，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這件事可不是你一個人魂飛魄散那麽簡單。掌握這種秘術的人，一旦陷入絕境，很可能會瘋狂製造惡鬼，讓很多無辜的百姓成為犧牲品。你自己願意萬劫不複，可別拖累其他人啊。”
茉莉瞪著羅寒道：“還不是因為你們這群入侵者，如果你們不入侵，我們又怎麽會這樣做？”
羅寒搖頭：“人間征伐是常事，弱肉強食是自然法則。白獅國也是從一個小國崛起，如果不是你們的國君無能，又怎麽會打不過白獅國？我不否認你們有反抗的權力，但那也隻是建立在正常的範圍內。如果是將活人變成厲鬼這樣反人類的方式，別說是我，除了那些喪心病狂的野心家，誰能接受？”
茉莉並不明白什麽是反人類，隻是倔強道：“他不會這樣做的……就算如此，那些人也一定是自願的，和我一樣。”
羅寒歎氣：“你還是不明白，這根本不是自不自願的問題。天道之下有規則，如此大傷天和的事，勢必帶來無窮禍患。罷了，以你的見識，是不會明白的，你就看著吧。”
白獅國的軍隊兵臨城下，西嵐國終究還是抵擋不了白獅兵鋒，在精銳的士兵和先進的戰具麵前，王城的城牆僅僅堅持了三天，就被突破。然而迎接白獅**隊的，卻是一座死城。以國君和眾大臣為首的一批西嵐國臣民集體自盡於王宮之外。
如果沒有後來的事，這將是一次讓人動容的殉國事件。然而當天晚上，百鬼夜行，那些自盡的王公大臣們化身厲鬼，出沒在城中，試圖攻擊白獅**隊。然而白獅國的百戰之師自有一股血煞護體，陽氣熾烈，完全無懼這些陰魂。真正的麻煩出在天明，士兵們排查人口時猛然發現，這一次不僅那些王公大臣及其親眷死了，就連普通百姓，也在昨夜百鬼夜行之中，全數喪命，這座臣真正成為了一座鬼城。
無奈之下，白獅國撤軍。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回望的最後一眼，就是西嵐國臣民們冷漠地出現在城頭目送他們離開。這一刻，西嵐國已經成為鬼國，西嵐國國王以陰魂之軀，繼續擔任西嵐國的國王，眾大臣也依然各司其職，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西嵐國悍然將數萬臣民化作鬼魂的行為最終驚動了天庭，天庭震怒，降下旨意，讓城中陰魂永無脫離之日，每天白日受陰火焚燒之苦，夜晚方能離開。而主持了這一秘法的阿達多，被打入城中地脈之下，永世鎮壓。
天庭的旨意永遠是這麽扯淡，統治者犯錯臣民跟著遭殃。如果說自盡那批人是咎由自取，那之後被百鬼夜行害死的那些人有什麽錯？可天庭的旨意一貫如此，誰能有什麽辦法？
被囚禁在羅寒家中一間客房裏的茉莉在得知整個王城變成了鬼城之後愣住了，反複質問羅寒，是不是白獅國的軍隊殺了所有人？羅寒不耐煩告訴他，白獅國要的是征服，不是屠戮，殺光西嵐國對白獅國一點好處都沒有。阿達多一群人從一開始選擇不擇手段維護自己的權力起，結局就已經注定。僅僅隻是王公大臣變成了鬼魂，哪裏能讓他們享受高高在上的權力？隻有將百姓一起帶走，他們才能繼續當統治者。權力讓人卑劣，在這種事情上，羅寒總是習慣用最惡劣的想法去揣測，事實證明大多數時候都是對的。
聽了羅寒的解釋，茉莉沉默了很久，最後問道：“為什麽你不提前告訴我？”
羅寒攤手：“你不是對他們深信不疑嗎？你相信他們的人品，那我說什麽都沒用，畢竟我又沒有證據。再說了，西嵐國的國民死活關我屁事，還活著的人隻會慶幸他們沒有跟著西嵐國王公大臣一起死，至少我們不用再花心思讓另一座城和其他村落的百姓忘記西嵐國。還有，你大概是忘了，我問過你，如果那時候你告訴我，我不介意出手製止這一出慘劇，但你拒絕了。”
茉莉無言，羅寒轉身要走，卻又被叫住：“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羅寒搖頭：“天庭已經下旨，如果是超度那些陰魂，我無能為力。”
茉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回去，就算做鬼，我也想和西嵐國的百姓在一起。那裏還有我的家人，我想去看看問問，他們究竟是不是自願的。”
羅寒無語，就算不是自願又能怎麽樣？而且這種心態，似乎才是導致全城被滅的原因，隻不過國君是為了繼續享受權力，而她是為了所謂的情懷。
“門都沒有。你也別拿我當什麽菩薩，留你在這裏是因為之前還希望你能有點用，現在看來你一點價值都沒有，而且我發現你真的是咎由自取，一點不值得同情。我現在就送你去灰飛煙滅算了。”
羅寒揮手打算結果了茉莉，茉莉卻道：“不，你不能就這樣殺了我，我還有價值。”
羅寒“哦”了一聲，問道：“什麽價值？”
茉莉道：“我知道阿達多有一件寶貝，可以讓修道士實力暴漲。原本我們打算用來雇傭一名強大修道士幫我們扭轉戰局，但找了幾個人都說不能參與凡間戰爭，所以沒送出去。你帶我回去，我把寶貝存放地點告訴你。”
羅寒皺眉：“阿達多能使用這種秘術，自己恐怕也是修道士，有這種寶貝會不自己用？”
茉莉搖頭：“阿達多並非修道士，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祭司。那件寶貝對他無用，否則也不需要去尋找別的修道士。我想那件寶貝他應該沒有動用。”
羅寒並不認為茉莉這種傻白會真的知道這東西下落，就算原來存在，現在肯定也被轉移了，不過他覺得既然這東西存在，不管在哪裏，自己也有把握拿到它，因此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一天後，羅寒來到了西嵐國王城，同行的還有占據著星瞳身軀的星女王。
西嵐國王城如今已經徹底淪為鬼城，即使是大白天，城市上空也是陰雲密布，光線昏暗。城中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是陰魂們正在承受陰火焚燒的刑罰。城市中央是一片漆黑，仿佛連光線也會被吞噬的黑暗籠罩在那一塊，卻是阿達多被鎮壓的所在。
推開無人看守的城門，吱吖的聲響在這陰暗的城市中顯得格外瘮人。羅寒彈了彈手上一枚戒指，茉莉的身影從中浮現，最後飄浮在大街上，目露回憶地看著對她來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這一座城市陰魂聚集，陰氣濃烈，即便是白天，也不影響陰魂的出現，隻是其他陰魂正遭受刑罰，無暇出來遊蕩，使得整個城市顯得空蕩蕩的。
“我已經按照約定送你回來，現在該告訴我寶物在哪了吧？”
茉莉道：“你跟我來。”說著沿著街道緩緩飄行。羅寒兩人跟了上去，並不在意這裏陰森的氣氛。
到了一座府邸前，茉莉道：“這裏是阿達多身前居住的地方，那件寶物就放在後院的地下倉庫裏。我帶你過去。”
羅寒自然是不相信的，他並沒有感知到附近有強烈的能量波動，除非有刻意的屏蔽，不然寶物不應該沒有絲毫反應。不過他覺得應該是轉移了，去現場看看多少能得到一點線索，反正他也沒指望過茉莉。
跟著茉莉進入後院，茉莉指著後院一塊石頭說道：“挪開那塊石頭，就能看見倉庫入口。我現在是鬼魂，力氣不夠。”
羅寒走過去推開石頭，果然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茉莉率先飄了進去，兩人跟上，發現這地庫相當地大，不僅存放著大量穀物幹糧，竟然還有不少武器鎧甲和大量的金銀珠寶，看起來倒像是各種寶藏傳說中為了複國囤積的物資，隻是數量上稍微少了點。
茉莉解釋道：“之前我們就預感到可能無法抵擋住白獅國的兵鋒，所以在幾個位置都藏了物資，以便在合適的時機重新立國。但現在已經沒必要了……你們跟我來。”
茉莉來到地庫深處一麵石壁邊，指著石壁道：“那件寶物我記得就在在石壁後，需要用大力推開。原本我們是打算留下來給未來的義軍提拔國師之用，現在也沒用了。”
羅寒走過去，雙手貼在石壁上，用力一推，這對普通人來說十分沉重的石壁就轉動起來，露出一個黑暗的空間。
羅寒和星女王走了進去，點燃一根火折子照明，見裏麵存放的都是比較稀有的財寶，心中倒是信了茉莉幾分，正打算詢問寶物原本放在哪裏，突然聽見“嘭”一聲巨響，身後石壁外落下一道粗大的鐵柵欄，將這一個小空間的出口堵死。
羅寒臉色微變，卯足了力氣一拳打在那鐵柵欄上，卻隻是讓鐵柵欄微微彎曲了一丁點。
茉莉得意道：“沒用的，這是阿達多用隕鐵鍛造的牢籠，就算是修道士也無法打開。這裏本來就是防止神通廣大的修道士來此盜寶設計的，你們別想逃出了。”
羅寒沉著臉道：“為什麽？”
茉莉臉色轉怒，道：“還用問為什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指使白獅國攻打我們。如果不是你，西嵐國也不會陷落，阿達多也不會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王城兩萬多百姓也不會死，這裏也不會變成鬼城。我恨阿達多他們，可罪魁禍首是你！想不到吧，被你認為一無是處的我也會騙人，我能騙到你。你太自大了，哈哈哈哈哈哈……呃——”
羅寒一招手，就將茉莉生生拘入牢籠之中，冷冷看著她道：“你說得沒錯，我小看了你，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麽想。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你這點小伎倆一文不值。”
茉莉不過是一個沒修煉過的新鬼，所擁有的精神力不過是人在解脫**束縛後釋放出來的精神力，和羅寒剛剛開啟三階時差不多，又怎麽是這時候的羅寒的對手？但她並不在乎：“你殺了我吧，讓我魂飛魄散也好，永世不得超生也好，能夠讓你為西嵐國殉葬，值了。”
羅寒手中能量狂湧而出，一拳擊中茉莉的身體，茉莉便被能量擊碎，化作漫天光點消失，真個就是魂飛魄散了。
羅寒有些生氣，他自己確實有些大意，自以為能掌控一切，沒想到被這麽一個丫頭片子給陰了一道。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被困住了，這鐵柵欄再堅固，能擋得住黃金級武器的鋒銳嗎？
羅寒取出蟲生劍，一劍就將鐵柵欄砍斷，自信一笑：“我的自信可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你非要自尋死路我也沒辦法。”
正要出去，星女王突然說道：“我好像發現了她說的寶物。”順著星女王手指的方向，羅寒看到一個木盒。走過去打開，卻見一個拳頭大小宛若嬰兒的東西躺在其中，木盒內還刻有文字介紹：元嬰丹，以元嬰期修道士的元嬰煉成，大補。
簡單的介紹，卻給羅寒強大的衝擊。這東西竟然是用元嬰煉成，那可是精純的能量聚合體。這樣一顆元嬰丹，效果超過小人參果數倍。
收起此物，兩人走出地庫，卻瞬間傻眼。
密密麻麻的幽魂擠滿了院子，自己二人，陷入了鬼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