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遠征軍之殤 （六）
帝**已經五天沒有獲得關內的一點情報，他們的試煉者潛入關內，總是會觸發報警法陣。但帝**這邊不憂反喜，因為他們知道，聯軍不可能長期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戒備，現在這麽做，一定是情況非常麻煩了。
帝**釋天帝國遠征軍的中軍大帳內，五大帝國遠征軍大將和各國妖族強者首領齊聚。
釋天帝國大將問道：“蛇牙先生，東方聯軍封鎖消息已經五天，您怎麽看？”
蛇牙撫摸著脖子上的愛寵，陰冷地笑了笑，說道：“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瘟疫的來源吧？可是這樣掩耳盜鈴是沒有用的，瘟疫潛伏的時間是五到八天，從他們意識到這是瘟疫開始采取措施，到現在正好是五天，現在正是他們最頭疼的時候。各位，準備進攻吧，攻破這一道城牆，勝利就在眼前。”
伽羅帝國大將道：“蛇牙先生，我還想確認一下，你說的方法真的能隔絕瘟疫的傳播嗎？我可不想我們的戰士在攻破城牆後卻倒在瘟疫之下。”
“放心，隻要蒙上臉，皮膚不直接接觸，就不會被感染。準備做飯，讓將士們飽餐一頓，然後去取走我們的勝利吧。”
羅寒站在城頭，遠望著穀外嫋嫋升起的炊煙，現在還沒到飯點，所以羅寒知道，這是帝**即將進攻的信號。
“傳令，所有未感染的將士準備迎戰，所有戰備物資出庫。開關門，將所有染病將士送至白營隔離治療。除開必要人員，其他後勤一律撤出玉鼓關。”
一條條命令有條不紊地下達，玉鼓關朝著東方聯盟國的城門大開，一輛輛板車在牛馬牽引下離開玉鼓關，而尚未爆發症狀的兩萬將士則開始披掛甲兵，匯聚到帝**這一側的城牆下，等待著決死一刻。
“嗚——”綿長的號角聲響起，黑壓壓的帝**用麻布蒙著臉，踏著整齊的步劃進入穀道。一輛輛組裝好的衝城車、雲梯車、投石車混在人群之中，骨碌碌地被推向玉鼓關。
最先開始攻擊的是投石車，一顆顆拳頭大的石頭被投石車拋擲向玉鼓關，砸落在城牆上、城牆下，將躲閃不及的倒黴蛋砸得頭破血流。聯軍這邊也不甘示弱，早已準備好的拋擲器將一個個陶罐甩過城牆，砸在城牆外的土地上。陶罐破裂，濺出大蓬水花，卻是一罐罐火油。隨著帝**士兵開始衝鋒，一支支火箭落在地上，引燃火油，將城牆外變成一片火海。帝**士兵不僅要躲避正常箭矢的傾泄，還要卯足力氣衣甲被引燃之前穿過火海，抵達城牆下相對安全的區域。隻是聯軍可不會這麽仁慈，一直未曾動用的機關終於啟動，看似嚴密的城牆突然出現一排排雞蛋大小的孔洞，一排排特製的長槍從牆麵刺出，將擁擠在城牆下的敵人刺穿，然後再收回。
帝**的雲梯車在士兵的推動下終於趟過火海到了城牆前，做過防火處理的輪子也已經被燒得破爛不堪，基本沒有推回去的機會。雲梯車上登城梯落下，搭在城牆上，上麵的勾子將城牆鎖死，帝**士兵將雲梯車固定住，開始沿著登城梯衝擊城牆。而帝**的衝城車也趕到了前線，不斷撞擊著被堵死的城門。
攻城戰最慘烈的時刻終於來臨，聯軍士兵居高臨下對攻城帝**展開屠戮，帝**士兵則拚盡全力衝擊城頭，並進行反擊。這一次雙方都拿出了決心，將源源不斷的後備力量投入到狹小的城牆之上，沒有什麽戰術，沒有什麽陰謀，隻憑著將士們一腔血勇來決出勝負生死。
即使是在這樣狹小的戰場，每一分鍾也會有上百人失去生命，幾乎沒人能拚到體力耗盡，就會死在對方的刀槍之下。雙方的試煉者各自占據著高處，默默看著城牆上的搏殺，等待勝負分曉的那一刻。
這一次，聯軍拿出了所有守城物資，仗著城牆外狹小的空間，弓箭手不用上城牆也可以盡情拋射殺戮，給帝**造成了巨大的傷亡，火油罐不斷拋出，火海一直沒有停過，也讓帝**士兵付出了相當多的力氣才能抵達城牆。所以戰損比例還算過得去，差不多能達到一比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有帝**勇士短暫占據牆頭，這一比例也在逐漸下降。
大戰持續了四個小時，裝備更精良個體實力更出眾的帝**付出了近四萬人的傷亡，終於將聯軍趕下城牆。此時的聯軍，可戰之士已經不足三千，其中大部分是在城牆下射箭的弓手。
羅寒此刻已經滿身是血，在壓製力量的情況下，他已經不知道用手中的刀殺了多少敵人，饒是耐力驚人，看到那給娃娃無窮無盡的敵人，還是會覺得疲倦。
“撤！”羅寒大聲呼喊一句，士兵們不甘地看了一眼已經被帝**完全占據的城牆，轉頭朝著另一側的城門跑去。
城牆上的帝**士兵揮舞著兵器歡呼，慶祝這血的勝利。有人走下城牆，將封堵大門的雜物搬開，大量的帝**湧入關中，他們沒有去追擊殘餘的聯軍，已經沒必要了。
事實上，若是聯軍還有戰力，完全可以依托另一麵城牆繼續抵抗，甚至不斷建設城牆，層層布防，借助防守之利不斷消耗帝**的兵力。但沒了，都打空了，玉鼓關已經沒有可用之兵，玉鼓關外的聯軍又不敢輕易踏入這瘟疫之地。這才是帝**使用瘟疫的意義，一戰而定。
接下來，帝**將會好好修整，然後離開玉鼓關，以騎兵之利對平原上那些宛如兩腳羊的聯軍展開報複性的攻擊，徹底掃清遠征的障礙。
但在此之前，不妨好好慶祝一番，同時也讓將士們修整一下，享受些來之不易的勝利。
源源不斷的酒水肉食被運到關內，除了防備聯軍垂死掙紮的一部分守城軍，將士們開始在經過消毒的室內痛飲，發泄在憋屈的攻城戰中累積的怨氣，要知道即使定下這樣的毒計，他們仍然付出了四萬人的代價。
入夜，這些發泄夠了的將士紛紛進入夢鄉，憧憬著衝出玉鼓關後應該怎麽享受征服者的權利。
不知何時，月亮隱沒在烏雲後，天突然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值夜守城的士兵裸露的臉龐上。他們開始慶幸，這場瘟疫是他們這邊妖族強者釋放的，知道該怎麽消毒，否則要一直戴著悶熱的蒙臉布，可是會難受死的。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著是沉悶的雷聲，轟隆隆地，空氣似乎也因為這一道閃電變得更加清新。
在這種地方，雷雨可不是那麽容易遇到的。他們更清楚，隨著他們掠奪掉所過之處的氣運，這些地方將會有很多年處在幹旱的境地，或許這場雨就是這裏最後的降水了。
大雨連綿不停，到了深夜，玉鼓關兩側的山坡上突然亮起了一閃而沒的火光，接著是沉悶的爆炸聲，但沒有人注意到，隻以為是另一道閃電。直到一個試煉者從睡夢中驚醒，衝出房間遠望，才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滾滾泥石從玉鼓關兩側的山上以毀滅一切的姿態滑下，衝垮了沿途的一切，將樹木石塊卷入其中，成為它更強大的武器。這個時候，聲音已經非常清晰，那恍如世界毀滅的轟隆聲堅定地朝著位於山穀之中的玉鼓關衝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它回頭。
毋須過多的描述，這樣的地形，除了試煉者，沒有人能活下來。偌大的玉鼓關，成為了這八萬多帝**的埋骨之地，連同之前攻城戰死的士兵，十二萬帝國遠征軍，盡數葬送在這裏。
相比帝**試煉者的陰毒，聯盟試煉者的狠辣不遑多讓。原本他們計劃的是在玉鼓關外製造爆破點，在帝**投入大量軍隊攻城時爆破，造成山體崩塌，將穀道裏的帝**全數殺死。但實際上，這樣也許可以重創帝**，卻無法全滅，因為穀道地形限製，帝**沒辦法全數投入，而且攻城之時往往是白天，提前發現還是有一些人運氣好能夠逃生。但好死不死，帝**弄出了瘟疫破關的手段，試煉者們見玉鼓關多半守不住，索性順勢而為，把陷阱地點改在了玉鼓關，並且時機改在了晚上，大戰之後的休息時間。因為有了準確的時間，他們還提前製造了烏雲，順理成章地進行了一次人工降雨，將單純的山體崩塌升級成泥石流。
不用質疑試煉者的能力，羅寒很早之前就有操控大範圍氣流的能力，花語的冰能力用來製造冷空氣凝結烏雲毫無壓力，孟飛有人工閃電，這就湊齊了製造一場雷雨的基本條件。再加上成真有著具現化物品的能力，其他試煉者也有各種稀奇能力，還有大家腕表裏一些玩意，人工降雨並不是問題。
玉鼓關修建在穀道之中，當然有過防禦山體崩塌的考量，隻是為了這個計劃，守軍早悄悄動了手腳，再加上這次刻意製造的天災威力過於巨大，根本非人力可以抵抗。
雨終於停了，雲慢慢散開，月光重新照耀大地。玉鼓關原址，近兩百名試煉者沉默地看著已經變成了一片沼澤的山穀，等待著試煉場的裁決。
此時此刻，帝**剩下的，僅有在後方城市裏搜刮物資的一部分人，可那有什麽用？難道那點人還有能力去征服東方百國？
終於，試煉場的提示在所有人腦海裏響起：“帝國遠征軍損失超過95%，判定戰敗。所有帝國陣營試煉者任務失敗，開啟第二任務：由於你們所屬陣營戰敗，你們已經失去了奪取氣運的資格，將無法依靠氣運護身進入大雷音寺。但是，如來座下金蟬子將在十四年後從大唐出發，前往大雷音寺取得真經普渡眾生。金蟬子十世修行，福緣深厚，用特殊材料混合金蟬子熱血飲下，即可獲得進入大雷音寺的機會。但金蟬子的熱血，僅對前兩百人有限，而東方試煉者抽取金蟬子的金蟬氣運之後，將使這一數字減少。所需材料如下……”
就在同時，聯盟試煉者們也得到了提示，不過這個提示風格不太一樣。
“嘖嘖，本來你們試煉者應該是這次戰鬥的主角，我們尋思怎麽也要死上百八十個的。沒想到你們搞出這麽一手，直接把帝**埋葬了。恭喜你們，由於你們大獲全勝，你們奪取到了帝**的氣運加持，根據你們的貢獻，每支隊伍建造通天塔需要的國王心尖血數量會有不同額度的減少。還有一個好消息，鑒於你們為蒼生安寧做出了巨大貢獻，正道修道士決定放下對你們的成見，隻要你們不做壞事，將可以和他們和平共處。壞消息是，由於你們破壞了帝**陣營試煉者的任務，他們將成為你們的競爭者。作為優勝方，你們可以知道，他們對唐玄奘做的事，可能會危及唐玄奘的生命，同時你們對唐玄奘做的事，也會影響到他們的任務完成率。加油吧，你們還有時間好好準備。”
所有人都有些懵圈，習慣了試煉場冷冰冰的機械提示，這次提示給人的感覺怪怪的，以至於眾人不得不相互確認這是不是某人都惡作劇。但顯然這就是試煉場提示，隻不過說話的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八成是這個場景的設計師之類。
大戰結束，眾試煉者也是各自散去，各回各家繼續修建通天塔，等待著一樣至關重要的材料的現世。而羅寒卻頂著聯軍指揮官的頭銜，還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比如瘟疫感染的士兵的治療，戰死士兵的撫恤，各國需要承擔的支出，以及戰利品（帝**遺留在穀外的大量坐騎）的分配。不過雖然事情繁瑣，但還是值得的，因為暴風小隊的收益，是所有隊伍最高的，在一番扣減之後，他們的國王心尖血的數量竟然直接達標，不需要再為這種事而犯愁。何況羅寒借這一戰名氣名震西域，對以後的任務勢必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