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鬧婚禮
羅寒將魔血痕的屍體輕輕放在床上,為他蓋上被子,合上眼皮。從床邊掛著的衣服裏拿出一枚令牌,給自己換上關零給的麵具,離開了這裏。
有魔血痕的令牌,即使深夜出城,也暢通無阻。
理論上,羅寒隻需要把魔血痕的事情告知正道,讓正道對天魔教發起總攻,任務就能輕鬆完成。但見識過之前正道的態度後,羅寒並不放心。另外,魔血痕的囑托,羅寒並不想辜負,哪怕那是一個敵人,也是一個值得敬重的敵人。
如果要攔下送親的隊伍,那支隊伍有魔柯傑和魔天姬,憑羅寒是沒辦法正麵應對。如果是告知魔血痕的死訊,恐怕他們隻會更加急於和逍遙派聯姻,讓逍遙派的高手和天魔教聯合起來。
羅寒一時也沒有主意,突然就想到了關零。要不,讓關零再偷一次新娘?雖然情況不比落月山,但沒準也能成。
於是羅寒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鯤鵬穀附近,根據約定好的標記找到了正在踩點的關零。
關零原本是打算在路上動手的,但他發現一個問題,玉傾城的嫁妝太隆重,裝了很多箱子,他根本不知道蟲生劍在哪口箱子裏,更要命的是一個箱子裏可能不止裝一件東西,沒辦法精準下手。送親隊伍可是隨時有人看守的,絕不會給他時間一件一件地找。所以關零隻能將動手時間改在了送親隊伍抵達鯤鵬穀之後,找機會去開箱子。
聽了羅寒的話,關零臉色有些古怪:“林寒,你該不會覺得我偷人會偷上癮吧?拜托,這是鯤鵬穀,對方是天魔教,目標是玉傾城,哪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羅寒笑眯眯道:“無非就是把落月劍派換成了天魔教,把碧月仙子換成了玉傾城,其實也差不多的嘛。”
“差遠了。”關零沒好氣道:“落月劍派那回,地點在落月山,賓客來曆各異,我才有機會混進去做手腳。這裏呢?全是天魔教的,除此之外就是逍遙派那群頂尖高手。我就算有八隻手,也辦法把一個大活人帶出來。”
羅寒失望道:“真的沒有辦法嗎?”
“沒有。”關零很肯定說道。
這時牡丹蜂突然插口道:“林兄你無非就是想破壞這樁婚事,未必就要把玉傾城帶走。”
羅寒重新燃起希望:“你有辦法?”
“你不是曾經和玉傾城拜過堂嗎?以我對逍遙派的了解,如果他們知道玉傾城已經嫁人,是絕對不願意讓無痕再娶她的。不過兩派聯姻畢竟是關係利害的大事,如果給他們時間太長,他們可能會妥協。所以你必須給他們足夠的震撼,讓他們來不及從長計議。為了逍遙派的臉麵,他們第一反應一定是悔婚。”
羅寒摸摸鼻子道:“這樣真的有用嗎?”
牡丹蜂信心滿滿道:“相信我,逍遙派一向自視清高,這種事他們未必接受不了,但絕對需要時間才能做出正確決定。”
羅寒懷疑道:“可我怎麽覺得,你是想讓我去跳火坑?”
牡丹蜂攤手:“反正我就這麽一個主意,你看著辦吧。”
“你讓我想想。”羅寒有些猶豫,這可是一個真正的龍潭虎穴,“等我看看情況。”
送親隊伍如期抵達,三人躲在鯤鵬穀外的山裏悄悄看著這支隊伍走進鯤鵬穀,魔柯傑魔天姬都在,還有逍遙派的高手護持左右,再加上西番國派出的軍隊環繞左右,強搶看來真的是毫無希望。
兩人的婚禮在夜間進行,往日清靜的鯤鵬穀內罕見地擠滿了人,鑒於逍遙派人少,一應工作都是西番國派來的人完成。
羅寒關零和牡丹蜂三人混在雜役之中,四處遊走觀察著地形。
這是一個天然的穀地,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崖,一般人隻能從兩頭出入。不過對於飛簷走壁的武者來說,輕功好點爬個山是沒什麽問題的。需要注意的是,山崖上有很多洞穴,逍遙派那幾號人沒事就喜歡住山洞,所以保不齊哪個山洞就會鑽出一個高手來。
不過婚禮現場自然是不能在山洞,西番國早幾天派出人手,在穀底依托逍遙派本來的建築搭建了不少臨時性的木屋,作為前來觀禮的天魔教眾以及西番國官員還有其他人的居所,其中也包括廚房等功能性建築。
關零悄悄說道:“玉傾城的嫁妝應該是放在後麵那一件屋子裏,待會我會趁亂潛入,拿回你的劍。不過我應該沒機會直接給你,隻能等逃出去之後再交給你。”
羅寒點頭:“麻煩你了。”
牡丹蜂提醒道:“婚禮要開始了,你該動身了。”
羅寒聽見喜樂響起,點點頭,裝作去做事的模樣朝著婚禮現場走過去。
再次穿上喜服的無痕頗有些憧憬地看著侍女將玉傾城牽出來,對於玉傾城的美貌,他也是早有耳聞。雖然明知道這場聯姻隻是利益交換,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逍遙派也不願意獨自和天魔教作對,僅僅是成為天魔教的盟友,守著西番國這塊地盤,對於逍遙派而言並不是很難接受的條件。況且那是長輩們操心的事,對於無痕來說,能夠抱得美人歸,豈不是一件樂事?
“吉時已到,請挑紅蓋。”隨著司儀一聲指示,無痕滿懷期待地挑開玉傾城的蓋頭,看到了那張不負名號的美豔臉龐。
玉傾城朝無痕溫婉一笑,無痕隻覺得心跳像是失控了一般,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少主,別愣著了,快拜天地啊。”司儀小聲的提醒喚回了無痕的神,無痕連忙整理儀態,與玉傾城一起麵向禮堂外。
“一拜天地。”
兩人同時彎腰,正要下拜,卻聽見一聲大吼:“停!”
坐在長輩位置的魔柯傑陡然色變,隻見人群中一人排眾而出,不是羅寒又能是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林寒,既然你敢出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羅寒麵帶微笑道:“這麽喜慶的場合,說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不如先聽我為新郎送上幾句話。”
魔柯傑怒道:“來人,拿下!”
旁邊的清平子卻道:“柯傑法王稍安勿躁,此人既然敢出現,必是有所倚仗,不如先聽聽他要說什麽。”
羅寒拱手道:“還是清平子掌門明白事理。我今天來這裏,主要是想告訴無痕少主一件事,如果他不知道這件事,以後一定會追悔莫及的。”
清平子疑惑道:“什麽事?”
魔柯傑皺眉道:“清平子,你別聽他信口胡言,他必是來挑撥我們兩家關係的。”
清平子擺擺手:“無妨,老夫也不是三歲小孩,真假自能分辨。林寒,你且說來聽聽。”
羅寒點頭,鄭重說道:“無痕,你不能娶玉傾城,因為她早已嫁作他人婦。”
逍遙派眾人同時一驚,清平子道:“怎麽可能?”
羅寒微笑道:“你們可知我是怎麽殺的魔魘?”
清平子看了看魔柯傑,見魔柯傑臉色鐵青,說道:“隻是聽聞,你混入天魔教,騙取傾城的信任,於大婚之日用‘九子母奪魄針’射殺了魔魘教主。不過此事既是你蓄意欺騙,婚約自然不能作數,你若是想以此阻擾傾城與無痕成親,卻是不夠。”
魔柯傑臉色緩了緩,點頭道:“還是清平子掌門明事理。”
羅寒嘿嘿一笑:“我既與傾城三拜成親,她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除非我寫下休書,否則無痕兄豈不是強搶人婦?不過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既然跟我結仇,我也沒必要揪著這層關係不放,所以我這次來就是來送這一份休書,好讓這樁婚事名正言順的。”
清平子本來已經要訓斥羅寒,但聽到後麵,又覺得有道理。不管怎麽說,玉傾城和羅寒是拜過堂的,名義確實說不過去,既然羅寒願意成全,那倒是不錯。當下點頭:“那就多謝林掌門玉成了。”
羅寒轉頭看向玉傾城,玉傾城從他出現開始,就一臉怒容,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噴射出來。羅寒知道,魔血痕的死訊已經傳了過來,隻是他們沒有公開,以免和逍遙派的聯姻多生事端。
“在寫下休書之前,無痕兄,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無痕臉色不太好看,說道:“我不介意你和傾城有過婚約。”
“不是這件事。”羅寒的嘴角突然翹得很邪惡,“我想問你,你介意傾城的左胸和右邊大腿根上各有一條兩寸長的疤痕嗎?”
全場寂靜,無痕在反應過來之後愣愣看向玉傾城,玉傾城張了張嘴,指著羅寒罵道:“你無恥!”
羅寒聳聳肩道:“人無完人,我隻是怕無痕兄以後發現他心中的女神有瑕疵,心裏接受不了,所以提前告知。”
表麵上,羅寒指的是這兩道疤痕,但此時此景,眾人想到的絕不會是這麽表麵的東西。
無痕指了指玉傾城,又指了指羅寒:“你……你們……”
羅寒很無辜道:“你也知道,我跟傾城之前關係很親密,連成親都是她提出來的,所以我們早就……”
這壞蛋故意說一半留一半,讓人瞎猜。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在這種場合,實在是很傷人顏麵。
羅寒看逍遙派眾人都有些激動,心知差不多了,雖然牡丹蜂提了這個主意,但羅寒可沒把注全壓在這上麵,他有更重要的砝碼。
“對了,無痕兄,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這邊辦完紅事,記得去幫傾城娘家辦件白事。魔血痕畢竟對傾城很好,他死了你這個做晚輩的必須去好好吊唁。”
這話一出,無痕還沒什麽,玉傾城已經衝了過來,右手成爪,抓向羅寒喉嚨。隻是她武功本就不如羅寒,又是氣昏了頭,哪裏能有多大威脅?被羅寒抓住胳膊一帶一轉,就被羅寒抱在了懷裏。
“抱歉,是魔血痕讓我來阻止你嫁給無痕的。否則我才懶得趟這趟渾水。”羅寒低聲說了一句。這時清平子已經站了起來。
“魔血痕死了?柯傑法王,這是怎麽回事?”
魔柯傑冷冷道:“沒有這回事,離開紮爾城的時候,無痕賢侄不是親眼所見,血痕好端端的嗎?”
清平子看向羅寒:“林掌門,你有什麽解釋?”
羅寒道:“清平子掌門也該知道,兩個月前魔血痕出現在涼州。他和傾城正是去尋我。因為他們抓了我的一個朋友,我便約他到黃沙洲決鬥,結果兩敗俱傷。日前,我聽說婚禮魔血痕不會參加,心生蹊蹺,覺得他可能是傷勢未愈,所以潛入紮爾城探查,才知道他為了追殺我,使用了天魔教一種寶物,代價就是之後功力減半。為了不再逍遙派眾多高手麵前暴露,才沒有來參加婚禮。所以我殺了他。”
魔柯傑哈哈大笑:“林寒,你編故事也要編得像樣點?你和血痕決鬥兩敗俱傷?血痕還動用了代價如此之大的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你若是真有這樣的武功,此時為何不直接上來殺了本座?”
羅寒可不會被這麽容易刁難到,搖搖頭道:“法王沒發現,我以往寸步不離的佩劍不見了嗎?是魔血痕帶回來了吧。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用那把劍做了什麽?”
魔柯傑搖頭:“一把劍,能做什麽?”
“嗬嗬……一把劍,你莫非忘了我是怎麽從西番國皇宮逃走的嗎?那可不是普通的劍,而是一把神兵。想必魔血痕也和你們說過和我決鬥的詳情,我之所以能用出那樣匪夷所思的能力,全靠那把劍。可惜,他用了那個鬼東西,讓我沒辦法消耗他,不得已,隻能強行抽取劍裏的力量,來臨時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那把劍失去了力量,也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寶劍。”
魔柯傑眼神閃動,魔血痕說過,羅寒突然之間實力爆增,還險些殺了他,要不是天魔珠具備不死身的效果,當時他就死了。想不到根源竟在那把劍上。
“對了,聽說你們把那把劍作為嫁妝送了過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重新恢複力量。”
眾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放置嫁妝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