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抵達綠洲
狂暴的風吹起漫天的黃沙,將世界變成一片混沌,不知時間的流逝,不知方位的變化。
三人在一處沙丘背風處,依靠在駱駝寬大的身軀躲避著黃沙的侵襲。好在他們隻是在沙暴的外圍,情況並不算特別惡劣。
玉傾城曾經提議頂著風暴向外走,脫離沙暴的範圍,卻被周汾一口否決了。理由是沙暴之中根本沒有方向感,萬一不小心走向沙暴的中心,就麻煩了。
可是,盡管這場沙暴移動速度非常快,他們又是在沙暴外圍,但沙暴卻持續了很久也不見停歇,仿佛沙暴就停留在了這個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三人隻能乖乖待在原地,徒勞地消耗著食物和飲水。但在他們第二次取用飲水之後,三匹駱駝突然像是受了驚一樣,衝進了沙暴之中。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駱駝已經在能見度極低的沙暴中消失不見了。
要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尋回駱駝,幾乎是不可能的。三人隻能老老實實等著沙暴停止。
不知道什麽時候,風力開始減小,直到漫天黃沙不再飛舞,沙暴終於停歇,陽光重新落在三人身上,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地久違。
“飲水和食物都被駱駝帶走了。不過我還有一小壺清水應急。”周汾取下發簪,披散開頭發一邊清理沙子一邊問道:“是繼續前進還是返回小鎮補充補給後重新出發?”
玉傾城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問道:“還有多久能到黃沙洲?”
周汾道:“步行的話,以我的腳程,逼開溫度最高的時間,應該還要兩天一夜。不過……我記得這條路線上有一個很小的綠洲,那裏有一口泉水,如果能找到那裏,至少飲水不成問題。”
玉傾城向魔血痕投去詢問的目光。魔血痕道:“如果回去,我們的水可能會不夠。”
他和玉傾城施展開輕功當然很快,但問題是周汾輕功實在不入他們的眼,而因為躲避沙暴,他們已經偏離了原先的路線,沒有周汾引路,從來沒有過沙漠行走經驗的他們未必能走出沙漠。
玉傾城看向周汾:“你有把握帶我們走回去嗎?”
周汾搖頭:“沒有足夠的水,根本無法支持劇烈的運動。返回的話,我們的生還的幾率是五成,去尋找那個小綠洲的話,隻要那口泉水沒有在沙暴中幹涸,我們一定能活著到達黃沙洲。”
玉傾城和魔血痕對望一眼,他們突然意識到,即使他們找得到路,也不見得能走出去,因為他們確實忽略了趕路對體力的消耗,在沙漠中,劇烈的運動性價比是最低的。
“那麽,就繼續前進吧。”
周汾領著兩人繼續走了一段路,在躲避過正午最火辣的陽光後,繼續走到天黑。又饑又渴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抹賞心悅目的綠色。
“謝天謝地,兩位,這口泉水還在。”周汾大喜,不顧體力的消耗奔向那口僅僅桌麵大小的泉水,直接將臉埋在水裏。
玉傾城和魔血痕也顧不得形象,跑到泉水邊捧起泉水大口喝了起來。
這時周汾從水裏抬起頭說道:“口渴時不要大口喝水,對身體不好。”
玉傾城愣了愣,問道:“那你剛剛在做什麽?”
“降溫。”周汾說著從腰間拿出早就喝空了的水壺,灌上泉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三人在這裏休息了一陣,突然一聲突兀的“咕嚕”聲傳出,玉傾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肚子。
周汾看看時間,起身道:“好了,趁著天氣涼快,盡快趕路吧。你們找找有什麽能盛水的東西,接下來的路程可很難找到補充了。”
三人唯一的容器就是周汾用來以防萬一的水壺,這個泉眼附近又隻有稀稀拉拉幾顆灌木,哪裏有能盛水的東西?
玉傾城想想說道:“既然這樣,不如現在多喝一點水。”
周汾不置可否,於是玉傾城和魔血痕又狠狠灌了一肚子水,直到再也喝不下,才和周汾一起上路,當然,周汾也喝了,隻是並沒有那麽誇張而已。
三人走著走著,玉傾城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說道:“我頭有點疼,肚子也有點不舒服。”
魔血痕看了看玉傾城,這才發現玉傾城的臉有些浮腫了,忙問道:“周姑娘,傾城她這是怎麽了?”
周汾看了眼隨口說道:“早說水不要喝太多,不過習武之人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死不了。”
玉傾城有氣無力埋怨道:“你為什麽不製止我?你是故意的?”
周汾道:“我說了,你沒聽。玉小姐,像您這種人,大概從未體會過靠涼水充饑的感覺,所以這些經驗你總不願信。”
玉傾城已經不想說話,低著頭忍著難受走了幾步,突然胃裏一陣翻滾,張口吐出一灘清水。
“傾城,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背你”魔血痕扶住玉傾城,關心問道。
玉傾城搖搖頭道:“沒事,我自己能走。”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周汾是羅寒派來故意整她的,可如果沒有周汾這個向導也是不行,玉傾城暗暗發誓,等解決了那個家夥,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接下來的行程,玉傾城不得不忍受著身體的不適,好在上午出了一身汗之後症狀減輕了不少。但在中午,因為沒有了駱駝上攜帶的東西,三人隻能脫下衣服遮擋全身,在烈日下忍受炙烤。等到再度啟程時,周汾攜帶的那一壺水早就空了。而且因為完全沒辦法入睡,他們不得不在夜裏補充一點睡眠。
沒有了飲水,三人的狀態越來越糟糕,唯一能讓玉傾城和魔血痕稍微安心的是,周汾一直很鎮定。不過他們也沒心思問周汾什麽時候能到,因為他們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不想浪費。
又經過一個白天,三人嘴唇已經開裂,喉嚨仿佛被沙子填滿一樣幹澀,身體陷入嚴重失水的狀態。
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綠洲,玉傾城和魔血痕精神大振,就要朝著那邊走過去。但周汾卻無動於衷,繼續朝著原來的方向前進。
玉傾城啞著嗓子道:“那邊有綠洲。”
周汾道:“沒有,隻是蜃樓。”
玉傾城望向那邊,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周汾至少自己不會害死自己,隻好跟上周汾。
又走了幾個小時,玉傾城感覺自己的汗水都快要流幹了,周汾突然停住了腳步,蹲在地上在一個沙丘裏摸索起來。
“怎麽了?”
周汾不說話,隻是從沙丘裏刨出一塊木牌,隨後抬頭看看星空,突然加快了腳步。
玉傾城和魔血痕心中一喜,知道肯定是快到地方,連忙跟上。
果然,在繼續走了一個小時之後,前方出現了火光。有火光就代表有人,有人就可能有水。
三人朝著火光走去,又走了半個小時,終於抵達了火光所處的位置。
這是一片寬廣的綠洲,周圍生長著綠樹和青草,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泊位於綠洲中央,為周圍的植物供給著水分。
月光下,一個赤著上身的男子坐在湖邊,旁邊的大樹上掛著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身邊則是放著一張小木桌,桌上擺著一些食物和一壺酒。
“聽說起了沙暴,我想你們可能會耽擱,所以就到這裏來等你們了。”男子站了起來,轉過身,正是羅寒。
周汾快步跑過來,拱手行禮道:“掌門,幸不辱命。”
“嗯,辛苦了,自己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周汾退下,到附近黃沙洲弟子搭建都房屋去補充食水去了。
羅寒看向玉傾城和魔血痕,笑道:“娘子,你好像曬黑了。”
玉傾城瞪了羅寒一眼,說道:“關你什麽事?”
“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拜過天地的夫妻,做丈夫的關心一下妻子也是清理之中的事,不是嗎?不過就算曬黑了不少,娘子也是一樣美麗動人啊。”羅寒沿著湖岸走了幾步,說道:“旅途勞頓,為夫備下了酒菜,娘子和血痕叔叔請慢用。”
玉傾城此時已經又餓又渴又累,懶得和羅寒說話,與魔血痕走到湖邊,先喝了幾口水,才走到桌子邊,準備進食。
羅寒突然壞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食物裏下毒?”
玉傾城一愣,看向魔血痕,魔血痕低頭嗅了嗅食物的氣味,搖搖頭示意沒有異常。
羅寒聳聳肩道:“開個玩笑。西門兄還在你們手上,我怎麽好下毒毒死你們呢?再說我是約人決鬥,用這麽卑鄙手段傳出去我以後還怎麽行走江湖?”
玉傾城看明白了,羅寒真是在逗她,魔血痕經驗老道,哪怕再餓再渴,也會先確定食物能不能吃,隻有她到底年輕,才會被戲耍。
不再理會羅寒,玉傾城開始吃起了東西。羅寒站在安全距離之外,慢條斯理地說道:“這裏是黃沙洲外圍的綠洲,距離黃沙洲門派所在還有一段路程。不過我想你們對參觀黃沙洲也沒什麽興趣,我們就來聊一聊決鬥的事吧。”
兩人不回答,羅寒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雖然我對西門世家沒什麽感情,不過西門淵畢竟是我朋友,你們抓他和西門世家的人無非就是想逼我出麵。既然現在見到我了,理應釋放他們。等你們休息夠了,麻煩寫封信回去,我會讓人送出去。至於決鬥,我看也別費事了,就在這裏,時間定在後天日落。今天一天加明天一天再加上後天白天,血痕叔叔應該也休息好了。到時候我保證,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跑,有意見嗎?”
魔血痕搖頭:“沒意見。”
羅寒笑道:“既然這樣,我們應該可以和平共處兩天了。那邊門口有黑布的兩件房間是為你們準備的,你們吃好之後可以過去休息。那麽,祝你們有個好夢。”
羅寒飄然離去,兩人吃好之後來到掛著黑布的房間,房間裏有準備好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疲憊不堪的兩人打起精神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躺在木床上安然入睡。
一覺睡到晌午,玉傾城醒來,撐起窗戶看向屋外,這裏似乎沒什麽人。玉傾城拿起衣服,打算去湖裏洗個澡。
剛打開房門,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清水和麵餅,應該是羅寒準備的早餐。玉傾城喝了一口水,將麵餅放在房中,走到湖邊,左右看看,並沒有看到人,便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解開衣服,進入了湖水中。
舒舒服服洗去身上的汙垢後,玉傾城靠在湖岸邊,享受著湖水帶來的涼爽。
這時周汾從一間屋子走出來,拿著一個水桶走到湖邊,看到玉傾城,驚訝道:“玉小姐,你在這裏洗澡?”
玉傾城不滿道:“怎麽?不行嗎?你要打水就到那邊去好了。”
周汾麵色古怪地看了湖中心一眼,繞向另一邊。
“喂,我說,這裏就隻有你和林寒兩個人嗎?我怎麽都沒看到你們黃沙洲的弟子?”
周汾回答道:“掌門把其他人都打發走了,說是免得你們不高興就順手殺人,隻留下我照顧你們飲食。他說你們要是殺了我,他就回黃沙洲閉關,你們沒人帶路別想從這裏走到黃沙洲。”
玉傾城冷哼一聲:“他以為本小姐和他一樣嗜殺嗎?對了,他現在人呢?”
周汾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掌門他現在還在這裏,不過具體在哪,我不太方便說。”
玉傾城四下看看,問道:“不會還在睡覺吧?”
周汾不回答,打了一桶水轉身離開。
這時天空傳來一聲長鳴,一隻金雕盤旋著落下,湖中心突然衝出一人,一躍落在岸邊,從那金雕腿上竹筒裏取出一張紙條。
玉傾城迅速把事情過了一遍,臉突然漲得緋紅,尖叫出聲。
羅寒懶洋洋道:“叫什麽叫?又不是沒看過?”
“你這個變態,你躲在湖裏麵做什麽?”
“你才變態呢。我好好地在水修煉氣息,你問也不問一聲就脫光衣服下水。我為了不讓你尷尬特意沒出來,你倒好,洗完了還不出去。”
“你混蛋!”
“切。”羅寒隨手把手裏看過的紙條用真元粉碎,轉身走向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