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奇襲
天魔教拿下交州出乎了正道意料,至此,天魔教占據了大半個南方,不出所料的話,天魔教接下來就會攻打益州,爭取和正道劃江而治。事實上天魔教這正是這麽做的,西門世家雖然是益州最大勢力,總部卻地處益州北部,距離大江有不短的距離。天魔教隻要清掃掉南部的幾個實力不俗的大派,就可以封鎖江岸,阻止大隊正道人士渡江。值得一提的是,正道沒有任何門派會去專修水戰,天魔教卻有刻意培養的水盜,正道在這方麵毫無優勢可言。
跟一盤散沙的正道相比,魔教紀律森嚴,統禦有度,更適合大規模爭鬥。這一點在揚州正魔大戰時已經有明顯表現,武功再高,雙拳能敵四手,那八手?十六手?三十二手?因此一旦讓魔教封鎖了大規模進入的通道,正道是不敢讓高手孤軍深入的。
在感受到形勢的緊迫後,正道兩大龍頭——少林和武當提出倡議,讓北方各大門派支援益州,而地處荊州北部的武當派更是直接派出實力僅次於掌門的頂尖高手古劍鋒,帶領一批武當精英南下攻擊荊州的天魔教據點。而大江北岸的拈花寺方丈枯木禪師也率僧眾抵達江口,隨時準備渡江入揚州除魔衛道。
說起來,這兩寺一道之前算是很不作為的。明明距離揚州很近,爭奪寶物他們沒興趣,揚州正魔大戰他們也不參與,也隻有到了這種關鍵時刻,才會願意出世。
羅寒此時正和魔教護教法王之一的魔血痕在海上吹風。魔血痕是個明明五十多歲的老頭,長得卻像三十歲,留著長胡子帶著濃濃書卷氣,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的教書先生,根本不可能想到這家夥是天魔教專門負責指揮作戰的兵部之主。
兩人在甲板上下圍棋,圍棋這東西羅寒隻是看過,根本不會,完全是湊個樂子打發時間。
魔血痕落下一子後突然問道:“赤狐,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你會想到從海路繞道徐州?徐州不僅有拈花寺東方世家,還有以機關運籌見長的神機派,而且徐州地勢平坦,即使僥幸攻下一派,也難以立足。”
羅寒吊兒郎當地用魚刺剔著牙說道:“法王,你該不會是認為我是為了公報私仇,才提議先打徐州的吧?所以說你隻是個將才指揮官,戰略大局隻能靠傾城。”
魔血痕也不生氣,認真說道:“願聞其詳。”
“你覺得我們把主力留在益州戰場,會是什麽結果?”
魔血痕輕皺眉頭,還沒說話,羅寒已經說了出來:“焦灼。正道派出大量高手,多點開花與我們混戰,削弱我們正規集團作戰的優勢,而我們還要同時防備古劍鋒和枯木禪師那兩波人,不敢把所有實力投入到益州,最終必然會形成焦灼。”
魔血痕點點頭:“你說的應該是大概率會形成的結果。不過一旦正道被益州牽扯太多力量,魔天姬就有機會出西番國,控製蜀道,將正道後路切斷。”
魔天姬是另一位護教法王,也是四大護教法王中唯一的女性,為天魔教民部之主,簡單來說就是負責管理教眾的衣食住行的一個部門,是搞後勤的,她的實力也是四大中最弱的,當然弱是相對的,放在江湖上也是大派掌門一個等級的存在。像天魔教這種教眾過十萬,普通信徒隻會更多的教派,沒一個負責後勤的部門是會亂套的。像那些負責劫掠的盜匪山賊,還有以商戶名義隱於正道地界內據點,也都是民部的管理範圍。
說這麽多,隻是為了說明魔天姬在天魔教的重要性,她的事務繁多,不可能頻繁出動。
羅寒道:“大叔你是兵書看多了吧。封鎖蜀道有個屁用。他們是武者不是士兵,不需要補給。就算戰局不利,兵器一扔扮做平民,魔天姬有膽子挨個挨個平民地查嗎?別忘了現在朝廷裏可是有很多人巴不得我們違反禁令。至於那些舍不得丟棄兵器的,多是武功高強之人,隨便從什麽地方越過封鎖,魔天姬沒有三頭六臂,怎麽可能攔得住?”
魔血痕張了張嘴,他的確是忽視了這一點,畢竟這樣的戰爭他也是第一次指揮,沒有前車之鑒可循,隻能看兵書自己琢磨,考慮不周實屬正常。
羅寒繼續說道:“與其浪費時間跟正道一起陷入泥潭,不如主動出擊,奇襲正道後方。正道最大的問題就是,各派僅僅是出於道義聯合,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考量,不能做到上下一心。我們攻打徐州並非為地盤而來,大叔不妨想想,假如我們突然出現在徐州,攻破東方世家,其他門派會怎麽想?我們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徐州,會不會也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豫州、兗州、冀州?他們分出一半甚至更多實力在前方替別人打仗,自己的老家卻隨時可能被我們一鍋端,他們還願意在前線盡力嗎?”
魔血痕眼前一亮,讚道:“如此一來,人人自危,益州正道聯盟不戰自潰。我等不僅可以拿下江南,整個益州乃至大江北岸也是囊中之物,屆時依托蜀道和大江,正道無法在吸收江南子弟,我教就可以快速發展,十年二十年後,武林之中還有誰能阻擋我教?”
羅寒聳聳肩道:“我勸你暫時還是不要打西門世家的主意,小心我一邊幫你們出謀劃策,一邊幫西門世家設下陷阱。雖然西門淵跟我道不同,但他畢竟是我朋友。”
魔血痕臉色有些尷尬,羅寒敢這麽說絕對也敢這麽做,而且他相信羅寒真的鐵了心要幫西門世家的話,天魔教一定會吃個大虧。這家夥加入天魔教,可不是因為怕了天魔教,事實上人家之前單槍匹馬就搞得天魔教損兵折將。
羅寒突然哈哈大笑:“好啦,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去西門世家談判,給他們留塊地盤。世家畢竟是世家,利益比名聲重要得多。”
魔血痕無奈,這大概是羅寒最大限度的讓步了。真是搞不懂,玉傾城為什麽會這麽相信一個外人,讓他參與天魔教的戰略,雖然他確實有些本事。那丫頭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了吧。
“阿嚏~怎麽回事,難不成感冒了?”遠在益州前線調度教眾的玉傾城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林寒和魔血痕走海路順不順利。那家夥也真是的,竟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或許,這次大獲全勝之後就可以向師尊請求賜婚了。嘻嘻……”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玉傾城也隻有二十來歲,從未經曆男歡女愛,而且眼高於頂,對普通男子根本看不上眼。突然遇到一個無論武功智謀都不輸於她,還屢屢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子,難免會產生一些情愫。
盡管羅寒等人乘坐的都是內河船隻,不適合在海上航行,但勝在都是大船,又一直沿著海岸走,終於是順利抵達徐州。在一處隱蔽的海岸下船後,眾人晝伏夜出,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了東方世家所在的城市。
東方世家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前段時間才被羅寒暗殺搞了個雞毛鴨血。好不容易羅寒銷聲匿跡,回山中小屋修煉去了,又碰上天魔教大興戰事,作為正道一份子不得不派出高手參戰。高手估計剛剛到益州,主家又被魔血痕和羅寒帶著一票天魔教高手偷襲。
過程非常殘暴血腥,東方世家家主被魔血痕和羅寒聯手擊殺,其他高手死的死逃的逃,家族藏書閣被焚毀,房屋被破壞,商鋪被打砸。即使益州的東方世家高手返回,東方世家也注定跟南宮世家一樣淪為二流。
解決掉東方世家後,羅寒和魔血痕馬不停蹄南下拈花寺。拈花寺連方丈都不在,哪裏能抵擋這群凶神惡煞?被破壞得相當徹底。雖然高手乃至普通僧眾損失不大,但用於自耕自足的田地被灑上生石灰破壞,廟宇被破壞,寺裏的金身佛像也被搬走藏起來。為了防止枯木禪師這禿驢驢脾氣太強,破罐子破摔,還用金身佛像的下落進行了威脅。
枯木禪師得到消息,氣得險些吐血,急急忙忙帶人返回,大江口危機直接解除。
消息傳到益州,東方世家的人第一個撤退。其他門派也開始人心惶惶,等著門派的命令,一個個出工不出力。玉傾城趁機擴大戰果,連連拿下戰區內負隅頑抗的門派。等到各大門派等到自家傳來的命令時,大江南岸已經全數落入天魔教手中。
羅寒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從大江北岸返回揚州,順便和古劍鋒率領的武當派幹了一架。被甘龍萬分敬仰的古劍鋒確實不是吹的,魔血痕和開啟一階潛能鎖的羅寒聯手也隻能堪堪戰平。不過武當派人數較少,最後隻能落荒而逃。
至此,正魔第一次全麵戰爭以正道主動撤退告終,天魔教開始對勢力範圍內的武者進行整合,同時大張旗鼓招收年青弟子,補充新鮮血液,擴張實力。正魔雙方進入了短暫的和平時期,但所有人都知道,天魔教絕不會安靜太久。
至於天魔教高手是如何突然出現在徐州後方,在幾個月以後才被正道大派安插在天魔教內的內奸查清。
羅寒得勝而歸,在當初和玉傾城喝酒的望江亭再次見到了玉傾城。
玉傾城還是那麽漂亮,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羅寒看了眼亭內滿滿一桌子酒菜,笑眯眯道:“傾城,月餘不見,這是我的慶功酒嗎?這排場可有點寒酸。”
玉傾城嬌笑道:“公子莫要取笑,這隻是奴家單獨為公子準備的洗塵酒,慶功宴要等到三日之後,屆時所有參戰的教中幹部都會參加,我們要用遊船擺滿從大江北岸擺到南岸,那排場,就算皇帝老子也沒見識過。”
“那可真是盛大。不過為什麽要單獨找我?”
玉傾城含情脈脈看著羅寒:“公子可記得,奴家曾經說隻要你加入本教,願與你合體雙修?”
羅寒摸摸鼻子道:“記是記得,不過你還說讓我當護教法王,不是也沒實現嗎?”
玉傾城嘟了嘟嘴道:“那不一樣啦,職位的事奴家做不了主。不過……如果你願意,奴家想借著你立了大功的機會,請師尊賜婚。”
羅寒有些猶豫:“這……”
“難道到現在你還是嫌棄奴家配不上你嗎?”玉傾城有些不高興了。
羅寒無奈笑笑:“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我一個江湖浪蕩子,何德何能讓你這樣的絕世佳人傾心?”
玉傾城道:“在奴家看來,這世上唯有你才有資格做奴家的夫君。”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要是再矯情,那就是對仙女不敬。肚子有些餓了,我們邊吃邊聊,這次出去,發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嗯,那你說給奴家聽。”
兩人一邊聊一邊吃,不知不覺有了些醉意。等到吃得差不多了,玉傾城突然問起:“公子武藝出眾,到底是出自哪裏呢?”
羅寒似乎有些迷糊,斷斷續續說道:“我啊……從小無父……無母,被一個……一個老頭……收養……傳我武功……教我讀書……識字……可惜他……死了……”
“那奴家能去祭拜他一下嗎?奴家想好好感謝一下,他養育出公子這樣的人物。”
“好……有時間……我帶你……去……”
“公子,你醉了,奴家扶你回去休息吧。”
玉傾城將羅寒送回到天魔教在當地新得到的一處院子裏,服侍羅寒躺下便離開了。
羅寒卻睜開眼睛,看著房梁冷笑:“都談婚論嫁了,還在探我的底,竟然在我的酒杯上塗上了致幻藥,這女人心機可真不簡單。還好我早有對策,你要去看墳,我就帶你去看,保證讓你心服口服,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也就是羅寒,換個人遇上玉傾城,早被玩得團團轉。不過這正是因為這樣,羅寒對於欺騙玉傾城感情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甚至覺得,玉傾城也未必就是真喜歡他,僅僅是覺得跟他成親,是唯一合適的選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