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合理之處

  得到了羅寒這個看起來很有份量的“陰陽師”的許諾，三個女孩明顯鬆了一口氣，不敢有絲毫遲疑將事情都原委告訴了羅寒。


  大約兩周前，小百合家的保姆向小百合請假，小百合因為父母都不在家，需要人整理家務，再加上保姆隻說有事，不肯說到底是什麽原因，所以就沒有批準。結果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發現保姆已經私自離開了家。小百合非常氣憤，但一個人在家又有些害怕，就打電話約了奈奈子和明美到家裏來陪她。第二天早上，三人醒來的時候發現保姆已經回來了，小百合就十分憤怒地訓斥了保姆一頓，連同兩個朋友狠狠羞辱了保姆，最後還揚言要讓父親辭退保姆，隨後就去上學了。結果中午在學校被警署帶走，要求配合調查，一問才知道保姆在家裏自殺了。小百合的父親趕回來處理這件事，因為是自殺，再加上小百合年紀小，所以隻是被警告了一番。由於家裏剛死了人，小百合的父親就暫時帶著小百合住賓館，直到幾天前為了談一筆生意，小百合的父親就重新找了一個保姆，讓小百合回家，自己離開了神戶。沒想到的是，新來的保姆第二天早上突然突發急病住了院，家裏就隻剩小百合一人，小百合無奈隻能又找來奈奈子和明美，然後在夜裏就見到了女鬼。


  小百合斷斷續續地說完事情原委，可憐巴巴地看著羅寒這位“大師”，希望羅寒能出手。羅寒喝了口湯，剔著牙道：“按照你說的情況，這個怨靈應該是那個才死不久的保姆所化，通常這種新的怨靈實力就算再強也有限。我可以幫你們解決，不過……”


  小百合忙道：“大師，隻要您能解決，不管您需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一千萬日元？兩千萬？”


  羅寒搖頭：“錢倒是無所謂，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保姆會因為你們三個一次羞辱以及威脅辭退就選擇自殺，還有她為什麽一定要請假？”


  小百合和奈奈子對望一眼，有些猶豫，倒是明美看兩人不肯開口，直接了當說道：“聽保姆自己說，她請假是因為丈夫出了車禍，她要到醫院去看他。但我們覺得她在撒謊，因為她一開始來小百合家應聘的時候說她離婚了，而且孩子歸她前夫，她是孤身一人。”


  小百合點頭：“因為覺得她撒謊，所以我們更加氣憤，才會說了一些很嚴重的話。後來她死了我們才知道，她並沒有離婚，而是欺騙了我的父親，因為我的父親並不想找了一個有家庭負擔的保姆。”


  羅寒理了理思緒道：“所以其實是她因為丈夫車禍不得不請假，但又怕欺騙你父親的事曝光丟掉工作，所以不能說明原因。盡管你沒有允許，她仍舊私自離開了一天。然後在她處理完那邊的事情之後回來，遭到了你們的羞辱和威脅，不得不說明實情，但你們不相信，認為她是編理由更加憤怒。最後她因為怨恨你們，加上認為自己肯定會丟掉工作，從而無法養活車禍的丈夫和孩子，絕望之下失去理智，選擇一死，並在死後仍舊怨恨你們，認為是你們逼死了她，所以向你們複仇。對嗎？”


  三女互看一眼，一齊點頭。


  羅寒轉頭看向星瞳：“吃飽了嗎？”


  星瞳點頭。


  羅寒站起來道：“那我們就去你家看看。”


  三女生領著羅寒四人出門，找到路邊三輛電動車，插上鑰匙。然後小百合有些為難看向羅寒四人，顯然是為難沒辦法搭載四人。


  羅寒搖搖頭道：“沒事，你們騎，我們跑步就是，就當晨跑鍛煉身體。星瞳，你去跟明美坐一台車。”


  三少女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在前麵引路，羅寒三人在旁邊悠閑地跑著，就算是寒清衛，天天鼓搗各種裝備，體質也比普通人強出不少。


  “對了，你們要不要向學校請個假？”羅寒突然想起來，問道。


  “啊勒？”三女同時愣了下，隨後明美點頭：“晚一點我會給老師打電話的。”


  羅寒也是無聊，問道：“你們多大了？讀幾年級啊？”


  明美道：“高中二年級，17歲。”


  奈奈子道：“我也是。”


  小百合道：“我16，因為我的生日恰好是在開學前，要到放春假的時候才滿17。”


  “所以你們有交往男朋友嗎？”


  小百合撇撇嘴道：“大師，我們是女子高中，很難見到男孩子的。”


  奈奈子笑嘻嘻道：“我前些天有在網絡上交往過一個，後來我看見他的照片，實在太醜了，就把他拉黑了。”


  明美卻是淡淡說道：“我對小男孩沒有興趣，他們太幼稚了。”


  小百合苦惱道：“我超討厭上女子高中的，這樣就連談戀愛都很麻煩。可是父親大人根本不讓我轉校。”


  羅寒挑了挑眉：“你才16啊，你父親是為了你好吧。”


  小百合道：“別人16歲已經可以結婚了，可是我連男朋友都沒有，不是很失敗嗎？”


  奈奈子笑道：“小百合，你忘了還有一個17歲都沒男朋友的人嗎？”


  明美看了奈奈子一眼，沒有說話。


  羅寒聳聳肩，真的是國情不同，在國內高中一律算早戀，不敢讓父母老師知道，等到了年齡，家長又反過來催婚。


  話匣子一打開，三女就聊了起來，或許是終於等到了陰陽師，心情輕鬆下來，三人越聊越開心，即使看上去話不多的明美也頻頻語出驚人，至少從心理上來說，這三個日本女生要比華夏女生早熟得多。


  羅寒已經不想插話，就慢跑著跟在後麵，和齊韜還有寒清衛聊些有的沒的。


  十來分鍾後，眾人來到一棟小院前，這裏算是神戶比較中心的位置，能在這裏保留一棟小院的，要麽就是極其戀舊，要麽就是相當有錢。小百合家顯然是後者，光看車庫裏停的車和房屋的裝修就知道了。


  站在門口，小百合又有點害怕了。羅寒淡然道：“進去吧，有我們在，它傷不了你們，而且這是白天。”


  小百合心裏稍微有點底，打開門走了進去，四下看看，輕輕按著胸膛喘了兩口氣，隨後轉身恭敬道：“大師，請進來吧。”


  羅寒大步走進房間，左右看看，裝修確實相當不錯，相比曾經住過的大橋家要奢侈許多，整個建築麵積起碼大了兩倍。


  小百合介紹：“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父親的屋子，我父親前年剛剛翻修過一次。”


  羅寒問道：“那個保姆是死在什麽地方的？”


  小百合指向屋後：“聽說是在後麵的井裏淹死的。”


  “帶我去看看。影子，你們留在這裏看看屋裏有沒有什麽異常。”


  “好。”


  小百合帶路：“大師請跟我來。”


  穿過兩間房，拉開拉門，露出綠茵茵一片草地，草地中央是一口古色古香的井。


  羅寒走到井口邊，低頭朝裏麵看了看，精神力同時釋放，感知探入井水之中，卻是皺起了眉。通過跟土禦門高介的聊天，羅寒知道這些鬼魂通常有兩種形態。一種是普通人無法看見，隻有通過感知精神力才能發現的精神體狀態，這種狀態下的靈體除了精神層麵，通常無法對人體和物質造成傷害，除非精神力強大到某種程度可以直接驅使物體。另一種則是通常鬧鬼時候出現的能量體狀態，這種狀態就是肉眼可見，能夠通過能量體發動攻擊，但也會受到能量攻擊的傷害。但不管哪種，核心依舊是靈體的精神力。隻是奇怪的是，羅寒在井裏完全感受不到靈體的精神力。


  “奇怪。”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那個靈體不在這口井裏，二是它在這口井極深的地方，超過了感知範圍。


  “這口井有多深？”羅寒問旁邊的小百合。


  小百合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想應該有十幾米深吧。我記得以前爸爸提水用的繩子有十米長，枯水的時候會將繩子全部放下。”


  羅寒又看了看井中水位，挺高的，抬頭四顧，草地邊緣種著幾顆大樹，院子周圍有高達兩米的圍牆。


  “警方有說是怎麽發現屍體的嗎？”


  “說是有人匿名舉報。”


  羅寒看了看小百合的眼睛，說道：“先去睡一覺吧，再堅持下去身體吃不消。”


  小百合搖搖頭：“雖然很想睡，可是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天晚上的鬼魂，我睡不著。”


  羅寒拽著小百合的胳膊朝屋裏走，另一隻手摸出一張符咒說道：“帶上這個，保證讓你安心入睡。”


  小百合接過符咒，疑惑道：“這上麵的字有些奇怪，大師你不是日本人？”


  羅寒無所謂點點頭：“我不是，不過你放心，這種小東西我能對付。”


  到了前屋，羅寒再取出兩張符咒，遞給奈奈子和明美：“將這張符咒放在胸前，然後好好睡一覺。”


  三人將符咒塞到襯衫扣子間，也不拿被子，就在地板上躺了下來，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齊韜這時才道：“你那是什麽符咒？”


  “安神符，幫助入眠，小玩意而已。”


  齊韜好奇道：“我看別人符咒是可以貼的，你這個怎麽不行？”


  羅寒伸了伸舌頭：“你以為用什麽可以永久保持粘性？還不是使用前舔一舔，用口水打濕，沒必要我就不用幹這麽惡心的事了吧。”


  齊韜笑笑，切入正題道：“有什麽發現嗎？”


  “沒發現，卻是大發現。”羅寒扔出一句別扭的話後仔細想了想說道：“按照小百合的說法，這個靈體是投井而死的，根據我從土禦門高介那裏了解的常識，怨靈白天習慣依附在死亡地點附近的依憑物上。可是我在井裏並沒有發現有精神力存在。”


  齊韜轉頭問星瞳：“星瞳，你有感覺嗎？”


  星瞳搖頭：“這棟房子裏都沒有發現有怪異的精神力波動。”


  羅寒點頭：“所以要麽怨靈根本不是在這裏死的，要麽它的依憑物被人移走了。有一個細節，保姆是在小百合她們離開之後死的，小百合被通知調查是在中午，也就是說保姆的死亡是在中午之前發現的。但我觀察過那口井的情況，四麵有樹木，還有兩米高的圍牆遮擋視線，試問有誰能在不進入院子，不靠近井口的情況下發現淹死在水井裏的保姆？”


  齊韜思索下道：“會不會是周圍高層建築的人看見了保姆跳進井裏，然後報警？”


  羅寒搖頭：“不會，我在井口觀察過，周圍的高層建築的視線全部被大樹和房屋遮擋，除非有人沒事拿著高倍望遠鏡透過樹葉中的縫隙偷窺，才有很小幾率看見這口井。”


  齊韜道：“這就奇怪了，如果沒人看見，這口井平時也不怎麽用，恐怕要等到屍體腐爛發臭才會有人知道這裏淹死了人。”


  “我問過小百合，她說是有人匿名舉報，顯然是不想讓人追查他。”羅寒想了想說道：“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小百合後麵雇傭的保姆突然生病進了醫院，第二天小百合隻好找朋友陪自己，然後就見到了怨靈，會不會太巧？”


  齊韜點頭道：“新保姆十有**是被怨靈弄進醫院的。”


  “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既然它有能力讓新保姆生病，為什麽會放過小百合？還有第二天，小百合三人隻是普通人，卻可以完好無損地逃出怨靈的魔爪。這讓我不得不產生一個想法——對方並沒有打算傷害小百合她們，隻是想把她們趕出這棟房子。”


  齊韜皺眉：“趕她們出去？一個怨靈為什麽要這麽做？”


  羅寒仰頭看看外麵，悠悠說道：“忘了我們的對手嗎？”


  齊韜驚訝：“隊長你的意思是，有一個陰陽師在控製這個怨靈？”


  羅寒點頭：“怨靈因怨而生，複仇就是它們出現的目的。而新怨靈靈智混亂，根本不可能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完全沒理由放著正主不去攻擊，反而先去攻擊無冤無仇的保姆，更不可能隻驅逐不傷害仇人。”


  齊韜打個寒戰：“又是陰陽師在搞鬼？”


  “我就說，一個隱藏任務怎麽可能就是一個新鬼這麽簡單。”羅寒吐出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