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渾水摸魚
土禦門高介點頭：“我能理解李桑的心情，不過作為朋友，我必須提醒你一句，膽敢用這種方法培育惡靈的陰陽師，實力是極為強大的，否則很容易遭到惡靈的反噬。”
羅寒自信地笑道：“高介，我們華夏天師也不是好欺負的，他敢對我們下手，不付出代價怎麽行？你放心，我會量力而行的。”
土禦門高介點點頭：“既然這樣，我也不勸你們了。隔壁的房間已經收拾好，這兩間房間你們可以使用，明天族裏會派人來了解具體情況，你們好好休息，再見。”
“謝謝你的幫助，再見。”
送土禦門高介離開後，羅寒揉了揉眉心，對齊韜說道：“我原本打算製造混亂，吸引土禦門家的注意力，讓你混入其中偷取白狐之戒，現在這個高介對我們這麽夠意思，我有點下不了手。”
齊韜笑道：“隊長你還在乎這個？”
羅寒搖頭：“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雖然是任務，不過要是因為我連累他，我確實有些於心不忍。好在我們現在離內院不遠，有更好的機會，我要再好好合計一下。”
羅寒打開團隊頻道說道：“狂龍，讓夢魘拉我們入夢，我有些重要的情報要和你們說一下。”
齊韜去隔壁房間抱來了被褥，鋪在地板上，四人關燈直接進入夢鄉。
夢境之中，除了林雅外的全員集合。羅寒問道：“小雅呢？”
秦虎聳聳肩道：“每支隊伍都要留人守夜。”
羅寒點頭：“那就不管她了。我在這邊得到一個消息，我們身上的印記並不是那個惡靈下的，而是一個或者一群邪惡陰陽師的手筆。”
秦虎驚訝道：“你是說我們的對手其實是人？”
“難說，不過有人在背後操控，情況就要複雜很多。你們那邊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你自己把握吧。我這邊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不過我估計暫時不能去和你們匯合。還有一點，你們身上的死亡印記是可以消除的，最好是結交幾個有能力的陰陽師弄掉。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一切小心。”
再和齊韜研究了一下行動計劃，離開夢魘布置的夢境，羅寒又睡了一會兒。到了淩晨三點，準時醒了過來。齊韜也很快醒或了，羅寒叫醒寒清衛和星瞳，低聲道：“清衛，星瞳，你們留在這裏聽影子指揮。”說完輕輕推開了門，跳上屋脊，小心翼翼地四處觀望。
隔壁就是神社重中之重的內院，土禦門家族不可能對中層的人毫無防備。羅寒借助試煉者強大的視力很快就發現了幾個隱藏在內院方向的暗哨。不過羅寒並沒有衝擊內院的打算，隻是尋找著視覺死角，悄悄離開了神社。
到了神社外，羅寒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從腕表中取出一套單兵裝甲開始裝備。這東西是羅寒從那個沙粒男的腕表裏得到的，他自己持有的早就淘汰掉了。
這套單兵裝甲並不算強大，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背後的噴氣飛行器，能夠提供百公裏每小時的飛行速度。
羅寒穿戴整齊後扣上麵罩，拿出一挺加特林機槍，將長長的彈鏈纏在身上，再扛上一具火箭筒，大搖大擺地走到了神社正門前。
夜晚的外院並沒有人，羅寒隨意地將火箭彈擊發，炮彈拖曳著長長的尾焰越過外院的建築，衝向內院，在內院上空爆炸。
立刻，數十人湧出內院，朝著火箭彈發射的位置衝來。羅寒也不管那麽多，抱起機槍對著大門瘋狂掃射，子彈擊穿木門，在院子裏四處亂飛。剛剛衝到外院的幾名陰陽師連忙結印，各色光華閃耀，將子彈截住，避免造成很多破壞。
羅寒用古怪的音調說著英語：“你們這些騙子，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在火藥麵前就是狗屎。”說著背後的飛行器噴出尾氣，羅寒衝天而起，子彈隨著羅寒的調整從上往下傾泄。
有一說一，陰陽師裏麵也沒幾個有飛行能力的，一眾陰陽師隻能被動地防禦，直到一名陰陽師大聲道：“用式神！”，一眾陰陽師才如夢方醒，紛紛釋放出了自己飼養的式神，凶狠地朝著羅寒撲過去。
羅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借助團隊頻道輕聲說了一句，便繼續拔高，同時釋放能力，將天空的雲層朝這裏拉動，遮擋住月光。
一群強弱不一的式神撲了過來，羅寒猛然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將最近的幾隻式神震開，護住自己。
與此同時，齊韜帶著星瞳悄悄溜出了房間。這時候大家注意力都在羅寒身上，尤其羅寒釋放精神力逼退式神，讓他們意識到羅寒來曆不正常，這時哪還有人會去關注齊韜等人。
離開了房間的星瞳悄然變幻了形象，突然釋放出強大的精神力攻擊，外圍的大量陰陽師一時不察，紛紛中招，捂著腦袋慘叫，而那些式神卻在這瞬間失去了控製，本能地衝向陰陽師們。這些普通陰陽師的式神基本都是受陰陽師奴役的靈體，也就是所謂鬼魂，本性凶殘，平時全靠陰陽師壓製才會馴服，此時陰陽師們受到精神攻擊失去了對它們的控製，被奴役的怨氣爆發，怎會客氣？
剛剛從星瞳的精神力攻擊中恢複的陰陽師們一時無法重新控製式神，隻能動手武力重新鎮壓它們，一時間整個外院雞飛狗跳，混亂不已。
而這時候，齊韜悄悄隱去身形，越過院牆，進了內院。
內院之中，自然是有土禦門家族的強者坐鎮，這種程度的騷動還不至於讓他們出麵，家族的根基才是最需要他們守護的。
隻是這時星瞳又出手了，內院之中突然傳來一聲犬吠，一隻體長如虎的大狗從一間房間之中跳出，撲向了一名正關注外院情況的老者。
這東西叫做犬鬼，是式神中極為強大的一種，與犬神相對，是由魔物馴化而成，個性凶戾，即使平常，也有可能反噬其主，此時卻是受了星瞳挑動，掙脫束縛跑了出來。
犬鬼一出，立刻讓內院不得安生，好幾名強大的陰陽師不得不出麵對付這隻犬鬼。
這時齊韜終於有機會接近到小殿附近，隻是小殿內，仍舊有著兩名強大的陰陽師鎮守。雖然他們也在關注犬鬼，但隻要有東西接近他們，他們肯定會發現。
這時的齊韜需要一個機會。機會很快就來了。依靠著羅寒操控氣流的能力，月亮已經被遮蔽，黑暗的神社外，一條黑色蛟龍突然衝出，直直地撞向小殿。
小殿內兩名須發皆白的枯瘦老人大驚，急忙結出各種咒印打向蛟龍，奈何這蛟龍防禦乃是超高，尋常術法哪裏能擋得住？仍舊氣勢洶洶衝向小殿，擺明了要撞塌這座建築。
兩老人隻能是準備強力攻擊阻攔，雙手飛快舞動，配合著口中疾速的咒文，打算發出一次足夠強力的攻擊。
齊韜眼前一亮，這時候兩老人正是專心致誌的時候，根本無暇他顧。齊韜借著隱身，衝入了小殿，也不細看，一把就將供奉正中央一把手杖抓下。
兩老人本在準備攻擊，突然見到一個戴著天鬼麵具的人顯出身形，大吃一驚，本是用來對付蛟龍的攻擊立刻就要打向齊韜。
就在這時，齊韜突然化身一道白光，憑空消失。
羅寒在使用團隊技能後立刻伸手一撈，將憑空出現的齊韜抓住，背後尾焰一噴，衝向神社附近茂密的山林之中，蛟龍也是咆哮一聲，掉頭飛向羅寒。
“想拿回這東西，就用白狐之戒來神戶交換。”話音剛落，兩道劍光從羅寒幾人房間中射出，追向山林。所有人都看到，劍刃上站著羅寒和齊韜。
遁入山林之後，羅寒脫下裝甲，兩人收回飛劍，將劍上兩個紙人擊碎。羅寒禦劍飄飄然飛回了神社，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在院子裏，對著正在收拾戰後殘局的土禦門高介搖了搖頭說道：“抱歉，高介，那兩人逃進山裏不見了。我有些擔心我的同伴就先回來了，趙至還在找。”
土禦門高介忙道：“我代表土禦門神道感謝你們的幫助，這不是你們的問題，實在是對手太可惡了。”
他們根本就沒想到，剛剛禦劍出去的隻是寒清衛用他淺薄的神術製作的兩個傀儡，畢竟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人會去關注禦劍而行的是不是真人。
這時寒清衛帶著星瞳跑出來用他早就熟稔的漢語問道：“出了什麽事？”
星瞳一臉迷惑的表情，似乎剛剛睡醒的樣子，也沒人會認為這樣一個少女會是剛剛製造了大混亂的強大存在。
羅寒安撫兩人幾句，又問土禦門高介：“我剛剛看見有一個人手裏拿著東西，讓你們用什麽白狐之戒交換，那是什麽？”
土禦門高介苦著臉道：“太遠了我也看不清他們拿走了什麽，不過白狐之戒是我們世代相傳的法器，他想用那東西換，恐怕是奪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這下可麻煩了。”
羅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幫著土禦門家收拾了一會兒，一隻紙鶴從外麵飛來，落在羅寒肩膀上。
羅寒打開紙鶴看了一眼，臉色大變，對土禦門高介說道：“趙至碰上了危險，我們必須要離開了，替我向幾位大師告罪，後會有期。”
說完也不理土禦門高介挽留，直接禦劍帶著寒清衛和星瞳飛走。
他們這一走，土禦門家細細想來肯定會生疑，不過那時候已經找不到他們了。而且也僅僅隻是生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他們幹的，反而是很多人目擊了羅寒和齊韜禦劍追擊敵人的情形，於情於理都不能對土禦門高介做什麽。事實上，確實是土禦門高介做了好事，如果不是他把羅寒幾人接到神社中，讓齊韜能夠不需要突破神社對外的防禦進入，羅寒絕對會用上更加暴力的手段，土禦門神道的魔物式神可不僅那一隻犬鬼，星瞳的能力也不僅限於讓式神失控，羅寒也不需要在意暴露身份掩飾手段，那時候勢必會造成傷亡。
遠離神社的某個小巷子內，羅寒和齊韜接上了頭，開啟研究搶來的這東西。
用腕表掃描後得知，這根手杖叫做泰山府君杖，不過因為被定義為任務物品，也就沒有其它介紹了。
“我記得安倍晴明曾經舉行過一次盛大的祭祀，叫做泰山府君祭，這東西應該和那次祭祀有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東西絕對夠格讓土禦門神道拿出足夠的籌碼交換。”
泰山府君即東嶽大帝，唐朝時傳入日本，被奉為安倍家主神，這根手杖以泰山府君為名，對土禦門家的意義絕對是極為重要的。事實上，在佛教傳入中原前，華夏一直有泰山治鬼的說法，人們認為亡者會升上泰山，進入死者的世界，泰山府君就是掌控這個亡者世界的神。所謂泰山府君祭，就是通過祭祀，向泰山府君以活人的生命交換死人的生命的一種祭祀，古代安倍家曾經多次舉行這種祭祀活動。
真實的曆史上自然不會真的通過這種祭祀死而複生，但這個場景內陰陽師都有神通了，泰山府君祭自然也就成真的了，這根泰山府君杖就是安倍家世代供奉泰山府君並多次舉行泰山府君祭得到的反饋，擁有震懾群鬼，拘役惡靈的作用，甚至可以開啟冥界之門，將惡靈直接拖入陰間，乃是土禦門家世代傳承鎮壓氣運的法器。
相比之下，白狐之戒隻是安倍家一代家主流傳下來紀念意義大於實際價值的東西，與家族主神饋贈的東西相比簡直一文不值。所以很快，土禦門家就做出了決定，拿出白狐之戒，交換回泰山府君杖。
於是乎，兩名老陰陽師帶著四名年青陰陽師，揣著白狐之戒離開了神社，朝神戶進發。當然，他們不會想到，因為怕被土禦門神道知道自己也去了神戶，羅寒幾人根本沒有乘車，而是慢悠悠地步行去了神戶。
這純屬刁難，不過也是沒辦法，羅寒可不敢保證對方不會派幾個大BOSS來個殺人越貨，隻能先晃點一下對方，弄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