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如煙姐妹
道士交代了長青門的所在,偌大的山門倒是不難找。整個秘境換算城現代單位也就六十萬平方千米左右,縱橫八百公裏。仙緣殿地處邊緣地帶,靈氣相對而言較為貧乏,因此在這一帶立門的門派很少。長青門算是距離仙緣殿最近的大門派,也足有一百公裏遠。不過在距離仙緣殿二十公裏,也就是四十裏的地方建有一處長青門分舵,專門為巡查仙緣殿的弟子提供補給,畢竟這些修仙者早已不是曾經那些餐風飲露別無所求的清修者。
在一處風景秀麗的山頭上,一座樓閣若隱若現。清越的琴音從綠樹青山之中傳出,一隻仙鶴盤旋在閣樓附近,兩隻猴子在樹上嘰嘰叫個不停。穿過林間,可以看到三名宮裝女子在閣樓前輕舞,一名女子端坐門前拂動瑤琴。
如此閑逸和祥的氛圍中,卻有兩個煞風景的道士罵罵咧咧地對桌暴飲,一壇壇清冽的好酒被兩人像喝水一樣灌下去,兩人的臉已經通紅。
“周師兄,張師兄這麽久沒回來,怕是已經不測。萬一那群凶人找來,我們可如何是好?”
長須道士搖頭晃腦道:“無妨……無妨……我已經傳書給家父,家父正在趕來的路上。隻要家父趕到,諒那幾個毛賊也隻能束手就擒。”說到這,長須道士周師兄看向正在撫琴的女子,不懷好意地笑道:“如今張師弟和小師弟都死了,這如煙和如瑤姐妹可就是無主之花了。李師弟不是早就看上了如瑤嗎?不如……嘿嘿嘿……”
李師弟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酒精作用下潮紅的臉上露出一抹淫笑:“師兄所言甚是,周師伯過來還有些時間,不如咱們先樂一樂?”
周師兄晃了晃手中的酒壇,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道:“正合我意。如煙,我來了……”
周師兄歪歪扭扭地走向撫琴的女子,李師弟也將目光鎖死在正在跳舞的一名女子。
秘境之內雖然都是修仙之人,卻也有高低貴賤之分,有人可以學習高深道法,獲取強橫法寶飛劍,各種丹藥陣法幫助突破境界,有人卻隻能修習最基本的道法,用自己的法力去幹各種髒活累活,來滿足上層的享受。其中又以女子地位尤其低,除非出身最強勢那幾脈並且擁有出眾修煉天賦,否則隻能淪為男修士的附屬品。偏生這些人都繼承了古代的思維,沒有反抗意識,隻知道逆來順受。
如煙的琴聲亂了,如瑤的舞步急了,她們已經知道自己依附的男人死去之後自己的命運,但依舊恐懼。這一刻,她們想的不是反抗,而是自己未來的地位會否因為新寡的緣故比這兩個道士的其他妻妾更低,是否會受到排擠。至於跟著水?有區別嗎?
周師兄淫笑著靠近如煙,如煙輕抿著紅唇,隻是低頭撫琴,等著對方露出獠牙
“要死的人還想著美食,真是獸人。”影子從周師兄背後露出身形,行雲流水地割斷了他的脖子,熱血噴灑在如煙的臉上、手上和琴上,如煙嚇得大聲尖叫,才發現身前站著一名服飾華麗卻奇特的英俊男子。
影子對著如煙微笑道:“姑娘,你最好老實點,我可不喜歡殺女人。”
李師弟聽到動靜,回頭看見影子,早已嚇得麵色發白,他本就受了傷,還大肆飲酒,現在頭暈腦脹,伸出去掏法寶的手都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抓住鋼圈,剛拿出來,就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嚇得他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大叫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影子鄙夷地看了李師弟一眼,蹲下身調撿周師兄身上的東西。李師弟見狀,眼神一冷,捏個法訣,鋼圈飛起,就要朝影子砸去,一截劍尖卻從他心口刺了出來。
李師弟用最後的力氣扭動身體,回頭看去,卻隻見到如瑤等三女冷漠地看著他。
影子根本不管李師弟,收了周師兄的東西,對麵前已經平複下來的如煙說道:“問你個問題,剛剛他說那個他爹是什麽人?有多厲害?”
如煙想了想說道:“他父親周平,是長青門外事長老,有多厲害奴家也不清楚,隻知道他的修為在長青門五大長老中最低,不過也是金丹期的修為。”
“金丹?倒也不算太強,不過他們的道法繁多,一不小心倒是麻煩。”說話的是羅寒,在剛剛禦劍殺了李師弟之後,他就從山下慢悠悠地走了上來。倒不是羅寒自大,雖然他自己現在依舊是在凝元,但他有信心在將體內真元悉數轉化後結成金丹。相比這些隻修道不煉體的修仙者,試煉者由於身體強度更高,能夠承受的能量更強,在同等境界下能量儲量要遠勝於他們,並且能夠一次性爆發的能量也更多。因此在能量強度方麵,夢魘等人也基本上可以匹敵金丹,更別提羅寒了。
“隊長,要試試手嗎?”
“嗯,就從這個周平開始。”羅寒也不講究,一把拂去兩個道士用過的案幾上的酒壇子,拿出兩罐可樂,一人一瓶喝了起來。“等會你還是躲起來,如果對方確實紮手,你再出手。”
影子拿過一罐可樂喝了一口,問道:“這幾個女人怎麽處理?”
羅寒扭頭看向四女,四女已經乖乖站在一邊,低著頭等候發落。若是羅寒願意留下她們還好,反正跟著誰都一樣,但若是羅寒看她們不順眼,就有可能直接殺了一了百了,至少在她們的思維中,這是很常見的事。
“你們進屋子裏去,免得一會兒打鬥的時候誤傷了你們。等我們打完,就自己回家去吧。”
四女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如煙站出來說道:“若是道爺不嫌棄奴家蒲柳之姿,奴家願意服侍兩位道爺。”
其餘三女齊聲應道:“奴家願意服侍兩位道爺。”
羅寒皺眉道:“你們有毛病吧?我放你們走你們還不走,難道還要我養你們不成?”
如煙登時雙膝跪地,哀怨道:“道爺,您讓奴家姐妹回去,又能回哪去?一個寡婦,縱使爹娘不棄,又能有何出路?似我等低微出身,若是有幸被哪位道長看上收為姬妾還好,若是不然,隻能落入秦樓楚館,淪為娼妓,每日討好那些同樣出身不好的男人。奴家看兩位道爺宅心仁厚,就當可憐奴家姐妹,收了我等。我等必定全心全意伺候兩位道爺,不敢有絲毫懈怠。”
羅寒眼睛眯成一條縫,有些驚訝於如煙所說。“你們容貌才藝俱佳,難道就不能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家好好過日子?非要給人當下人?”
如煙苦笑:“哪有老實本分的人敢娶我們這等人?不知哪一天就被哪位看上我們的道爺給滅了滿門。何況這裏是秘境,除了道門的道爺,就是他們的仆從奴役,嫁給他們和直接伺候道爺也有何區別?道爺莫非是個一心修煉的雛,不知道這些常理?”
羅寒麵皮抽動,有點想罵人,不過終究不好意思對幾個弱女子發火,隻能說道:“也罷,我們確實不了解這裏情況,既然如此,你們四人就跟著我們好了。”
四人對望,眼中都有喜色。
羅寒咳嗽一聲說道:“既然讓你們跟著我們,那就不怕告訴你們,其實我們不是這個秘境的人,而是從外麵來的,所以對這裏不太了解。不過我們知道這裏的門派似乎不太歡迎我們,所以你們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則剛剛我的飛劍你們也看到了,一殺一個準。”
如瑤驚訝道:“你們是從大明來的?奴家聽娘親提起過,大明幅員遼闊,足有十幾個秘境那麽大。可是娘親說外麵的人都不會修煉,兩位道爺怎麽這麽厲害?”
羅寒解釋道:“大明早就滅亡了,後來的王朝叫大清,不過也已經沒了。現在外麵是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沒有皇帝,也沒有門派,盡管有貧富之分,卻沒有貴賤之別。而且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讀書上學,做自己想做的事。”
四女大吃一驚,如煙難以置信道:“道爺是說,外麵的女子也可以和男子做一樣的事?難道她們不用相夫教子,服侍男人?”
羅寒想了想說道:“這個……也不能說完全不用,因為大多數時候,女人由於身體構造的原因,在事業上不如男人,所以會願意在家帶孩子,洗衣做飯做家務,不過夫妻相處算不上服侍,隻是互相……嗯……互相尊重吧。而且有些女**業比男性更成功,情況就會倒過來。而且……”羅寒猶豫了一下說道:“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反而是很多男性做家務,女性什麽都不用做了,更麻煩的是,就算這樣,很多男人還都找不到老婆。這些東西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如果你們願意,等我們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可以帶你們出去看看。”
四女都是一臉迷茫,想象不到那是怎樣的一個世界。羅寒補充道:“另外外麵的世界也沒有修仙者,準確地說,明麵上沒有修仙者,管理國家的由人民之中推選出來的首領。像我們這樣的人,隻能偷偷摸摸存在。”
如煙問道:“道爺……”
“別叫我道爺,聽著太別扭了。”
“是……主人?”
聽著這樣一個女人用嬌媚的聲音叫自己主人,羅寒感覺骨頭都要酥了。影子咳嗽一聲,羅寒正了正色,說道:“別叫我主人,你可以稱呼我老板……不太好……羅總……在這裏挺詭異的……大人……嗯……就大人吧,我們還有三位同伴,你們就先叫著大人,符合你們這裏的習慣,我也聽著順耳。”
“這……”如煙卻是遲疑起來。
“怎麽?不喜歡?那我再想想?”
“不是的,大人。”如煙忙道,“奴家隻是擔心,五位大人,這裏連奴家才四位姐妹,恐怕傷了五位大人的和氣。”
羅寒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影子已經說道:“傷什麽和氣?你以為我們是那種人嗎?隊長留下你們隻是單純看你們說得可憐,我們也差幾個做雜事的人手。你們可別動什麽歪腦筋,我們隊長可是有婦之夫。”
羅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站起來道:“你們就踏踏實實做事就好了,我們沒別的要求。也不知道這個周平什麽時候來,你們先去屋子裏吧,免得周平突然出現誤傷了你們。”
支開四女,羅寒拿起可樂喝了一口,搖搖頭道:“其實吧,雖然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不過能夠指使人的感覺每個人都喜歡。我們比她們強,好像讓她們做什麽都沒什麽不對,頂多就是我們底線更高,給予她們的尊重會多那麽一點點。”
“隊長你又哲學了。”影子摸出煙給了羅寒一根,吐著煙圈說道:“人類本性而已。現代人很幸運,國家製訂法律保護公民基本權益,有能力做這些事的人都需要考慮後果,所以基本權益才有保障。當人處在一個沒有法律約束的境地時,還能不能做到就全憑個人道德了。不過大多數人,都免不了突破一些不算太嚴重的界限。就拿這種事來說,可能大多數人都不會強迫,但如果對方有投懷送抱的意向,十有**不會拒絕,除非是有心理潔癖的人,或是真的聖人。”
“我看你才哲學了。”
“我是個心理醫生,分析人性心理這種事是我的本分工作。”
兩人一邊處理屍體,一邊議論著。等到把兩具屍體刮幹淨,休息了一會兒,一個長須道人瀟灑地從遠方飛來,看長相,倒是和那個死掉的長須道士有五分相像,顯然就是周平大長老。
遠遠看見有人飛來,影子就開啟了隱身,不知躲到什麽地方去了。羅寒拔出蟲生劍,耍了兩個劍花,將蟲生劍拋了出去,化作一抹流光在天空飛旋,靜候周平到來。
周平飛近,看見一個陌生人坐在分舵的閣樓前拿著一個花裏胡哨的鐵罐慢條斯理地品著,自己兒子和幾個同門弟子卻又不在,心知不妙,大怒道:“兀那小賊!吾兒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