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問
言小諾的心瞬間揪緊,她趕忙翻開衣服仔仔細細地看,浴室的燈光下,襯衫上有著淡淡的血跡。
她猛然想起來,自從再一次見他,就沒有看到過他的身體。
即使兩人在親密的時候,她的手也是被他牢牢按著,不讓她抱著,像是極力在掩飾什麽。
言小諾把衣服收起來去洗掉。
剛剛洗完,墨西玦就回來了。
之前吵了一架,現在兩人見麵的時候還有些不太自在。
墨西玦眉頭微皺,她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在怪他?
言小諾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墨西玦看著她,沒有說話。
那雙黑眸,凝視著她,沒有任何的波瀾,掩飾得極好。
“阿承要放學了,我們一起去接他好麽?”言小諾輕聲問道。
墨西玦的聲音亦是很輕:“嗯。”
因為阿承上課的地方並不是很遠,他們選擇了信步前去。
墨西玦始終和言小諾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言小諾心中一動,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身體似乎是停頓了一下。
言小諾的手指微微泛著涼意,墨西玦心裏一軟,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心此刻被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完全占據了,把之前五夫人說的話全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表麵上她看起來淡淡的,心裏早就已經像是被貓抓的一樣。
墨西玦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怎麽了?”
言小諾順勢抱住他的胳膊,輕聲回答:“有點冷。”
他聽了,隨手喊了侍女過來,“給二少奶奶拿個暖寶。”
侍女立刻飛快地去了,又飛快地跑回來。
“抱著它。”墨西玦把暖寶遞給了言小諾,“很快就到了。”
言小諾捧著暖寶,感覺好了許多。
阿承見到墨西玦和言小諾一起過來,高興地飛奔過來,嚇得旁邊的侍女都湧了過來。
言小諾也是,生怕阿承摔倒了。
阿承撲到墨西玦的懷裏,“爸爸。”
墨西玦伸手一撈,把阿承抱了起來,摸了摸他的小臉,“嗯,冷不冷?”
阿承搖了搖頭,“不冷。”
“那我們快點回家。”墨西玦說道,“你媽媽怕冷。”
言小諾臉一紅。
“那快回家!”阿承急得兩隻小腿亂晃,差點掉了下來。
墨西玦緊緊地抱著阿承,“別亂晃,爸爸抱你回去。”
他伸出一隻手,把言小諾摟在懷裏。
侍女們看到冷酷無情的二少爺居然抱著孩子摟著老婆回家,都十分的驚訝,又覺得他們一家三口離去的背影是那麽溫馨美好。
言小諾怕墨西玦不舒服,說道:“我來抱阿承吧。”
“不用,馬上就到了。”墨西玦輕聲說道,語聲也不複一開始時候的淡然,有了些溫情。
言小諾看了一眼阿承。
阿承立刻說道:“爸爸,我想讓媽媽抱。”
“不行。”墨西玦否決了阿承的提議,“不能讓你媽媽累著。”
阿承對言小諾眨了眨眼睛,表示他也愛莫能助。
走著走著,就到了家。
言小諾怕阿承著涼,先給他放了熱水泡澡。
墨西玦則在看阿承今天的功課,見到兒子整齊幹淨的筆記,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言小諾給阿承洗完了澡,笑道:“先休息一下,媽媽給你做晚飯。”
阿承乖巧地點了點頭。
墨西玦見他們出來,對阿承說道:“來。”
阿承就跑到了他的懷裏。
墨西玦就把他抱在了腿上,耐心地給他講解今天的功課。
言小諾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去給他們準備晚飯。
吃過了晚飯,阿承早早地睡覺,夜已經深了。
言小諾洗漱完畢之後等著墨西玦洗澡出來。
她躺在床上,心裏十分的不安。
等下,等下她就要看他清楚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麽了。
深深地閉上眼睛,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緊接著他掀開了被子,躺在了她的身邊,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把她抱在懷裏。
言小諾知道,是她的話傷了他。
黑暗中,他的呼吸清晰可聞,就在她的耳邊,真真實實地能夠聽到,不是在夢裏。
言小諾輕輕地靠了過去,小手抱住他的腰,“墨西玦。”
墨西玦沒有動。
她撐起了身體,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的鬢角,“別生氣了……”
墨西玦轉過了頭,黑眸在夜裏格外明亮,但是隻是看著她,依舊沒有說話。
言小諾伸出手,抱住了他的頭,長發垂了下來。
墨西玦把她的頭發握在手裏,低低說道:“怎麽?不覺得我狠心了?”
“我……”言小諾長長的睫毛閃了閃,“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原諒我好不好。”
墨西玦的手從她的長發滑落到她的腰間,低聲:“看來,你是想要征服我。”
言小諾咬著嘴唇,沒有說話,長長的腿已經勾住了他的腰。
他的手探到她的睡袍下擺,倒吸了一口氣:“你居然什麽都沒穿?”
言小諾隻是抿著唇,依舊什麽都沒說,隻覺得自己的臉一陣又一陣地發燙。
一場激烈的運動之後,她軟倒在他的懷裏。
言小諾累得翻了個身,沉沉地睡去。
墨西玦趁機起身打開衣櫃拿新的睡袍,他的手剛剛觸碰到衣櫃的門,房間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緊接著便是言小諾的驚呼聲。
墨西玦連忙拿了睡袍裹上,轉過身來,然而已經晚了。
言小諾坐在床上,大大的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許久,她喃喃地說道,“墨西玦,把衣服脫下來。”
墨西玦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動。
言小諾就從床上下來,走到他的麵前,把他的睡袍給脫了下來。
和背部一樣,從他的鎖骨一直到腳,密密麻麻的傷口正在愈合,有新的,有舊的。
言小諾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堵了一口血,隨時都能嘔出來。
她緊緊地抱住了他,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就像是長在她心上似的,痛得她無法呼吸。
她的手指她的唇,顫抖地撫過他的每一處傷。
墨西玦別過頭去,任著她抱著自己。
終究還是被她發現了,而他卻無言以對。
她的眼淚抹到了他的傷口上,痛得他一顫。
“藥呢?”言小諾泣不成聲,“把藥給我,我給你抹上。”
墨西玦從風衣的內袋中取出藥給言小諾。
“父親給你的藥?”言小諾捏著小瓶,“是他臨走之前給你的?”
墨西玦微微點了點頭。
言小諾不再多說,跪坐在床上用玉挑子給他抹藥。
她抹得極為小心,生怕弄痛了墨西玦,可是就算是這樣,一場抹藥下來,他也出了一頭的汗。
上完了藥,言小諾給他蓋上了薄被。
墨西玦趴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別問我這些傷是怎麽來的好麽?”墨西玦突然說道,“父親說,再有半個月就好了。”
言小諾輕輕地回答:“好,我不問。”
那必然是極為痛苦的過去,可是解毒,需要身體受這樣的折磨嗎?
她一夜都緊緊地抱著墨西玦,她不再多過問墨西玦的行事作風了。
單他那一身傷口就已經讓她痛不欲生了,她怎麽忍心,再跟他別扭?
言小諾幾乎是一夜未眠,墨西玦也是。
直到天亮的時候,她才睡著。
再度醒來的時候,墨西玦已經送阿承上課回來了。
“再睡一會兒。”一夜沒睡的他,覺得累得很,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言小諾卻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發著呆。
墨西玦睜開眼睛,“怎麽不睡了?”
“睡不著了。”言小諾輕聲回答道。
“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墨西玦說道,“記得以前你在城堡的時候,一天能睡十個小時。”
言小諾笑了,“那是以前,現在不是這樣了。”
“哦?”
“這五年來,我幾乎沒有睡過什麽好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裏都是你和孩子,還有外婆,那種心痛的感覺,能夠讓我從夢中哭醒。”言小諾輕聲說道,“而能夠再度見到你,再度見到阿承,我真的覺得很幸運,上天把我失去的又還給了我。”
她說著,轉過身來,緊緊地抱著墨西玦,“墨西玦,你想做什麽事就做什麽事,我不會再跟你鬧別扭了。”
墨西玦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緊緊地會抱著她,“放心,我絕不會濫殺無辜。”
言小諾輕輕地笑了,有他的這一句話,她已經安心了。
阿承是被璿璣夫人送回來的。
言小諾開門的時候,璿璣夫人眼睛裏壞壞的笑意十分明顯,“嘖嘖,二哥的風采不減當年啊,瞧把你累的,孩子都沒時間管了。”
“小璿!”言小諾嗔道,“阿承還在這裏呢,不許胡說。”
阿承卻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問她,“媽媽,姑姑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你姑姑說你爸爸長得很帥。”言小諾連忙斷章取義地給兒子解釋。
“可是帥和累有什麽關係嗎?”阿承小朋友很不明白。
言小諾頗為頭痛地說道:“沒什麽關係,你姑姑胡亂說的。快去休息一下。”
璿璣夫人捂著嘴笑了半天,“哈哈,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言小諾卻突然想到璿璣夫人五年前流產掉的那個孩子,心裏歎了一口氣。
璿璣夫人也想到了這個,笑容立刻就淡了下來,“我先回去了,你跟二哥和好了我就放心了。”